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4 在揚州的第10000碗陽春麵

在揚州,街頭巷尾,應該滿布著千百家的小吃店、路邊攤,下面、蒸包子。


大早的飯點,是一場大片的畫面,湯鍋沸騰,蒸籠汽圓。上班、上學的,趕路、請客的,都聚一個點上、一條凳上了,人聲喧鬧,大呼小叫。

在揚州的第10000碗陽春麵

包子,無論葷素,須現包規蒸,知名作家、富春的徐總玩笑說道,人往灶臺邊上一站,揭籠品嚐,叫籠吃,味道、湯汁最佳。但多數食客還是堂吃或是打包帶走路上吃。

麵條,揚州人稱其陽春麵,也是現下規叉現做湯,起筷一攪拌,面香佐料香,著實饞人。

揚州文史學者、書法家朱福烓先生曾談過一段百年老店共和春的面的舊事,說是一碗陽春麵,有幹拌、湯麵、半湯、拖湯、硬湯之分,指的碗中湯水。還有加青、免青的提醒,說的是青蒜多少。再有一碗對開,兩碗三開的說法,論的是數量。

在揚州的第10000碗陽春麵

對於蓋澆面,油水多一點的叫滿燒,食量大的,三下五除二地面裹著菜就耍掉了。另外,澆頭不澆在麵碗裡的叫澆頭單炒,早飯吃不完,捎回家當個中飯菜,著實不醜。瞧瞧,一碗陽春麵,在揚州,多考究、真樂趣。

清大早,你捧上手的這碗陽春麵,幹拌或是湯麵,也許就是今日揚州城的第10000碗。

麵條的骨子和湯料的滋味,依然是第1碗的品質。揚州的陽春麵,技和藝,從來不搭漿。無論你坐在玉器街的德林茶社,還是個園旁的花園富春,只要叉起一筷子的面,甩起來拖個滿口汁水,你便立即知曉尋常百姓家一覺醒來起大早的味道。

城北董莊這邊有家小麵館,門楣、立柱,包括三面隔板,均被油煙和歲月塗抹出一派黑漆麻烏的色調,但灶檯面貼了白瓷磚,光潔的能照出人影。鍋口邊沿擦得鋥亮,下面的中年婦女的臉上身上也收拾得乾淨。

不管誰來,喊一聲,大姨娘呵,下碗麵,帶口湯呦。大姨娘也不搭腔,腳尖子一勾爐門,送風帶火,伸手抓面做佐料。麵條一漂,箍半吊子冷水,長筷子一摟,一碗陽春麵就起鍋了,自己端。要加胡椒、青蒜花,自己捻。我們兄弟幾個一直喊的師傅,時間長了,也跟著莊上人一起,喊一聲大姨娘呵,下面。

在揚州的第10000碗陽春麵

大姨娘也不吭聲,她曉得我們吃幹拌,口大味重,挑一筷子豬大油,醬油一大勺,佐料、面頭十足,跟著用漏勺盛上兩隻蛋水別子,還兌了一口麵湯。如果要麻燦、要糖心蛋,必須單獨關照一句,雖然大姨娘不說一句話,但功夫全在一口面鍋裡,還有那一勺醬油。

大姨娘家的這一勺子醬油與眾不同,門口永遠擱著一口小炭爐子,就一塊炭紅著昂著小溫,支著一口鋼精鍋,滿溜溜的醬油,和著一把蝦籽、香葉等藥材,小火慢燉,像是煨著一鍋醬紅色的老雞湯。第二天起早下面的佐料,一系列鮮香透透的、水淋淋的。全指望這一口鋼精鍋呢。

在揚州的第10000碗陽春麵

早幾年,與三五攝友拍攝老城晨曲圖片。繞到得勝橋的老富春茶社,想吃麵,點了一碗幹拌、兩隻蒸餃。初冬時節,青蒜才上市,麵碗裡拌了一大把的青蒜葉子,一乘乘,起筷就是鮮鹹的香氣,饞的我餓的突突的,五叉子就辦掉了一碗。

跟著又點了一碗半湯,漂著一層翠綠的蒜花、澄黃的油花、芝麻黑的奉椒粒,佐料一樣,但入口滋味不一樣,湯麵滋潤多了,得飽吸一口湯水,滿身心地回味陶醉一番,接著才是面入口。幹拌麵是麵條帶著佐料,一起在筷子上奔跑,這種口味恰是夏日暴雨的快意。而帶湯的陽春麵,則是佐料的每一種滋味,紛紛鑽進麵條的氣孔,拖湯帶水,細細咀嚼,正是春風拂面的徜徉呵。

在揚州的第10000碗陽春麵

揚州的陽春麵,吃了,有癮。

無論你是吃了第1碗,還是第10000碗,皆上心,始終念著想著,寂靜的時光裡,也會舌下生津,突然想起一個小麵館或是路邊攤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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