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3 一切當代藝術問題都是藝術史研究——馬若德給我的一個啟示

劉正成｜一切當代藝術問題都是藝術史研究——當代中國史學家馬若德給我的一個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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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當代藝術問題都是藝術史研究

——當代中國史學家馬若德給我的一個啟示

文｜劉正成

劉月發來出口轉內銷的2月10日《澎湃新聞》消息稱：當代中國史專家、中國問題專家、年屆88歲的羅德里克-麥克法考爾(Roderick MacFarquhar)逝世，令我惆悵久久。前年，去年兩次在倫敦都約好會面均因他臨時身體不舒服適而取消，如今竟成永訣！

麥克法考爾教授有一箇中文名字叫馬若德，他是蘇立文教授介紹給我和劉月、劉之皓認識的一個西方頂級中國學專家。我們相識已經近十年了，可以稱為我的老朋友、忘年交。從我保存的照片回憶，

2013年冬天他來北京時第一次來柴棒衚衕看我，同時會見了中國金融學家夏斌教授。2015年秋，他第二次來柴棒衚衕時，我又邀約了中國法學家王連洲、政治學家吳思、經濟學家徐寒與他聚會。中國的學者們對這位接近世紀老人的西方學者深感欽佩：一個熱愛中國的西方學人，又是一個甚至比我們普通中國人更瞭解中國的當代中國史學家。大型歷史叢書《劍橋中國史》中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史（1949—1982）》就是由他和他的老師費正清編撰的，他掌握的資料、他給我們講述的“文革”歷史讓我們驚訝無比。當年我們初次見面時，我帶他去書房他看書架上我放置的十多本《劍橋中國史》，並抽出《中華人民共和國史》這本書來請他簽名，他很高興在北京遇上了一個他的粉絲讀者，於是認真地簽了名。

馬若德先生早年曾任英國下議院議員，他師從西方當代中國史學界泰斗、聞名世界的美國哈佛大學中國研究中心主任費正清教授，費正清教授逝世後，他接任了他的中國研究中心主任的職務，並任此職二十年後退休回到英國。他是蘇立文先生多年的朋友，如同蘇立文先生把一生獻給中國當代藝術史研究一樣，馬若德先生也把自己漫長的一生獻給了中國當代史研究。他的去世，真正可以說是和以李約瑟、費正清、蘇立文、高居翰、方聞等為代表的中國史研究的一個時代的結束。這一批如此深愛中國並有如此精深中國歷史學學問的學者，在今天的西方恐怕已不可多得了！

馬若德先生的治學精神也曾讓我這個中國藝術史學從不多的事例中感會深刻。且不說他編撰《中華人民共和國史》是不可多得的當代政治史參照。同時，他並沒有就此結束他的中國當代史研究，一切都還是進行時。蘇立文教授去世前的二十天，他曾在他的書房裡和我討論修改他的《中國藝術史》(第五版)的一些細節問題，我十分驚歎，天吶，這個第五版才剛剛出版一年多！同樣，馬若德發生也是一生都在不倦地研究他所同在的中國，八十高齡的他仍經常來中國訪問不同領域的重要人物，與中國同行虛心而深切交流，把所見所聞的當代時事迅速轉化為當代歷史的某個學術結論，這些結論均具有十分睿智的洞察力和前瞻性。我們已經沒有機會讀到他截止逝世的

2018年的新版《中華人民共和國史》了，這應該是一本多麼難以書寫而又必然十分精彩的歷史呵！

在馬若德先生的眼中，研究當代中國的問題就是中國當代史研究本身。我作為中國藝術史學人所得到的啟示：在我們眼中研究藝術歷史問題當然該是歷史的藝術，而往往忘記當代的一切藝術新問題其實就是一個即將逝去的藝術歷史問題。克羅奇在他的《歷史學的理論和實際》說過：“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我們是否可以反過來說：一切當代藝術問題的研究就是藝術史研究？我想如果我們用這種觀點討論當代藝術問題，我的會有更為宏觀的歷史視野，同時又能利用當下的存在與參與，提高所有論點和論據的準確性和有效性。同時不斷自我修正先前的判斷結論，將所有當代藝術史問題的研究不斷引向深入。那種信口開河、淺嘗則止的藝術問題討論將會大大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