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在自己的世界一意孤行,電影《陽光普照》的陰暗面有哪些?

一個大男人,騎著粉色摩托車,多半會被人瞧不起。

可當土豆在電影《大佛普拉斯》裡騎著粉色摩托車上路時,他告訴男主,這是一部黑白電影,你不說,他們就看不到。

這句對白出現在影片的預告中,正片中也有這個片斷。整個畫面都是黑白的,除了土豆的座駕,也就是那輛正搖晃著前行的摩托車,是粉色的。

電影《陽光普照》的導演是鍾孟宏,他是影片《大佛普拉斯》的監製和攝影,那一抹粉色似乎也代表著他的固執和堅持。

在自己的世界一意孤行,電影《陽光普照》的陰暗面有哪些?

電影《陽光普照》眾主演

每個人都可以挑選摩托車的顏色,但是你不能把一輛摩托車變成奔馳。這種一意孤行的風格在他自己導演、編劇的《陽光普照》中也堅持了下來。

影片幫他在第56屆臺灣電影金馬獎上拿下包括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男主在內的五項大獎。

傷害

影片開場,阿和與好朋友菜頭在大雨磅礴中,在昏黃的街燈下,穿著鮮黃的雨衣,騎著摩托車去嚇唬黑倫。

菜頭一刀砍掉了黑倫一隻手,兩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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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逛動物園的阿豪與郭曉珍

這段緊張刺激的開頭,把人引入故事中,開始關注他們每個人的命運。片名裡有陽光,於是陰雨天肯定會過去。只是這不是動作片,也幾乎見不到一家人和睦團圓的鏡頭。

阿和在陽光下被抓,在少管所被黃士龍一群人欺負。他半夜起來打傷黃士龍,並問過他:

如果有八個人砍你,

一個人砍你六刀,

你總共被砍多少刀?

黃士龍回答說四十八刀。阿和告訴他,你被砍到五刀就沒命了,不會有後面的四十多刀。

這時阿和依舊堅持自己的風格,遇事不怕,沉著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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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睡,唯獨阿豪醒著

阿和最後出了少管所,找到工作,黑天白夜地兼職掙錢,卻在三年後碰到前來糾纏的菜頭。菜頭借不到錢,就逼他做違法的事。那時阿和有妻子和兒需要照顧,根本沒有多餘的錢。

陽光

阿和的哥哥阿豪是全家人的希望,會考上醫學院。父親是駕校教練,被學員問起時他說自己只有一個兒子,就是能上到大學的阿豪,他當二兒子阿和沒有存在過。

阿豪上課的時候走神,他不相信司馬光的文章。國文老師教訓他時,他反問,老師,你相信這些文章裡講的嗎?父母都認為他是好學生,他卻不認為課本里講的都是對的。

阿和找工作時,因為有少管所的經歷,多家用人單位都把他拒之門外。一家洗車行的老闆接受了他,還在他被菜頭威逼著見面時問他是不是發生了壞事情。

小玉的父母去世,小姨把她養大,她卻懷了阿和的孩子。讓一直都沒機會結婚的小姨也沒了辦法。還好他們碰到的阿和母親有擔當,把她留在家裡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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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豪與郭曉珍在一起

小姨問琴姐,也就是阿和的母親,他那麼不靠譜,我把小玉交給他會放心嗎?琴姐說,沒關心,至少現在多一個我和你一起擔心。

郭曉珍碰到阿豪也是她的幸運,後者幾乎代表了整部影片裡的陽光。如郭曉珍說的,他對所有人都好,把陰暗面全留給了自己。他還告訴郭曉珍:

這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陽,

不論緯度的高低,

每個地方白天與黑暗都各佔一半。

阿豪後來還看過一次弟弟,只是說,我就是來看看你。如他在夢中給父親說的一樣,我就只是來看看你。而他在眾人的眼中是好學生,連像弟弟一樣自由談戀愛的機會都沒有。

陰影

阿豪的自殺是故事的逆轉,把所有人的生活與思維方式都推到一個新的境界。

當別人都在尋找光明,逃避黑暗時,他卻因為陽光太過炙熱想找塊陰涼的地方躲避片刻。

小玉碰到阿豪,他幫她去探監阿和,結果不是家屬不讓進入。小玉很平靜地說,你進去就好。小玉只是想找個人依靠,有人幫他就好,結果也許並不那麼重要。

最後琴姐停了夫妻兩人的保險,幫小玉開了一家美容店。小玉只要不是獨自前行,有人陪伴著,她可能就會感覺到幸福。最後,至少也會有阿和陪著他。影片中她似乎是唯一一個找到陽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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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頭找到琴姐和小玉

把阿豪逼到無路可退的正是父親的期望,但他又沒有怎麼關心過阿豪。每年他送給阿豪的筆記本都被放在一邊,一個字都沒有寫過。父母總是疲於奔波,然後天天爭吵,兩人都沒時間關照過他。

阿豪努力學習,卻發現學到的知識可能並不是真的。父親相信法律,但法律也救不了他。

法官判菜頭賠付黑倫家錢,但黑倫的父親還總是不放過自己,他在道義上還是需要承擔責任。菜頭出獄後找阿和麻煩,他也知道法律可能保護不了自己僅剩的唯一的兒子。

那個處處都不像好人的菜頭,或許才是最無助的,一直都躲在陰影中。

幫朋友出頭,什麼都不顧。入獄後,家裡只剩奶奶,連父母都沒有。為了賠付黑倫的損失,家也被封了,奶奶被逼去了養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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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和爸爸給菜頭送錢

阿和的父親,在他出獄後才來拿著錢找他,只是怕他找自己兒子的麻煩。而他唯一的奶奶需要錢保住家時,何家人卻覺得和他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阿和出獄後也沒去看過他一次。

而對阿和的父親來說,在駕校,碰到的每一個人都不會開車,更不要說什麼把握時間、掌握方向了。這一點與他的人生理念不太一樣。

影片最後,阿和的父親開車撞死了菜頭。如他說的,我就是一個駕校教練,能做什麼?如果殺人犯法才能救兒子,他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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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陽光普照,最後的淚點

在他告訴琴姐這個真相時,琴姐哭成了淚人,她知道他不管有沒有被繩之以法,這一輩子都將活在陰影中,不可能再見到陽光了。

阿豪像司馬光一樣砸開缸,救出了小朋友,但他知道,如果掉入水缸的是自己,那些小夥伴可能早就回家吃飯去了。世界上只有一個司馬光,如果是他在缸中,沒有自救,可能就消失了。

在路上

阿和出獄後找到黑倫,問他失去手掌後會有什麼感覺。黑倫抓緊他的手掌,讓他使勁展開,體會那種不可言狀的無助。

父母的最後一次交心,是影片中真正陽光普照的時刻。最初,母親對父親做人理念是想嘲笑的,問他,你幫過你不喜歡的那個兒子了嗎?雖然他一直都是那樣堅持的,把握時間,掌握方向。

不喜歡兒子時可以離家出走,喜歡他了,幫他殺人也可以。可能每個父親都一樣,在下雨的時候,即使剛剛殺了人,還是在考慮,自己的孩子帶傘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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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並不存在的全家福

這種愛他就愛他所有一切的一意孤行,可能就是父母的愛。

阿和小的時候,喜歡坐在母親的自行車上走街串巷,享受著陽光,不願下來。於是在結尾處,他當著她的面偷了一輛自行車,像小時候一樣,天真地讓母親也坐上去。

陽光普照,在樹林中,母親坐在兒子阿和的自行車上,若有所思。只是沒有了菜頭,觀眾的心都放下來時,她的心裡才開始多了一層陰影。

小寺(xiaosi44) 鄭州

2020年3月6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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