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3 自駕在新藏線上,車卻沒油了

八年前的那個秋天,我和朋友兩個人開著吉姆尼走在219國道新藏線上,那時候新藏線還沒有全面鋪油,過了獅泉河之後,路就開始變得斷斷續續起來,時不時要下道跑上一陣,然後不知不覺就又回到了被稱為國道的所謂“路上”。

出獅泉河不遠的檢查站上,好心的執勤武警告訴我倆,現在已經是新藏線的冬天,前面不遠就該有冰雪路面了,出於安全你們最好等等,再找一兩輛車結伴而行。可是誰會願意跟我們結伴而行呢?吉姆尼作為一款短軸越野車,越野能力確實無可指摘,但是1.3的排量,尤其是在平均海拔接近5000米的新藏線上,動力衰減嚴重,我們見到的大部分車輛動輒4.0、5.0的排量,萍水相逢誰會花時間等我們這兩個陌生人呢?算了,走吧。當時從尼泊爾口岸回國就應該老老實實繞回拉薩從青藏線回京的,結果和朋友一時興起,非要走走之前沒走過的新藏線,因為走的隨意,出發前只辦了西藏的邊防證,在獅泉河換新疆的邊防證又耽誤了半天時間,現在已經時至中午,檢查站前後都沒有看到一輛車。

自駕在新藏線上,車卻沒油了

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反正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做過不少次。因為前路未知,和吉姆尼只有40L的油箱,我們不得不見到加油站就加油,在日土我們給車加滿了油,加油站老闆提出有個朋友想搭車去葉城,我們給他看了看吉姆尼的後座,表示真的坐不下一個人了。老闆有些不高興,剛才明明已經答應賣給我們幾十升汽油的事情也開始閉口不提,我們怕後面不好加油,央求他多少給我們加一些,他努努嘴:前面,前面就是派出所,你們去開證明,開了證明給你們加,不開證明加不了。

想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不和加油站老闆糾纏,只能悻悻出發。過了日土之後,在界山達坂前後幾個小時的路上,海拔一直沒有低於過5000,我和朋友兩個人都有些嘴唇發紫、手腳發麻,我問他這可如何是好,他慼慼然道:走唄,走一步算一步。

到紅柳灘時,終於見到了幾個同類,此時天色已晚,我本來想在這裡休息過夜,朋友說加不到油只有往前走這一條路。時值深秋,紅柳灘上開門的商家一共也沒有幾家,大家都說自己沒有儲備汽油,讓我們去下面的三十里營房試試運氣,那裡常年有駐軍,多少都會備一些汽油的,我問三十里營房有多遠,餐館老闆操著不大流利的普通話說道:近、近、近的很,一會兒就到了。

出了紅柳灘不遠,吉姆尼的油箱表亮了起來,朋友跟我說:莫慌、最少還能開80公里,我盤算著80公里怎麼也到三十里營房了。結果吉姆尼的油箱用現實直接給我們打臉,開了四十多公里後,吉姆尼哆嗦兩下熄火了。朋友說是我操作有問題,不可能只開這麼遠就沒油了。我們休息了幾分鐘,再打火依舊打不著,事實很清晰:我們的車在這個荒郊野外沒油了,而外面天已經全黑,不遠處有點點綠光並伴隨著狼嚎聲。朋友問我怎麼辦?我說等吧,他問我等什麼?我說等天使。我們關了大燈,只開了雙閃,套上了所有能套上的衣服,稍稍放平座椅後背,開始在半夢半醒之間遊離。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汽車長笛劃破了寂寞的夜空,我們後面來了一輛車,並用大燈在後面閃了我們幾下,我下意識的摁住了車喇叭。喇叭聲聽起來並不是那麼悅耳,後面的車緩緩的停在了我們前面,我抬手看了看手錶:半夜十二點。途樂的司機看起來並不和善,問我們怎麼了,需要幫助嗎?我說車沒油了,能幫幫我們嗎?我們給錢!司機有些不屑的看著我們,我有說跟你們要錢?瓜娃子!

司機打開自己的後備箱,提下來一個紅色的鐵油桶,熟練的安上了加油長管。然後對我們說道:你們要不把油箱蓋打開,我怎麼給你們加油?朋友面對突然而來的幸福,還多少殘存著理智:先別打開,先問好價錢。我下車問司機大哥你這油怎麼賣?司機有限惱怒了:你加不加,你要是不加我就走了。作勢就要回車上,我趕緊一把拉住,加加加,你說多少就多少,行了吧,大哥!

司機抬起油桶咕咚咕咚的加起油來,但是不到半分鐘,他就放下了油桶。然後開始卸加油管,我趕忙上去:大哥,再給我們加一些吧,多少錢都行。司機沒有理會我,徑直往回走,邊走邊說:我給你加的這些油,足夠你開到三十里營房,三十里營房你們右手邊有一個四川飯店,他家有汽油賣,你們自己去他家加滿吧。言罷,上車走了。

我回到車裡,朋友問我:他是不是忘了跟咱們要錢?我說他可能壓根就沒想到要跟咱們要錢吧。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三十里營房,只有一個餐館亮著燈火,一個老闆模樣的人站在門口晃動著手電筒。我們把車停在他旁邊,他迎上來問到:是你們的車沒油了嗎?我們驚恐的看著他,眼神分明在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原來十幾分鍾前,剛剛給我們加油的司機把本已經睡下的老闆叫醒了,說一會兒有兩個二愣子要來,車沒油了,你跟他們燒點熱水,看倆人凍得夠嗆。我問老闆那個司機人呢,老闆說他有事,連夜去麻紮了。老闆把我倆讓進店裡,問我們要不要過夜和吃飯,過夜50/人,晚餐30,早餐15.說話間水開了,老闆給我倆一人衝了一杯茶,海拔四千多的地方,水燒開了應該也不會太熱,稍微吹一下就能直接喝,可我卻突然覺得這杯茶水讓我喝的熱血澎湃似的。

那時候還年輕,閱歷不多,不知道那位司機大哥為什麼會憑白幫我們;後來的幾年,我一直開車在藏地遊走,每當看到別人把車停在路邊,我都會善意的搖下車窗,問一句:怎麼了,哥們,用幫忙嗎?大部分時候我收到的是白眼,有時候是真誠的微笑,當然還有幾次看到了司乘人員眼裡似乎有希望的火苗在竄動。我想當時深處絕境時的我們,眼神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北京瑪吉阿米藏地旅行,您身邊的藏地旅行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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