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 劉偉:預計2020年中國GDP增長5.5%-6%

記者 張藝

在平安銀行地產金融年度白皮書(2020)發佈會上,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中國人民大學校長劉偉就當前中國宏觀經濟特點和下一步宏觀經濟政策如何調整提出自己的觀點。

劉偉認為,2019年中國宏觀經濟指標達到了年初宏觀調控政策預期的目標,但從趨勢上看,隨著人口紅利、工業化紅利和全球化紅利的消失,中國進入了增速持續下滑區間。

劉偉還預計,2020年中國GDP增長5.5%-6%較為合適,“既照顧到通貨膨脹目標的要求,又照顧到失業率目標的要求”。

2019年:年初的悲觀論未現,“六穩”目標基本實現

“年初市場有悲觀的想法,可能會出現比較高的失業、可能會出現比較大規模的外資撤資、可能進出口貿易出現大規模的下滑、導致外匯儲備面臨比較大的壓力、可能會有大的高新技術企業比較集中的破產等等,這就是所謂當時人們所說的對2019年預期中國經濟悲觀論。”

上述悲觀論未現,劉偉認為,從宏觀經濟最基本的、關聯程度比較高的三個主要經濟指標——經濟增長速度、通貨膨脹率、失業率來看,都在正常的運行區間。

從經濟增長速度來看,劉偉預計,2019年GDP在6.2%-6.3%之間。從通脹率來看,CPI也達到預定控制的目標。失業率方面,前三季度增加新就業崗位超過1300萬個,調查失業率前三個季度的數據顯示是在5.2%,低於5.5%,全年也是如此。

由於三個最基本的宏觀經濟指標是在預定的目標範圍之內,因此,劉偉表示,年初提出來的“六穩”分別是穩就業、穩金融、穩物價、穩外資、穩外貿、穩預期,“六穩”目標基本實現。

這種穩定使得中國經濟增長進一步提高。劉偉預計,今年中國GDP總量將超過100萬億元,佔全球GDP的比重約16.5%的水平,穩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人均GDP有望突破1萬美元大關,接近世界平均水平。

不過,劉偉特別提出,根據經濟發展史的趨勢,一個國家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之後,會出現大的臺階性的增速持續下滑。歷史上的日本、韓國、新加坡等國家均是如此。

因此,劉偉也稱,趨勢上看,中國進入了增速持續下滑的區間。“經濟增長速度進入了換擋期,最初換擋期分析是從高速增長向中高速轉換。從現在的情況看,換擋期的轉換可能不是中高速了,可能要朝著中速或者中低速轉換。”

劉偉分析,下滑的具體原因,有需求方面的原因,有結構性的原因,又有周期性的,也有偶發的因素促成。

需求方面是週期性的,主要包括幾個方面。

一是企業存貨。這幾年企業去庫存很猛,直接就影響到了市場需求,這是市場需求疲軟,內需不足的很重要的方面。

二是投資需求。投資需求由於多方面的原因,增速開始放緩,固定資產投資需求最近十年,幾乎平均每年增速下降2個百分點以上。最近兩年民營資本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在1位數。國有企業因去槓桿、防金融風險方面的各種因素,投資需求也不活躍。

三是長期因素,創新力不夠,沒有好項目,產業升級的空間受到限制。即使有錢,也找不到好的投資項目,投資需求增長上不去。再加上對地方政府債務風險防範要求力度增大,地方政府投資的能力和空間本身也受到了限制,使得今年的投資需求增速放緩的壓力比較大。

消費需求方面,這幾年國民收入分配的差距擴大,直接降低消費傾向。房地產的價格較高,較大地擠佔了居民的儲蓄,使得居民消費結構的多樣化受到限制。

同時,結構性因素包括三方面的紅利開始減弱。

一是人口紅利,人口老齡化已經開始了。人口老齡化儲蓄率下降,人口紅利開始消失。

二是工業化紅利開始消失。後工業化社會的特點,工業化基本完成了,快速增長的產業開始夕陽化,要退出,而作為後工業化現代的新興的產業還沒有崛起,或者欲起未起,這個時候在結構上會出現窒息期。新舊功能轉換髮生摩擦,就是工業化紅利開始消失。

三是全球化紅利。貿易摩擦對中國的影響程度大於對全球的影響程度。

劉偉稱,全球化紅利、工業化紅利、人口紅利三大全面開始減弱,甚至消失,從供給端制約了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

此外,還有其他偶發事情,比如說豬肉價格上漲,並由此帶來的通貨膨脹擔憂,及財政和貨幣政策的調整,客觀上影響了需求的擴張和經濟增長。

2020年:仍“穩”字當頭,貨幣政策會更積極一些

下一步宏觀經濟政策如何調整?劉偉稱,剛結束的經濟工作會議上,2020年一切經濟工作“穩”字當頭,強調了“穩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同時把“穩增長”特別提出來,穩定經濟增長,然後穩就業、穩物價、穩金融、穩外貿、穩預期等等。

穩,就是避免經濟出現“大起大落”,“大起”就是所謂的通貨膨脹,“大落”是經濟嚴重衰退,帶來的社會問題就是高失業。

對於2020年的宏觀經濟政策目標,劉偉預計,如果經濟增長定在5.5%-6%是比較合適的,既照顧到通貨膨脹目標的要求,又照顧到失業率目標的要求。“這一目標比2019年的6-6.5%,我們下調了1個百分點,之所以下調,是現在經濟增長下滑的趨勢沒有觸底,還在下滑的通道上。5.5-6%也能滿足中長期增長要求。”

不過,光有穩還不夠,還得有進,劉偉稱,進則是通過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來解決。

貨幣政策方面,劉偉稱將發生一些變化,穩健的貨幣政策要靈活適度,要保持流動性的合理充裕。“估計2020年穩健貨幣政策的內涵比前兩年會有變化,會更加積極一些。可能貨幣供應量、力度、數量都要加大自己擴張的力度。”

就如何實現,劉偉稱,過去貨幣傳導機制和現在不一樣,過去貨幣投放很多是靠外匯賬款,大量的外匯賬款集會把人民幣放出去,現在外貿增量各個方面增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以前是投資需求上去,現在投資增速放緩,再通過這個通道增大也有問題。“所以要尋求新的靈活貨幣政策實現的通道機制,這恐怕要再進一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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