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7 熱血難涼,老兵回首36年軍旅生涯向軍旗敬最後一個軍禮

36年前,我懷著從軍夢,意氣風發走進軍營;36年後,我滿載著榮譽與回憶,告別這身軍裝。

歲月流轉,我不再聽聞戰車轟鳴,那靈魂深處的熱血卻依舊沸騰如初。今天,請允許我最後一次向八一軍旗敬上一個莊嚴的軍禮!

热血难凉,老兵回首36年军旅生涯向军旗敬最后一个军礼

彭家平本人

1983年,我以優異的成績從長沙大學英語專業畢業,組織擬分配我至省機械廳擔任對外貿易翻譯。報到前夕,我聽到了長沙工程兵學院來學校選拔軍官的消息。

儘管明白當外貿翻譯待遇更加優厚,出國機會很多,我卻選擇懷著激動的心情參軍入伍,只因我的父親曾是一名紅軍戰士,我無法忘懷夢中那身筆挺的綠軍裝。

入伍後,迎接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用一年時間修完三年才能讀完的工程兵指揮軍官課程。文科出身的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與挑戰,但我咬牙堅持著,通過自己的刻苦努力,圓滿完成軍校學習生活。

热血难凉,老兵回首36年军旅生涯向军旗敬最后一个军礼

1984年彭家平畢業前在軍校與戰友合影

畢業那年,我主動申請參加雲南老山、者陰山自衛反擊戰。入滇作戰後,我帶領偵察兵排雷、埋雷2000餘顆,擊斃、擊傷敵特工兩人,從各類雷區中搶救戰友31人,因此我在前線火線入黨並多次受到師部嘉獎。

1985年1月9日,“11·5”大戰前夕,我奉命完成任務後返回營地,後為救援受困在敵雷區的聶曉輝排長及其率領的十三名戰友時,不幸觸雷,我倒在了血泊之中。

因為劇痛,我數次幾乎失去意識,可我心中清楚,由於雷區通道是我開闢的,只有我能帶大家走出雷區,於是我靠著殘存的意識,在擔架上指揮戰友辨別通道、撤離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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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入滇作戰前全體指戰員合影

直至戰友們回到了安全地帶,我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一下陷入了昏迷。再次清醒過來,我發現我的左小腿和右手掌不見了。後來我才知道,昏迷之後,軍區連夜用直升機將我送至總部醫院進行搶救,經過全身換血和數次截肢手術,我才活了下來。

我的左小腿與右掌大部永遠留在了南疆,左眼視力只有0.1,右眼僅剩光感,三十多塊彈片至今仍存留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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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留影

剛裝上義肢的那段時間,左腿皮膚與義肢接觸的地方經常被磨得血肉模糊。許多次義肢螺絲掉了,我只能右腳站立,手持義肢,慢慢跳躍前行。

僅剩光感的右眼,殘疾的右手,永遠殘留在眼球的彈片給我帶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生活的艱難,不止一次讓我這個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七尺男兒潸然淚下。

儘管生活艱難,但我依然沒有忘記我軍人的身份與職責。為國負傷光榮,戰勝苦難同樣光榮!我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戰士,決不能也絕不會被困難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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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平和戰鬥英雄展亞平合影

在組織的照顧下,我來到了長沙工程兵學院,重拾起自己的專業,成為了一名軍校教員。組織對我十分關心,院系領導專門提出:“一要照顧英雄的生活,二要讓英雄有用武之地。”在各級組織的關心下,我逐漸找到了事業發展的方向。

我抓緊一切時間學習英語與設備維護技術。儘管受傷給我帶來了巨大的不便,別人一小時完成的工作量我需要花幾倍的功夫才能完成,但我不服輸:“別人能幹的事情,我也能幹,不就是多花點時間嘛!”

2007年,我加入了劉晶副院長主持的《高級英語視聽說》編寫課題組,為了完成任務,我經常頂著冬夜的寒風到學校錄國外電視節目,在將近半年的時間裡,我中午都沒回過家,加班加點完成刻錄任務,累了就躺在桌子上睡,餓了就吃泡麵。半年後,《高級英語視聽說》教材榮獲國防科技大學自編教材一等獎,並被列為“十一五”國家規劃教材。

穿上這身軍裝,我時刻銘記著自己的老兵身份。儘管我行動不便,但多年以來組織與社會給予了我關懷與幫助,這激發了我戰勝殘疾,繼續為國家做貢獻的決心與信心。

热血难凉,老兵回首36年军旅生涯向军旗敬最后一个军礼

彭家平參加“書香湖南·紅星閃閃耀童星活動”宣傳老兵事蹟

有三次在公交車上,我怒斥扒手,及時為當事人挽回損失;節假日裡,我帶上兒子在院裡的草坪中義務勞動,清理垃圾;多年來,為了讓人們記住當年那段慘烈的戰爭,祭奠犧牲戰友的在天之靈,我積極參加宣傳老山精神的活動。

我熱愛的軍營,當年我擁抱你時,我是那樣的年輕。如今我已離開,36年的熱血與回憶,儘管有千般感慨,我也只帶走回憶中的片片漣漪。

火紅的八一軍旗,火熱的軍營,請接受一個有著36年軍旅生涯的老兵的敬禮!

热血难凉,老兵回首36年军旅生涯向军旗敬最后一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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