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7 鮮為人知的侯馬明珠,明末清初的馬家山

鮮為人知的侯馬明珠,明末清初的馬家山


馬家山地貌與建築示意圖

侯馬紫金山上的馬家山,坐落在駝峰嶺上。駝峰嶺的形狀,活像一頭蹲臥喝水的駱駝,它頭部朝著市中心,嘴部對著黑水潭。黑水潭的上部,傳說是看見金馬駒的螃蟹溝。人說“一方寶物護一方人”,紫金山的山駱駝、螃蟹溝的金馬駒,是它們護佑著馬家山。

馬家山歷史源遠流長,馬家上山時這裡叫曹家山。曹家先入為主,族內有人做官,有人經商,均事業有成。這時,一位風水先生來到山上,說這裡是風水寶地,是小北京,是出宰相的地方。還說橫水是山貨集散地,這裡有通橫水的官道和驛站,水脈連著成家山。斷言馬成(成家山)相連,馬到成功,馬家日後必然興旺。

在馬家山的窯洞中,靠牆一張桌子,牆上一幅年畫,這是司空見慣的事。可在馬躍軍的窯洞中,卻藏著秘密。桌子搬開年畫掀起,是一扇小門;推開小門盤梯而上,是窯洞頂上的小天窯。小天窯在抗日時期,是藏糧、藏人的地方,後來成了存放陳年老物的場所。市政府給村民撥了款,安置人們到山下居住。在收拾這個小天窯時,又在裡面發現了秘密,這就是馬家八代以來的家譜世系圖。

圖中顯示,馬家山第一代始祖是馬義美仨弟兄。明朝末年,馬義美仨弟兄從張少來到馬家山,至今已有約四百年。人說“窮上山,富住川”,馬家在張少過得殷殷實實,為啥要上馬家山呢?原來,明朝末年天下大亂,山下經常遭受土匪盜賊的搶掠,住到山高皇帝遠的馬家山,自然更加安全些。村中現存的前院、大院、後院三院落,仍然折射著馬家三支脈繁衍生息的歷史軌跡。

按表排至馬躍斌、馬躍軍是十六代,到“躍”字輩孫子自然成了十八代。不足四百年傳承了十八代,其時間似乎短促些,這其實與當時的早婚風俗有關。人們口口相傳著一個笑話:馬大爺給12歲兒子娶了一房媳婦,大娘抱著兒子送入洞房,兒子卻哭著鬧著跑回孃的屋裡,媳婦只好夜夜守空房。

馬氏家族的老家是陝西風翔,風翔就是古代秦都雍城。這裡住著不少養馬人。按《左傳·昭公七年》記載,養馬人當時稱“圉(yu)”,多沒有姓氏,這些人以職業為姓便姓了馬。馬氏族人從養馬的發酵飼料受到啟發,滋生感悟,開創了一個全新產業釀酒業。在久遠的歷史年輪進程中,一種剛烈醇香的釀酒在西北名聲鵲起,後又風靡西北並享譽九州。西鳳酒的起源是鳳翔,該酒被認為是馬家驕子的傑釀佳品。明朝時馬家一族從風翔來到侯馬白店,在白店留有紀事石碑。後從白店到張少,據說仍與釀酒業有關。古時釀酒多用柿子作酵曲,紫金山培育柿子樹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

上世紀五十年代,人們曾突發奇想,可否按白店石碑的地址,到風翔去尋根問祖呢?於是馬銘文受命而行。他回來後告訴大家:風翔宗主經核查家譜後,查出侯馬一脈的報祖回帖登記。釐清族譜關係後,首先到土坎上去參拜祖庭,那是一座氣勢恢宏的馬王廟,它是馬氏家族的起源地。隨後便是好酒好肉地款待。風翔地圖上至今仍有“馬家莊”、“馬家溝”等幾處與馬家有關的村名。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就在馬氏家族開始發達時,風水先生的話卻應驗了。曹家此時因為製造假銀元,被官府抄沒後家道中落,應了“馬吃草(曹)”的俗話。因為有這些過節,從此曹馬不交往,兒女不結親。曹家以後乾脆離開了山上,這裡成了地地道道的馬家山。馬家山的歷史,既是一部馬氏家族史,也是一部文明民族的發展史。

馬家山最直觀的是馬家祠堂,其正房的脊檁板上明確記載:它建於清康熙五十七年(公元1718年)。祠堂作為民居文化的一個靚點,尤其是清朝早期的建築,現在已為數很少。該祠堂原是四合院,現在只剩下主祠堂。它寬約10米,長約15米,高約13米。其屋頂用耐火的小葉楊木板作襯板,大梁與二梁之間用厚實的木雕作支撐。室內雕樑畫棟,豪華氣派。據村長馬躍斌介紹:祠堂後面原來有花園,花園東南有書香苑,是一處文化活動場所。這裡秉承著農耕傳家,讀書繼世,經商斂財的理念,有著濃郁的鄉土文化氣息。需要鄭重聲明的是,該祠堂的兩塊礎石前年被盜,兩根支柱現在常年懸空著。祠堂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必須儘快進行搶救性保護。

鮮為人知的侯馬明珠,明末清初的馬家山


上世紀60年代,在東山塬上發掘了馬敬文的墓葬。墓室內一棺一槨,墓主人身著朝服,戴著官帽,咋看像睡著人一樣,身邊陪葬著一位夫人。墓碑及后土碑上,都稱墓主人是“監生”。墓室內有四塊墓誌銘,以字面相向疊摞著。其妻弟拜刻的墓誌銘寫道:“山川環衛而澮水之陰曰絳山。以雄峙鐵嶺以東,聚族而居而以姓氏別其區。有馬氏公義美於德與鄉,以飲酒樓始祖和籍邑張喬裡二甲傳子敬文。”這裡的意思是:馬義美有功德於鄉里,他是“馬家酒樓”的始祖和張喬裡的“二甲”。“二甲”,應該指鄉試與會試的頭名舉人。經查光緒六年《曲沃縣志》,當時張少、程村、單家營、喬山底、金沙均屬張喬裡。曲沃縣時有36裡,馬家山隸屬於張喬裡張少村。馬家山當時共8戶,男20丁,幼7丁;女20口,小8口。馬敬文生於清康熙26年5月24日,他“生而仁厚,少小聰慧”,“甲辰鄉科試為舉人”,會試為“貢生”,後考選為“監生”。監生是京師“國子監”的學生,是一位很有才學的人物。祠堂修成時馬敬文31歲,卒於乾隆20年四月初五,時年69歲。其子馬岑為太學生,娶驛橋李睿次女李芳為妻。馬敬文是馬家山第二代始祖,也是馬家出的最高官員。祠堂原有一塊讚揚馬敬文的匾額,陽刻著“風高甪(lu)裡”。“甪(lu)裡”,指街道和衚衕之意。馬敬文不僅風高甪里,而且府縣揚名。

從墓室中清理出金銀器皿、瓷器、髮簪等物品。有一個瓷碗,其樣子並不特別,但鑲嵌著一圈透明的玻璃環,甚是好看。還有一根竹杆菸袋,菸袋鍋是銅的,嘴是瑪瑙的。在槨、棺之間,放著一沓絲織品,像是做好的衣服。槨蓋上面還放著一把小椅子,像是讓靈魂出遊的樣子。

祠堂原來還有兩塊匾額,一塊刻著“德崇杖朝”,另一塊刻字記不清了。村口的魁星閣,花園東南的書香苑,這些都應與馬敬文有關。據年近七十歲的馬躍良介紹:他年幼時祠堂有一乘轎子,孩子們常抬著玩耍。大人後來將祖宗的牌位放進轎子裡,用布將轎子封了起來。

馬家始祖馬義美經營酒樓,從九代開始馬家又到湖北隨州經商。馬家山的鼎盛時期,是十一世祖先馬振西時期。馬振西在隨州經商發了財,富甲鄉里。他經營的隨州米糧川的糧食生意甚為紅火。他尤其具有合資融資的本領,採用控股和參股之法,廣泛吸收當地土股合夥經營。然後將糧食源源不斷地賣到外地,贏回不少紅利。他牢記以義取利的儒商經典,即便在經營運轉低谷時,也按時按數將紅利分給參股人,在當地既受商家的喜愛,又受士人的讚賞。

在他躊躇滿志開闢周口市場時,卻突然大病垂身客死它鄉。兒子馬俊泰手足無措,急忙下隨州辦理入殮、祭奠事項。許多人前來送幛、燒紙,拜靈人員絡繹不絕。老人曾遺言讓簡葬,但馬俊泰還是僱了一輛“三駕”馬車,將靈柩起運回家。在隨州起靈時,人們拍著棺材哭喊著老人的商號,為失去這位商家同仁而痛心疾首。靈柩來到侯馬時,馬家山當時不通車路,馬車便繞道禮元,從南坡送靈柩上山。馬氏家人舉族出動,分兩行列於塬上的道路兩側。靈車一到望鄉臺,迎靈隊伍奏響哀樂,後隨人員齊刷刷地跪在地上。等靈車緩緩駛過,人們簇擁著靈車慢慢進入靈堂。

靈堂桌上,一排溜是四座香爐,四盤貢品。堂外,是四條挽幛,四盞燈籠。因“四”是“死”的諧音,一切均按“四”字安排。每次祭奠,馬家族人長跪堂前,痛哭失聲。正是“柴門場上搭靈堂,馬家男女跪兩旁。孝女眼淚溼衣裳,孝男兩眼淚汪汪。”祭奠連續進行了四天。第五天,先由孝子在堂前焚紙祈禱:祝老人靈魂歸天西遊歸位,隨後舉行了隆重的下葬儀式。

鮮為人知的侯馬明珠,明末清初的馬家山


老人下葬後,馬俊泰立即帶人二下隨州,重點是清理商號的債權債務。雖知世態炎涼,商界無情,當地土股商人不僅不予配合,反而暗中阻擾。隨後他帶的商務大賬被盜走,盤纏銀兩被搶劫一空,二下隨州便無果而返。

後來,商界人士給馬俊泰獻計:讓他從現實情況出發,用商號“不動產”頂替土商股利,以優厚不動產的寬惠讓出,換取回收資金的便利。於商不精的馬俊泰卻頗具商家頭腦,他三下隨州,作出定奪。毫不吝惜地將商號不動產分給土股商人,使土商得到實惠。由於馬俊泰行動果斷,能捨痛割肉卻著墨大處,終於從困境中贏回主動權。隨後將大批資金轉回故里,在棘手的事務中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儘管馬俊泰割捨到隨州很大一塊產業,了斷了與隨州的商業關係,但並未了斷馬家山與隨州的情緣。事過六十多年後,在上世紀四十年代末,馬銘茜隨解放軍南下,後來便轉業到隨州。他在那裡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兒子現在江漢石油公司從業,也算圓了馬氏家族的一廂隨州情。

文稿來自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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