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天生嚮往自由。
在一個地方呆久了,也許每個人腦子裡都會有過某種設想——
不顧一切的去流浪。
因為拋開責任,誰都有顆流浪的心。
今天,鋪子就給大家講述一個流浪者的故事——
《荒野生存》
影片上映於2007年。
主人公名叫克里斯托弗,他家境優越,畢業於名校,前程似錦。
他的生活,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人生贏家。
然而,他卻走出了讓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一步——
將自己的獎學金捐給慈善機構,剪掉自己的身份證,燒掉僅存的現金,拋棄家人,遠離社會,進入荒野生活。
兩年來,他行走在那片土地上,沒有電話,沒有泳池,沒有寵物,沒有香菸······
也無拘無束。
他拋棄了父母給的“克里斯托弗”,給自己起了一個超酷的名字:亞歷山大·超級流浪者
腳下的路就是他的家。
不可否認,無疆行走總是讓人振奮,因為在我們的心中,它意味著忘記過去、擺脫壓力、逃離法律與繁瑣的義務,這是絕對的自由。
他是一個追逐美的旅人,也是一個極端主義者。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走到這一步呢?
原生家庭,是影響他的主要因素。
一切都起源於克里斯托弗的尷尬身份,一個私生子。
父親出軌,媽媽是小三,在他出生以後,父親還與原配妻子生了一個孩子。
他們虛偽的(或者說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婚姻,和父親對另一個兒子的拒絕承認,對克里斯托弗來說,抹殺了每一天的真實。
他覺得他的人生變了,就像河水突然倒轉,改變了流向,瞬時逆流回溯而上。
這些披露的真相直擊了克里斯托弗內心的身份感,使得他的整個童年看起來荒誕不經。
別小看家庭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
也許不是那麼轟轟烈烈的,但卻能一點一滴的滲透你的思想,影響你的行為。
就像克里斯托弗,路上遇到的朋友問他:
——你爸媽在哪裡?
——在某處生活在他們的謊言裡。
縱然,原生家庭是影響克里斯托弗的誘因,不可否認的是,三觀才是主因。
現代人最看重什麼?
無非是金錢、工作和人際關係。
但這些在克里斯托弗看來,都不值得一提。
“我不需要錢,錢讓人畏手畏腳,身無分文讓我的日子過得更加刺激。”
“我覺得職業是二十世紀的發明,我不想要。”
一路上,他並不是沒有機會迴歸社會。
在加州北部,他遇到了簡和雷尼,一對在房車裡生活的情侶,他們熱心的和克里斯托弗交流和分享經驗;
到達南達科他州,他在韋恩的農場裡幫助其收割小麥,和凱文學習怎麼打獵······
這些朋友無論認識時間長短,都是真心待他,也都邀請他留下來。
然而,克里斯托弗並沒有停下他的腳步。
在石板城,一個叫特蕾西的女孩對他動了情,可克里斯托弗拒絕了她的好意。
羅恩是克里斯托弗在安沙波列哥沙漠某溫泉營地遇到的一位老人。
孤獨的羅恩捨不得克里斯托弗那段時間的陪伴和鼓舞,分別之際,他小心翼翼的、哽咽著問克里斯托弗:我能不能收養你做我的孫子?
那一刻,克里斯托弗略有遲疑,但他還是堅定的回答:等我從阿拉斯加回來後再做決定。
友情、愛情、親情,他都遇到了,他也都放棄了。
不為什麼,只是心中的一個執念罷了。
就像他喜歡把自己沉浸在托爾斯泰、傑克·倫敦和梭羅的作品中,尋找自由和簡單的美好。
就像他把《荒野大鏢客》的海報貼在衣櫃門上,永遠期待自己能離開那個脆弱不堪、物慾橫流的世界。
不再受俗世文明毒蝕,他遁世而逸,獨自行走在路上,隱沒在荒野中。
他是一個孤獨的探索者,一直在探索自己內心的風景,追尋著與大自然更確實可靠的關係。
難熬的冬天還是來了。
克里斯托弗很幸運,他找到了一輛廢棄的巴士,利用裡面的一些簡單工具,開啟了他的“冰川時代”······
他見到過最極致的美好世界,
就像影片開頭引用的拜倫的詩:
無徑之林,常有情趣;
無人之岸,幾多驚喜;
岸畔崖間,鼓濤為樂;
無人駐足,是為桃源;
吾愛世人,自然甚之。
也經歷過最惡劣的生存環境。
遺憾的是,克里斯托弗沒能熬過這個冬天。
因為誤食有毒的植物,他身體變得虛弱,最後飢餓而死,死在了那輛“魔法巴士”中。
不難看出,這又是一部具有極大爭議的影片。
爭議,起源於真實。
影片改編自喬恩·克拉考爾的同名小說,而喬恩的小說卻是取材於真實事件。
最後,電影放出了人物原型的照片,來致敬故事的主人公。
克里斯托弗死後兩週,獵人在巴士上發現了他的屍體,並在他的相機裡找到了這張自拍照。
演員
原型
相信,每一位觀眾看到最後照片裡那個笑容,都有一種會心一擊的感覺。
有人認為,克里斯托弗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他才是活得最精彩的人。
也有人不理解,為什麼一個逃避社會的人會讓大家如此歌頌和敬佩。
小說的創作者喬恩曾經表達過他的立場:
“我創作這部小說的絕大多數動機是認同克里斯托弗,並嘗試從我的視角描繪出真正的克里斯托弗。他不是一個凡夫俗子,他固執己見、衝動,但內心純潔。他最出色的地方是不願妥協,他相信生活的目的並不是沿襲捷徑。很多人認為他準備不足、不計後果和愚蠢透頂,對他為何不帶斧頭和無線電設備充滿疑問。克里斯托弗認為自己的蠻荒之旅並非野外探險,在當今信息完善的時代,他毅然決然的將地圖拋到了一邊。”
原型
相對於喬恩溫和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導演的言辭就犀利多了:
“總有許多人要給一部電影加上什麼明確的道德指向和是非觀,而從不在這樣一個閃光的生命面前,審視一下自己生命深處的無聊和卑瑣。”
如此直來直去的諷刺觀眾的導演不是別人,正是好萊塢著名的“壞小子”——
西恩·潘
有兩屆奧斯卡影帝和歐洲三大電影節影帝大滿貫的頭銜加持,他的才華,毋庸置疑。
與其才華相對應的是他的脾氣。
他與麥當娜的那場充滿“戰爭硝煙”的婚姻,在頒獎典禮上公然對著奧斯卡評委口出狂言,以及毆打記者等事蹟,至今還在圈內流傳。
當時好萊塢流行過這樣一句話:
“如果你看見某個人揮舞拳頭追打一個記者,這個人可能是邁克爾·泰森;如果你看見某個人舉著一條凳子追打兩個記者,這個人可能是約翰尼·德普;如果你看見某個人拎著一把手槍追逐一群記者,這個人一定是西恩·潘。”
很難相信,就是這麼一個脾氣暴躁的人,竟然會為了這部電影等待十年。
當時的潘讀過小說之後立刻被克里斯托弗的精神打動了,他試圖聯繫克里斯托弗的家人想取得拍攝權,卻一再被拒。
十年來,他沒有放棄,一直與其家人保持聯繫,堅定的等待著他們的同意。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克里斯托弗的家人表示,他們完全走出了失去親人的陰影,願意將導筒交到潘的手上。
拍攝權如此來之不易,對於男主角的選擇,潘當然是慎之又慎。
埃米爾·赫斯基的氣質很乾淨,在他身上有種男孩般的純真感,非常吸引人。
潘在敲定埃米爾之前,對他考察了四個月。
直到確定他能接受在艱苦的環境中表演,以及他對克里斯托弗這個人物有足夠深的瞭解,才將角色交給他。
接下這個角色,意味著埃米爾將面臨更大的挑戰。
挑戰包括但不限於:
在湍急的河流中駕駛皮筏艇;在冰冷的溪水中裸體漂浮;快速學會攀巖技巧;先快速減掉40磅,然後再增肥;面對一頭龐大的灰熊與自己幾英尺的距離不能卻步······
不負眾望,埃米爾出色的完成了任務。
可以說,埃米爾瞭解克里斯托弗,他對他有自己的看法。
然而,小說和電影只是再創作。
真實的克里斯托弗死於1992年,他的內心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我們不得而知。
而作為觀眾,我們能感受到主創團隊對其心路歷程的描繪:
從逃避,到迷惘,到寬恕,最後釋懷。
鋪子印象最深的就是羅恩告訴克里斯托弗的一句話:
“你只有學會原諒,才能去愛,只有你去愛了,上帝的光芒才會照耀在你的身上。”
克里斯托弗是微笑著、含著眼淚走的。
他哭,或許是因為生命的消逝,他對這個世界還有留戀與不捨;
他笑,或許是他已經和社會、家人以及自己和解了,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心之所向,他不後悔。
死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話:
“只有分享才能帶來真正的幸福。
真實的克里斯托弗寫下的是:
“我度過了快樂的一生,感謝這個世界,別了,願主保佑你們。”
這些,不正是印證了羅恩告訴克里斯托弗的那句話嗎?
克里斯托弗到死也沒有放棄求生的念頭,或者說,他死的那一刻是快樂的,只是,他倒在了完成夢想的路上,他已經不再逃避了。
與其說這是一個逃避與追尋的故事,不如說這是一個接納自我的故事。
聊到這,鋪子不禁想到《曉說》裡高曉松和吳秀波的一段對話:
高:那未來你的能量密度拿什麼去滿足呢?
吳:我就是流浪。
高:流浪,你覺得是一種能力嗎?
吳:說能力,說淺了吧?
高:你流浪要找的是什麼東西,能滿足你內心的那些能量密度?
吳:我覺得,流浪不是去抓住什麼,而是扔了什麼。我不知道你老的時候是準備死在床上還是準備死在路上。
鋪子表示認同。
如同克里斯托弗,他扔掉了仇恨,拋下了迷茫。
其實,和克里斯托弗一樣,我們都是半途而廢的流浪者,區別只在於週期。
《心經》裡說:無掛礙故,無有恐怖。
無牽無掛、無慾無求的活著,太難。
但如此練就一顆強大的內心,才能不妨礙我們熱愛這個世界。
正如羅曼·羅蘭所說:
認清這個世界,然後愛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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