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0 二虎的等待(現代故事)

二虎拿起圓珠筆,在自己的床頭上,又畫上了一道豎槓,他數了數,正好是三十七根豎槓,也就是整整三年了(一個閏月),三年來,每逢月圓的時候,他都會拿起筆在床頭的牆上,畫上一道豎槓,從未有間斷。

牆上掛著日曆,每天的日期都清清楚楚,可是二虎卻用畫豎槓的方式來計算日期,他在等待,等待這什麼。

三年了,每逢家人探望的日子,獄友們的親人都來探望,越是這個時候,二虎越是焦躁不安。

他望著窗外的圓月,一件件往事又湧上了心頭。

他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裡,父親靠打工維持著家庭的一切開支。父母對他視若掌上明珠,無論家庭多麼困年,只要二虎需要的東西,父母千方百計都會給他買到。

記得他上幼兒園的時候,他看到人家有個電動娃娃,二虎回到家裡,非讓爸爸媽媽給她買一個,爸爸到商店裡一問,竟一百多元,沒有買就回到了家。二虎知道後,躺在地上打滾,飯也不吃。爸爸掄起巴掌照著屁股上狠狠的打了幾下,媽媽看了,和爸爸幹了一仗,跑到商店把那個電動娃娃買了回來。

從此後,二虎要什麼,媽媽就給她買什麼,爸爸看了生氣的說:"你這樣對孩子溺愛,你這不是對孩子好,會害了孩子的。"

媽媽聽了卻說:"樹大自直,現在他還小,等長大了,自己就會變好的。"

父親看著母親對二虎這樣溺愛,就再也沒有說什麼。

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他看到有個學生的文具盒非常好看,他趁著人家不注意,便悄悄地裝進了自己的書包裡,拿回了家。

父親發現後,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並讓二虎把文具盒給人家送回去。

母親卻不同意,對父親說:"孩子既然拿來了,你再讓他送回去,讓老師和同學們都知道了,還不說他是小偷,今後還怎樣讓孩子在學校抬起頭來。"

父親也沒有辦法,只好做罷。

二虎上初中時,迷戀了上網,沒有錢,回家要,爸爸不給他,母親便揹著爸爸把錢偷偷的給二虎。

早上,二虎揹著書包去上學,他把書包藏在一個草叢中,便一頭扎進了遊戲廳裡,晚上到了放學的時候,再和其他同學一塊回家,這樣過了兩個月。直到老師把電話打到了家裡,父母才知道。

回家後,父母狠狠的教訓了一番,第二天一早,二虎揹著書包去上學,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家。

他輟學了,父母千方百計,費了許多周折,才把他找回來,可是,父母不能光跟在他的屁股後頭呀,一不留神,人又不見了。

父母拿他沒有一點兒辦法,也只好任其發展。

後來,他和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打了幫,也學會了抽菸喝酒,有時候回家,一頭鑽進自己的臥室,埋頭大睡。晚上便又出去,母親每次都說他,可他連理都不理。直到三年前,他在遊戲廳裡一直玩到深夜,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了,這才戀戀不捨的走出了遊戲廳。

他又冷又餓,在公路上無精打采的走著。就在這時,一位下夜班的姑娘,從他身邊路過,他看了一眼,姑娘身上掛著一個小提包,一個邪念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緊緊的跟在姑娘的身後,當姑娘走進一條衚衕的時候,他跑了上去,緊緊的勒住姑娘的脖子,把她的書包一手奪過了。

姑娘拉著他的胳膊,大聲喊叫:"有人搶劫了,抓流氓啊。"

二虎想跑,可是,姑娘緊緊的抱著他的一條胳膊不放,還是不停的喊叫著。

二虎急了,從懷裡掏出一把水果刀,向著姑娘脖子捅了過去。當時姑娘躺在了血泊之中。

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的聲音,二虎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家。

母親看到二虎滿身血汙,臉色蠟黃,兩眼驚恐,便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連看都沒有看母親一眼,到處翻動,最後在大衣櫃裡找到了3000元現金,他把現金裝進了口袋裡,就要往外跑。

"孩子,發生了了什麼事?"母親著急的問。

"我殺人了!"

母親緊緊的抱住二虎的腿說:"孩子,這錢你不能拿,這是給你爸爸治病用的,你拿走了,用什麼給你爸爸看病?"母親苦苦哀求。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不走,還能等著警察來抓我不成!"

"孩子,媽媽帶你去自首吧,這樣可以減輕你的罪過。"

"媽,你這是把兒子往死裡送麼?快鬆開手,不然就來不及了。"二虎著急的說。

"不行,這錢你不能拿,你也不能跑,你能跑到哪裡去,孩子,快去自首吧!"母親還是拉著二虎的大腿不放。

這時,大街上驟然又響起了警笛聲。

二虎看了看母親,掄起拳頭,照著母親的頭上打去,當時母親便昏了過去。

就在這時,父親回家了,看到如此情景,便拉住二虎不放。

二虎急眼了,抓住父親的脖子,猛地往外一推。

父親倒退了幾步,一個仰面朝天,頭撞在門框上,頓時血流如注。

二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父母,頭也回的從窗戶裡逃走了。

等警察趕到時,看到了昏迷的父母,連忙把他們送進了醫院,在醫生的精心護理下,父母很快恢復了健康。

二虎逃走不久,便被警察抓獲,經過檢查院起訴,法院審理,因為情節惡劣,在社會上造成極壞的影響,被法院判處了十三年有期徒刑,這年他剛滿十八歲。

在法庭上,他才知道,那位姑娘並沒有死,經過搶救,也康復了。

他從回憶又回到了現實,他摸摸自己的光頭,看看身上的囚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三年了,父母連一趟也沒有來看他,這能怪父母麼?怪就怪不聽父母的勸告,怪就怪自己那樣無情的對待父母,傷透了他們的心,怪就怪是自己走上了邪路。

"三年了,父親、母親,你們還好麼?"他喃喃的自語,"孩兒知錯了。你們為什麼不來看我呢!"。

他淚如雨灑,他孤獨、悔恨、還是……

第二天,他剛起床,就聽見獄警叫他的名字:"二虎,有人來看你了!"

"是誰來看我?親戚?朋友?還是和自己在一塊的那些狐朋狗友?"他忐忑不安的想著。

來到探視口,遠遠望見白髮蒼蒼的父母,三年的時間,他們又老了許多,好像和他們的年齡很不想稱。

"爸爸,媽媽,你們終於來了,孩兒知錯了!"二虎一下子跪倒在父母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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