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古道,光影斑駁……
快馬馱著女孩兒在林中飛馳,她伏在馬背上昏迷不醒。
“站住!”
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大隊人馬來勢洶洶,直追前面的女孩兒而去。
“將軍快看,在前面。”
“快,別讓她跑了!”
眼看著追兵越來越近,她騎在馬上搖搖欲墜。
疾風掃過,樹葉沙沙作響……
她挽著韁繩的手動彈了幾下。
“快站住!”
穆嬌被喊聲驚醒,迷迷糊糊睜開眼……
怎麼騎馬都睡著了?
想起之前,她正和室友在馬術俱樂部遛馬,順便誇誇其談:“你不覺得這個時代太無聊了嗎?不是手機就是電腦,其實有時候真挺羨慕古人,沒有禁錮生活的高科技,可以對酒當歌,天涯縱馬,而不用擔心被交警攔下或者被吃瓜群眾當做是作秀。”
她人還在馬上,身邊的室友不見了蹤影,她人也不在馬場。
穆嬌一手緊攥著韁繩,一手揉了揉眼睛,發現這手有點不正常……蔥指纖纖,小巧玲瓏……這雙手顯然還沒發育完全!
“這……”她開口,僅這一個字,足以讓她本就撲通撲通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
低頭一看,她的騎裝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身板配上仙氣飄飄的古裝!
“快站住,前面危險!”
穆嬌驚惶未定,回頭一看,頓時嚇傻了眼,後面黑壓壓一群古裝追兵是什麼鬼!
她一句羨慕古人,上天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滿足了她荒唐的願望?
穆嬌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無論如何,保住小命要緊。慶幸自己的馬術夠好,這馬也夠好,策馬逃命不是問題。
快馬飛馳,又聞空谷風聲,前面的懸崖是什麼鬼!
穆嬌嚇得猛勒韁繩,可這馬就跟瘋了一樣地朝懸崖峭壁飛奔而去。
馬在崖邊抬蹄嘶鳴,頃刻間將穆嬌甩下。她驚慌失措,還沒緩過神就滾落懸崖。
死了?
還有意識……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穆嬌睜開眼,她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腰疼……腿疼……渾身骨頭都疼……
不明狀況的穆嬌一動不動地躺著,她望向屋頂,能從瓦片的縫隙中看見星星,天已經黑了。
“這是在哪兒啊?”
她的聲音還是之前聽到的那樣稚嫩,穆嬌慌了神,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疼!
這果然不是夢!
“姑娘,你醒了?”
端著燭臺進屋來的是一個老婦人。
穆嬌的眼神中滿是驚恐,愣愣問道:“你是誰?”
她躺到天亮,終於理清一切,現在不是夢,之前逃命的一幕也不是夢……
她從馬上摔下墜落懸崖,懸崖下是湍急的河水,她命不該絕,下游打漁的漁夫救了她,把她帶回家,於是有了眼前這一幕。
這戶人家的主人是一對打漁的老夫婦,他們還有個八九歲的養女叫阿秀。
阿秀常與她聊天,姐姐叫什麼名字?從哪兒來?為什麼會在河裡?
對於阿秀的問題,陷入懵逼狀態的穆嬌一問三不知。
漁夫一家由此斷定這丫頭肯定失憶了……
阿秀找來一面模糊的銅鏡讓穆嬌勉強看清了她現在的模樣。
一場猝不及防的意外驚嚇,她又蒙了,這女孩兒和她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年紀看起來和阿秀差不多,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她早該料到了,畢竟身上穿著的粗布衣裳還是阿秀的。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她親眼看見時還是有點難以接受,穿越就穿越,附贈返老還童也是無語。
穆嬌照著鏡子的時候,阿秀一直望著窗外,那件晾在風中的衣裳讓她目光流連,她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衣裳。
穆嬌在這兒養傷的幾日,漁夫一家對她照顧有加,她無以為報,又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於是幫著阿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連她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拖著個小孩兒的身子能去哪兒?前路迷茫,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倒不如先聽漁夫的,安心住下,之後再做打算。
阿秀一家以打漁為生,打來的魚由阿秀拿去縣城的集市上賣。穆嬌很喜歡又勤快又懂事的阿秀,想來兩個人賣總比一個人要強,於是她主動跟著阿秀去賣魚。
可是當穆嬌剛站到古香古色的大街上就後悔了,讓她在來來往往這麼多人面前吆喝著賣魚,還沒開口她尷尬症都快犯了。
見阿秀蹲在路邊喊得賣力又起勁,穆嬌只覺自愧不如,無論哪朝哪代,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一點沒錯。
一揹簍的魚被阿秀賣得乾乾淨淨,阿秀背起空揹簍,又掂了掂布袋裡的銅板,聽著響聲頗為滿足。
穆嬌不知道那些銅板價值幾何,但看著阿秀這麼高興,想必賺了不少。
“一會兒回家就說這些魚是姐姐買的,阿爹一定會很高興。”
穆嬌笑了笑:“我哪兒會賣魚啊,你的功勞我更不能搶。”
“沒關係,姐姐會賣魚,阿爹和阿孃就能讓姐姐留下來,就像收留我一樣。”
阿秀話音剛落就被人猛地一推搡,摔倒在地。
推阿秀的是街邊另一個魚販子,看來是想報復阿秀搶生意。
穆嬌氣不打一處來,正想上前理論,聽見身後一人喝道:
“哪兒來的臭丫頭,竟敢弄髒我家小姐的裙子!”
穆嬌回過頭,見阿秀正好摔在一個少女跟前,揹簍在少女的裙角上蹭了道汙跡。穆嬌又看看那少女,比現在的她大幾歲,生得不錯,柳眉杏目,是個標緻的美人,就是看著脾氣有些古怪,衣裳比她穿得好,一定是古代的千金小姐。
“對不起對不起……”
阿秀連連道歉,蹲在地上,正想替少女擦擦裙子,手卻被那少女一腳踢開。
“憑你等賤民也配碰我的裙子!”
穆嬌更加窩火,走去扶起阿秀,又對那少女冷道:“她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她知道這少女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但話又說回來,千金小姐就能橫行霸道,狗眼看人低?
“又來一個,我看你們倆是一夥的,存了心要找我的麻煩。”
“一條裙子多大的事,你是要洗還是要賠?”
“自然是要賠,就怕你們賠不起。”
阿秀掏出錢袋捧在手裡,緩緩遞給少女:“我只有這些了。”
銅板落地的聲響此起彼伏,還伴隨著那丫鬟一聲冷笑:“就這麼點錢,打發叫花子?”
“你!”穆嬌惱怒。
阿秀慌忙去撿地上的錢,而錢已圍觀的人哄搶得所剩無幾。
“看你們的樣子也賠不起,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這件事就算了,不然就抓你們去見官!”
阿秀想也不想就跪在那少女面前,穆嬌急忙拉起阿秀:“你傻不傻,真聽她的啊!”
“還不快磕!”
穆嬌笑了笑:“我們不知道什麼叫磕頭,要不你先示範一下,我們看看能不能學會。”
“好無理的丫頭,快,把她們兩個抓到府衙去。”
穆嬌扯扯嘴角:“行啊,官府是吧,去就去,誰怕誰!”
她和阿秀就這樣站在了公堂上,阿秀戰戰兢兢,穆嬌面不改色心不跳。
想來就算古代的法制不健全,但並非一點都不沒有吧?
縣官一出來,少女親暱地喊了聲:“舅父。”
穆嬌聽見的瞬間就懵圈了,本來她心裡還是有底氣的,卻沒想到人家竟然是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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