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 湖北鄉間避疫 我活成了趙子柒

湖北鄉間避疫 我活成了趙子柒

湖北鄉間避疫 我活成了趙子柒

人間

趙鵬

我是湖北宜昌人,已經在廣州生活工作多年,今年1月21日跟朋友從廣州自駕回宜昌,當時感到情況很嚴重,所以還專門選擇了一條遠繞武漢的路線,回家後第二天見了爺爺奶奶等幾位親人。從23日武漢宣佈封城便開始在家隔離,到今天已經一個多月了。

作為一個在武漢讀大學的湖北人,武漢對於我來說有極為特殊的意義,那裡承載著我的青春和回憶,那裡住著一幫我可愛的同學,他們有的至今堅守在武漢,那裡還有我的母校——損失慘重卻無比堅強的華中科技大學,讓我深感心疼。

吃飯時打開視頻 隔著屏幕觥籌交錯

萬萬沒想到這次成為我上小學後在家待得最久的一回,從初中住校以後,我逐漸便成了這個家裡的客人,每次回家都是一場隆重的歡迎儀式,琳琅滿目的菜餚,匆忙地走親訪友的行程,唯獨沒有跟父母過過生活本來的樣子,那種沒人打擾不用刻意的平淡日子。

常年在外不禁會想,當自己不在家的時候,父母會吃什麼樣的菜,看什麼節目,而這一次,我終於知道並參與了。

我家是湖北宜昌下面的一個小山村,相比湖北其他地區,宜昌的疫情不算特別嚴重,母親辛勤種植了一塊菜園,蔬菜種類多且豐盛,年前父親專程去買了一頭豬,加上家裡養的雞和親戚送的魚,所以我們的物資儲備非常充沛,不用買菜都吃不完。

母親每天都會想方設法做不一樣的菜,紅燒豬蹄、特色火鍋雞、魚糕、蒸包子、炸油條、南瓜餅、烤紅薯……目前我最怕的事就是稱體重。

吃飯期間,我們常常會在家人群裡打開群視頻聊天,一個個變成吃播,邊吃邊看其他人的菜,還能隔著屏幕觥籌交錯,共飲幾杯酒。

天氣好的時候,我們會去後院曬曬太陽,我用床單自制了一張吊床,躺著聽音樂嗑瓜子,母親在一旁跳廣場舞,偶爾我和父親也加入進來。

我們還專門學了卡五星(一種源於襄陽的三人麻將),父母和我都打得極其認真,“六親不認”的地步,專打大胡,好不熱鬧。

二月初二那天,父親幫我和他自己理了親子髮型,變身成Tony老師的父親格外有成就感,昨晚看《寒戰》時他指著彭于晏說:看,跟你的髮型一模一樣!

不知道湖北何時解封,但我十分享受在家和父母相伴的日子,當然我渴望儘快迴歸工作,只是我心態很平靜,不急躁也不悲觀,過好現在,珍惜眼前。

以為我們口罩用光 爺爺翻山送來

前些天發生了一件趣事,關於爺爺奶奶的。

爺爺奶奶八十多歲了,跟么爹他們住一起,和我們家相隔四五公里,由於一個誤會,爺爺奶奶誤以為我們的口罩和感冒藥都用完了,奶奶打電話說要送過來,我解釋說我們都沒事,口罩也夠用,可她卻不信。

我們這邊村裡的每一條路都封了,於是奶奶叫爺爺拿著口罩和感冒藥從山路走,出發後才告訴我們,爺爺雖然身子硬朗,但有輕微帕金森症狀而且聽力也很不好,不會用手機,雖然路程不遠,但山間小路眾多,錯綜複雜,加上近些年林場改造,很多路都徹底變了模樣。

父親聽完電話,把奶奶狠狠批評了一頓,便焦急地從後山尋了過去,擔心爺爺迷路或出事。

這次回家剛好帶了無人機,我也立馬拿上飛機追了上去,本想問奶奶爺爺走了多久我好估計他大概的範圍,可奶奶的電話無論如何撥打都無人接聽,當時心提到了嗓子眼,各種可怕的可能浮現心中。

無人機在山野間飛翔,我努力尋找著人影,卻一直找不到,一路往奶奶家奔去。走了大概三分之二的路程,母親打來電話,說爺爺到我們家了。

但奶奶的電話依舊無人接聽,恰好當天么爹么媽去了醫院,於是我把無人機飛到奶奶家上空,發現大門緊鎖,附近也不見蹤影,我加快了步伐。

到達奶奶家後,我在門口大聲呼喊,終於聽到了來自屋後的小樹林的回應,原來她去後山拾柴了。

懸著心的終於落地,奶奶看到我來了,笑了笑,那一刻,雖然很累,但很溫暖。

後來知道原來爺爺行至一半不知道怎麼走了,便轉去走大路,老人家全程帶著口罩,而且還沒進門,把口罩和藥放在我們家門口就走了。

朋友說我把隔離過成了度假

這段隔離在家的特殊日子裡,有一樣東西非常充裕,那就是時間。如何利用好這充裕的時間,我慢慢發現,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精彩。

我打小熱愛大自然,恰好屋後就連著一座山,所以我時不時去山間走走,就像叢林探險一般,林間安靜得只聽得見風吹動樹木的窸窣聲和鳥鳴聲。

有一天我帶上工具到山腳找了塊空地,開始了野外生存,在確保消防安全的前提下,自己挖灶,拾柴,煮飯做菜,然後在野外享用自己的作品,最後做成了視頻發在朋友圈裡,朋友們都開始叫我趙子柒。

再後來如法炮製,搭制簡易燒烤架,自制烤東西吃。

我喜歡將自己投身於陽光下泥土上,這樣能充分領略大自然的美麗和力量。

前幾天湖北下雪了,這是我來廣州工作後第一次見到下雪,當時興奮得像個廣東人,我拿出無人機拍了漫山遍野被雪覆蓋的景色,當時覺得像《權力的遊戲》的劇照,於是加拍了一段火焰的視頻,剪輯了其中一段。

這段日子,難得可以靜下心來,每天看一個小時的書,看完了《霍亂時期的愛情》和毛姆的《面紗》,超過2019年一年的閱讀量。

朋友們開玩笑說我把隔離過成了度假,我想到了《絕望主婦〉那句臺詞:

“Even the most desperate life is wonderful.”

現在全國除了湖北以外幾乎都開始復工,大家慢慢恢復了正常的生活。而身處湖北的我,卻只能線上低效率處理著小部分工作,不知道湖北何時能解封,廣州的居委會和派出所隔兩天會來電話告知不要回去,考慮到即使回去了還得隔離14天,差不多兩個月的工作受到影響,想著信用卡賬單和房貸,成了這陣子在家最擔憂的事。

但好在新增確診數下降明顯,相信不用太久,這場我們會銘記一生的新冠肺炎疫情就會完結,希望我們會銘記所有醫務工作者和志願者的付出,感恩武漢人的犧牲,希望大家都能共渡難關,希望武漢這座城市的傷口能儘快癒合。

記述/攝影:趙鵬(民企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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