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8 知青故事:學搭炕

讓我們一起傾聽親歷者的故事,感悟歷史中的人、人的歷史。故事不長我講給你聽……

原創:程清泉,5O後,四川華陽人,當過知青從過軍,1976年退役入一家國企任工會幹事,1983年求學法律專業,畢業後入職唐山工會電大,任講師,曾做多年兼職律師,2012年退休。著書《那時的軍營那時的我》注(與人合著)上海人民出版社,《小程春秋》時代作家出版社出版。平時喜歡在博客發文。 文章版權歸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題記:

一晃工齡44年,該下車(1)了。

當年,老人家一聲號令,千百萬知識青年滿懷豪情奔赴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那年,俺17歲。

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隨著79年知青大批返城戛然而止。其中的苦澀、無奈、失望、渺茫,只有親歷者才能感受,一部《蹉跎歲月》,讓知哥知妹看的淚流滿面感慨萬千。也許每個人所處的環境、經歷、閱歷等原因,我遠沒有主人翁那麼傷感悲壯,我挺知足,挺快活。在最痛苦,最無奈的時刻,農村接納了我,儘管農村很窮,但它淳樸,儘管農民很憨,但他們善良。

梁莊子插隊兩年,實實在在幹了兩年莊稼活,認認真真接受了貧下中農的再教育,這刻骨銘心的730天,有歡樂,有憂愁,有知足,有無奈,廣闊天地那是不假,大有作為那是扯淡,再教育那是真有內容。

搭炕

每年開春,隊上所有社員的家的土炕都要拆舊翻新,俗稱:搭炕,經過煙熏火燎的舊炕坯是非常好的有機肥。

搭炕這活又髒又累,搭一副炕生產隊給記一天的工分,社員們不太願意幹。吳三叔有歷史問題,年輕時參加過"夥會",隨偽軍掃過蕩。加上搭炕的手藝又好,三叔是最佳人選。

三叔當師傅,他兒子小石頭和我是小工,搭炕的活就歸師徒三人啦!小石頭和我的任務是:把拆下來又髒又黑的舊炕坯揹出去,把新坯背進來,三叔耍手藝叉炕。

開始三叔叫我背三塊,小石頭背四塊,用麻袋把土坯矇住,一殺腰背起就走,經過煅燒的土坯比較輕,不像新坯死沉沉的,幾十鋪炕搭下來,我能背七塊土坯,三叔道:程兒,有進步,這是四類分子(2)對我的表彰。

三叔的手藝確實好,社員們反映三叔搭的炕好燒不倒煙,師徒三人搶時間,抓進度,死氣擺列猛幹一個點,力爭午飯前完活。新炕抹上炕泥,試燒不倒煙,把舊炕坯打碎用水泡透,再蒙上沙土,一副炕就幹完了。師徒三人渾身上下弄得漆黑聊光,磨磨唧唧,但都挺高興。

社員回家有人做飯,咱不行,洗把臉麻溜地挑水做飯,常常是飯還沒做好,隊長敲牌出工了,我跑出去告知:隊長我還沒做熟呢?隊長道:吃完飯去莊西耪地。還是搭炕好,雖然又髒又累,可下午是自己的。躺在莊西的河堤上,嘴裡嚼著草棍,翹著二郎腿,數著藍天上飄過的白雲,鳥叫蟲鳴,悠閒自得好不愜意。

我是可教子女(3),農宣隊隔三差五找我和兄長談話,農宣隊邊隊長披著破舊的老棉襖,語重心長千叮嚀萬囑咐,最後一句總是:你們哥倆要好好幹,認真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社員對我們非常好,她們(他)淳樸善良有一顆金子般的心。

93年初春 ,回村看望鄉親們,午飯在車把式高大叔家吃的,晚飯在豬倌老佑叔家吃的,住了一宿,倆老爺子樂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訴說著往年的舊事,高興啊。

還見到了老保管麻臉高大叔,飼養員茂申二叔,我師父吳三叔,小學的吳老師,民兵排長常青同志,還有扣住哥,當年的夥伴長鎖、小石頭、小白頭、小騾子,這幾個半大小子,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又看望了教我做飯的二嫂,二嫂拉著我的手,眼淚都笑出來了,“程兒,還會貼餅子嗎?”“二嫂教的,一點都沒忘。”我高興的屁顛屁顛的,二嫂乾淨利落依舊風采照人。

第二天,告別了小村莊,鄉親們送我到村口,“大叔大嬸都回吧。”四叔(吳三叔的四弟)說:程兒,你等等。老爺子連跑帶顛回家拿來一袋粘豆包塞在我的懷裡,“這是大山頭(他兒子)從東北帶來的回家嚐嚐。”

我迎著初升的太陽踏上歸途,老遠大叔大嬸揮著手“程兒,有空來呀。”

知青故事:學搭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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