04.10 兩個外國首腦出訪日本:一個挨兩刀,一箇中一槍

今天平成時代的日本,國內民眾滿足於自己的小日子,對於政治比較漠不關心,但在日本剛剛發跡的明治時期,則是個一根筋的憤青遍佈的國家,那個年頭到日本去,是要冒生命危險的。

兩個外國首腦出訪日本:一個挨兩刀,一箇中一槍

圖:明治時期的日本武士

四年之內,兩個外國首腦出訪日本,竟然都遭遇了日本人刺殺:一個捱了兩刀,一個捱了一槍。

一、日本警察刀砍未來沙皇

1891年,俄國皇太子尼古拉(後來的沙皇尼古拉二世)訪問日本,當時的日本經過明治維新而漸趨富強,但仍很弱小,而俄國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軍事強國,尼古拉皇太子的來訪,日本政府傾全力歡迎。甚至,雖然祭典時節未到,還是在京都舉行“大文字燒”的傳統儀式供俄國貴賓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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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尼古拉太子在長崎坐人力車的留影

5月11日中午,從京都琵琶湖旅遊的歸途,尼古拉與同行的希臘王國喬治王子,乘坐人力車到大津街頭觀光。突然,意外發生了——人力車上的尼古拉,頭部從背後連續捱了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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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日本人所繪“大津事件”

兇手居然是擔任警衛的滋賀縣大津市警備巡查津田三藏!他毫無徵兆地抽出佩刀猛砍尼古拉,好在尼古拉反應很快,迅速從人力車跳下逃進衚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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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大津事件”現場附近豎立的紀念碑

津田揮刀追趕,正在要命的時候,追上去的喬治王子用買來的一支日本竹杖猛擊其背,人力車伕向畑治三郎也拉倒了津田雙腿,驚魂未定的警察們這才抓住了兇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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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立下大功的兩個人力車伕,被邀請到俄國軍艦參觀。左為北賀氏,右為向畑治三郎

經醫生檢查,尼古拉右側頭部有9cm的傷口,不過,生命無礙。為安全起見,尼古拉王子登上神戶港的俄國軍艦,據說他上了軍艦後,第一句話就是罵道:“未開化的日本猴子!”

這起事件震驚了日本,震驚了世界,日本史稱為“大津事件”。

一個警察為什麼要刺殺素不相識的尼古拉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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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津田三藏像

原來,津田是個狂熱的反俄分子,他對於俄羅斯對日本北方諸島的強硬態度不滿,對俄羅斯興建西伯利亞鐵路不滿,認為俄國皇太子的訪日其實是軍事視察,所以先下手為強,釜底抽薪幹掉未來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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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西方人所繪尼古拉遇刺,把日本人畫成了野蠻土著形象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狂熱而無腦的憤青。

事件發生後,俄國沙皇相當震怒,通過駐日公使要求日本嚴懲兇手,否則不惜兵戎相見。日本人擔心報復,拼命補救:明治天皇親率熾仁、威仁、能久三個親王,在神戶港登船當面向尼古拉致歉;日本學校、神社、寺院開始各種各樣的祈福與謝罪活動,各地慰問電報超過1萬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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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畑山勇子被日本人標榜為“烈女”

最後,日本人的謝罪走到了極端:一個叫畑山勇子的女子在京都府廳面前,用剃刀割喉自刎表示道歉。

兇手津田最終被判無期徒刑,9月病死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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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成為沙皇后的尼古拉二世

俄國雖然沒有進一步要求賠償或武力報復,但在日本捱了刀的尼古拉,始終心有餘恨,在登上沙皇寶座後,日俄關係急轉直下,終於在1904年爆發了爭奪遠東利益的日俄戰爭。

二、日本浪人槍擊李鴻章

“大津事件”發生四年後,又一個外國首腦在日本遇刺:我們熟悉的晚清重臣李鴻章。

1895年甲午戰爭戰敗後,李鴻章赴日乞和,3月24日的一次和談結束後,李鴻章乘轎返回住宿地引接寺,沒料到路邊竄出一個日本青年,用手槍對準轎子裡的李鴻章開了一槍,子彈擊中李鴻章的左頰骨,當場血流不止,好在並不致命,“眩暈時許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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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電影《甲午大海戰》中,中槍後的李鴻章

李鴻章赴日乞和,揹負著國內無窮罵聲,忍耐著日本人無窮羞辱,這一槍反而讓李鴻章舒了一口氣,自稱“此血可以報國矣”。

兇手小山豐太郎被當場抓住,此人是群馬縣一家名為“神刀館”的武館成員,16歲的時候來到東京,大學沒讀完就退了學,開始熱衷政治運動,是當時的所謂“壯士”,即沒有正當職業、類似浪人的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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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小山豐太郎

小山在法庭上公開宣稱了刺殺李鴻章的動機:“日軍放棄佔領北京是意味著日本的恥辱,目前同中國簽訂和約為時尚早!”他是出於“無法擴大戰爭”的義憤,才出手行刺!

一個國家的全權大使在他國遭槍擊,這在國際關係史上是極為罕見的。李鴻章遇刺事件發生後,世界輿論一邊倒地同情受傷的七旬老翁,譴責日本是“野蠻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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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法國媒體上的李鴻章

日本則是非常被動狼狽,一方面唯恐李鴻章就此離開日本終止和談,到手的鴨子飛掉;一方面擔心列強乘機干涉。所以極盡慰勞和關懷之能事,穩住李鴻章。最好的外科醫生、最先進的醫療設備、最無微不至的飲食起居照顧,皇后親自贈送繃帶、漁民把打到的鮮魚一擔擔送到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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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電視劇《走向共和》裡,伊藤博文向李鴻章道歉

日本明治天皇親自敕令嚴懲兇手,山口縣知事和縣警部長請罪辭職,小山豐太郎最後援引“大津事件”,被日本法院判無期徒刑,1907年恩赦出獄。而李鴻章雖然捱了一槍,但日本在《馬關條約》中並沒做出多少實質性讓步。

文明其外野蠻其內,一根筋的日本“愛國”憤青,極度擅長“危機公關”的日本政府。這兩起震驚世界的刺殺外國首腦事件,就是那時的真實日本寫照。

參考資料:《大津事件的真相》、《李鴻章馬關被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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