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韋仙翁宗(《太平廣記》神仙記卷三十七)

韋仙翁

韋仙翁宗(《太平廣記》神仙記卷三十七)

圖文無關

唐朝大曆年間,代宗皇帝在白天睡覺,夢見一個人對他說:“西嶽太華山中,有一個皇帝壇,你為什麼不派人去尋訪,而祭它拜它呢?那樣就能得到極大的福廕。”代宗當天就派監察御史韋君,騎馬到太華山尋訪。韋君來到山下,州縣把山下一個客店擺設齊整,在店中準備了飯,其他客人全部被趕走。有一個老人對店主說:“韋侍御吃一頓飯就走,我又老又病不能遠去,我只在屋裡坐著不出來,可以嗎?”店主答應了他。不多時韋君來到店中。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屋裡有咳嗽的聲音,韋君便問有什麼人在這裡,並派人去看。看的人說:“有一個老人。”韋君就問老頭姓什麼。老頭說:“姓韋。”韋君說:“咱們是同一宗姓,應該敘一敘輩份繼承。”於是請老頭和自己同席而坐。老頭就問韋君的祖父叫什麼名字。又問他的高祖是誰。韋君說出祖父叫什麼名,做什麼官,又說高祖信奉道教不做官,隋朝時進到這山裡,不知哪兒去了。老頭感慨地嘆道:“我就是你的高祖。我叫韋集,有兩個兒子,你就是我小兒子的重孫子。哪知道能在這兒與你相遇!”韋君淚流滿面地跪拜。老頭制止他,對他說:“你奶奶還在,你有兩個姑奶奶也在山中,現在遇上寒食節,所以我就進城,給她們弄點脂粉。我這裡有一個布包,包裡有茯苓粉片,想賣了這些茯苓片再買脂粉。”老頭又問韋君:“你現在要到哪兒去?”韋君說:“我奉皇帝的詔令在這山裡找一個真壇,州縣和山裡的人沒有知道的,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不是知道這個地方?”老頭說“蓮花中峰西南上邊,有一個古壇,好像是個遺址,這應當就是真壇,只是不一定罷了。”於是老頭和韋君住在一起。老頭不吃糧食,只喝少量的酒和人參茯苓湯。第二天,韋君要進山,老頭說“我和你一塊去。”韋君就要把馬讓給老頭騎。老頭說“你自己騎吧,我得拄著棍兒先走。”韋君騎著馬奔跑,竟追不上老頭,老頭總是在馬前三十步的地方。到了山腳下,道路險阻,馬不能行進了,韋君就下了馬,跟著老頭走進山谷。走了一里來地。來到一個屋裡,看見三個老太太。老頭說“這就是你的奶奶和你的兩個姑奶奶。”韋君灑淚跪拜。他的奶奶有七八十歲,姑奶奶各都四十多歲的樣子,都披散著頭髮,穿著用樹葉做的衣服。她們見了韋君非常高興,對他說“年代變遷了,到現在還見到了重孫子!”她們高興了許久。於是韋君與老頭上山訪真壇。攀登險山峻嶺,韋君幾乎支持不住,老頭卻行步如飛,老頭回頭看著韋君微笑。二人逕直來到中峰西南隅,果然有一個壇。韋君把壇灑掃一番,拜祭一番,立上標誌就回來了。回到老頭的石屋,告別走出山谷,韋君說“到京城奏報完了,我就請假回來看你,”老頭說:“你要努力,好好輔佐皇帝。”韋君就下了山,回到京城,詳細地向皇帝奏報。代宗驚異感嘆,就派韋君帶著他的親筆詔書入山,讓韋君按照禮儀把仙人請來。韋君到山裡尋找,就迷失了原來的道路,好幾天也沒有找到。訪問山下的老人,老人們都說:“從年輕的時候以來,每隔二三年就看到這個老頭進一趟城,相貌總是不變,不知他住在哪裡。”韋君望著山峰慟哭一場就回來了。代宗悵惘悔恨,讓史官把這件事詳細地記了下來。

楊越公弟

唐德宗建中初年,楚州司馬楊集,從京城前往楚州上任,走到華陰住宿。夜裡有一個戴大帽子的老人來到店裡,湊近火爐烤火。楊集見他老邁,就送給他酒飯,問他的姓名。他說姓楊,就又問他的祖先是誰。他說:“我和楊越公最近。”楊集是楊越的叔伯孫子,就又繼續問。他說:“被你逼得沒法,我全告訴你吧!我是楊越的小弟弟,趕上哥哥遭難逃命,就遇上了仙人。”楊集聽說了姓名,連連下拜,又坐下來。老人說:“我也知道你從此路過,所以來看看你。你的奶奶和姑姑幾個人都在,你要見她們嗎?我先去告訴她們。”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第二天,他和楊集一塊入山。大約走了一里多,出現一條大山澗,有幾丈寬,老頭很輕鬆地就跨了過去,回頭對楊集說:“你先等在這兒,我給你喊你奶奶去。”不多時,一位老太太和女兒以及其他六七個人,從巖後繞過來。楊集望著她們下拜,隔著水和她們說話。大家都很慨嘆,也有哭泣的。好久她們才說:“走吧,別耽誤你趕路了!”楊集就再拜,往回走了幾十步再回頭望,看見還有人揮手致意。第二天他又來了,只有深水高峰,別的什麼都不見了。

陽平謫仙

陽平謫仙,不說他姓什麼叫什麼。當初,九隴人張守珪在仙君山有一個茶園,每年都要僱用一百餘名採茶人,男男女女雜處在茶園裡。有一個年輕人,自己說沒有親族,僱來採茶,很肯幹也很聰明。張守珪很喜歡他,認他做了乾兒子。又有一位女子,二十歲,也說沒有親族,願意嫁給乾兒子為妻。這女子孝順賢惠,張守珪對她很好。有一天山水氾濫,街市上道路被隔斷,食鹽、奶酪等吃的東西短缺;張守珪很擔心。新媳婦說:“這是能買到的。”她便拿著錢走出門十幾步,把錢放到樹下,用木棍敲樹,得到食鹽和奶酪拿回來。後來如果要用什麼,就讓她敲樹求取,沒有得不到的。她的這種道術,她丈夫也會。因為他和十幾個鄰居的婦女在塴口的市場上相遇,他就買了一碗酒給婦女們喝,她們都喝得大醉,而碗裡的酒並沒減少。這件事遠近都在傳說,人們都感到驚奇。張守珪問乾兒子的道術是跟誰學的,年輕人說:“我是陽平洞中的仙人,因為有一點小的過錯,被謫貶到人間來,不久就得回去。”張守珪說“洞府的大小,和人間的城郭差不多嗎?”年輕人回答說:“洞府有二十四種,各有一個大洞,或方圓一千里,或方圓五百里,或方圓三百里。其中都有日月那樣飛在空中的光華,叫作‘伏晨之根’,向下照著洞中,和人世間沒什麼兩樣。洞中都有仙王仙官和輔佐的卿相,和人世間的官署職位一樣。有得道成仙的人,以及積功德昇天復生的人們,都居住在裡面,就是這裡的民眾。每年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三大節日,各洞天都有上界的仙人下來,來觀察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善的還是惡的。人世的生死興廢和水旱風雨,事先就在洞中確定。龍神祠廟,祭祀的管理,都受洞府統管。二十四種之外,青城山、峨嵋山、益登山、慈母山、繁陽山、嶓冢山,也都有洞,不在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數內。洞中的神仙官署,像人間的郡縣村落一樣,不能一一詳細記述。”十多天之後,忽然不見了這夫妻二人。

賣藥翁

有一個賣藥的老頭,不知道他的姓名。有人問他的姓名叫什麼,他說賣藥老頭就是他的真實姓名。有的人孩提時期見過他,到了老年又見到他,他的模樣還沒改變。他經常提著一隻大葫蘆賣藥。有人到他那兒討藥治病,給錢不給錢他都給藥,都說藥很有效。有的人沒有病開玩笑把藥拿去,過一會兒肯定丟失。因此人們不敢胡亂向他求藥,對他敬如神明。他常常喝醉在城市之中,得了錢也送給窮人。有的人和他開玩笑,問道:“你有大還丹賣嗎?”他說:“有。一粒一千貫錢。”人們都笑他,認為他癲狂。他常常在城市裡笑罵別人說“有錢不買藥吃,都做土饅頭去!”人們沒有理解他的意思的,更笑他。後來他在長安賣藥,正有許多買藥的人,他抖了抖葫蘆說已經空了,裡面只有一丸倒出來。這丸藥極大,有亮光。他把這丸藥放在掌上,對人說:“我在人間賣藥一百多年,見過成億成兆的人,沒有一個人肯把錢買這藥吃,太可悲啦!現在我自己吃掉它吧!”藥剛入口,他腳下生出五色雲,飄飄然飛騰而去。

嚴士則

唐文宗末年,建州刺史嚴士則,本是穆宗朝的尚衣奉御。他非常喜歡神仙道術。由於端午在終南山採藥迷了路,徘徊在岩石之間。幾天之後,帶來的乾糧吃光了,向四下望望沒有居民。估計那路程,離京城不少於五六百里。然而這裡的樹林、山峰幽靜。風景明麗。忽然有幾間茅屋出現在松竹之下,煙氣繞繞,藤蘿掩映,曲徑通幽。嚴士則連連敲門,敲了很久,竟然沒人出來。於是他從籬笆的空隙往院裡窺視,看到有一個人仰臥在石床上看書。嚴士則推開院門,直接來到他的面前。那人這才整整衣服站起來。嚴士則行禮完畢,自己述說了事情的始末。於是那人讓他坐在一塊磐石上。那人也向他打聽京城裡的事。又問天子繼位幾年了。那人說,他從安史之亂到這裡,直到現在。嚴士則詳細陳述自己奔馳攀登的過程,說自己乾糧用盡,正在捱餓,希望能給一些吃的救助一下。那人說:“自從住進山谷,就沒有生過火、煮過飯,只有一種東西可以解餓。念你打老遠路過這裡不容易。”自己從棟樑之間去取。”拿出一個紙袋,打開,裡邊有一百多顆扁豆形狀的東西。他讓嚴士則到藥室拿來一個鍋,拾柴打水,把一粒放在鍋裡煮了好久,略有香味,一看,已經象手掌那樣大了。那人說:“可以吃了,渴了就喝鍋裡的湯。嚴士則剛吃了一半,自己覺得飽了。那人又說:“你能到這兒來,是由於緣分,從現在起,三十年內,你不會再覺得飢渴了。俗人的雜念塵世的感情。也將逐漸要淡泊。以後你的官位將到一方的長官,那地方離羅浮山不遠。如果你能擺脫塵世的榮華,還能獲得長生之道。你離開家已經很久了,可以回去了。”嚴士則想要告別回家,卻又怕迷失道路。那人說:“不要擔心,你離開這二三里,就能遇上打柴的,可以跟著他們回去。從這到京城不遠。”嚴士則出來之後,路邊果然有個打柴的,於是他就向打柴的打聽那個人的姓名,打柴的竟返回山中不作回答。嚴士則才經過兩宿,已經到了樊川的村野。回到天子身邊之後,他就不喜歡吃東西,一天比一天覺得氣壯神清,有駕馭鸞鶴的念頭。他穿短衣,掛著用藤莖做成的手杖,經常依傍在巖崖邊。他身為守盧僕射,卻深入體味沉靜無為,想見到神異之人。他向一位道士詳細述說了來由,道士就把他收歸門下做了弟子。等到聽說他還有做一方長官的說法,便把他以處士的身份奏報到宮中,於是他就又開始做官,從梓州別駕,做到建溪太守。當時他已經九十歲了。他做郡守才一週年,就辭官回到羅浮山。等到韋宙相公出任江南太守,派人訪他,他還在山谷中。宣宗皇帝大中十四年,嚴士則到建安上任時,路過江南,當時蕭相公正在浙東觀察民風,在桂樓設宴招待他,他只喝了幾杯酒,別的什麼也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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