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 李勝素:我永遠成不了梅蘭芳,我只能盡力成為最好的李勝素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形容李煜的詞“粗頭亂服,不掩國色。”某種程度上,這句話也很適合梅派青衣李勝素——她很美,卻彷彿並不把自己的美當做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兒。從十歲學戲開始,不論是在河北鄉間的戲臺、在戲校的排練廳、在省級京劇院、在全中國最輝煌燦爛的舞臺,她一直都站在正中間,沒有疑義,沒有動搖——事實上,只要她站在臺上,便沒有人能夠將目光挪開,梅派大青衣,笑語盈盈,豔光四射。

李勝素:我永遠成不了梅蘭芳,我只能盡力成為最好的李勝素

很多喜歡戲的人,都曾被一部叫《霸王別姬》的電影打動過,劇中除了那濃墨重彩的戲夢人生,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恐怕還是舊時梨園行裡那嚴酷到變態的規矩,角兒站在臺上,炫目的燈光迎頭灑了一臉,轉身、亮相、定格……掌聲轟然響起。窩在角落裡的小豆子看傻了眼,舉著冰糖葫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委屈又不甘地嚷嚷:“要成角兒,那得挨多少打啊!”

學戲的時候真的那麼苦嗎?

“我最初學戲是在縣裡的豫劇團,那時候也沒練功房,翻跟頭就站在土地上硬翻,摔暈過好多次,然後醒了繼續練。偶爾村裡人來趕集順路看我們練功,回去就跟我媽說,你這當媽的心也太狠了,怎麼能讓孩子幹這個!”

但,因為年輕,所以吃過的苦都不算苦,“河北藝校招生,全縣城就錄取了我一個。但因為我的家鄉柏鄉跟河南挨著,在縣劇團又是聽豫劇比較多,結果入了省戲校我還是講著一口類似河南話的方言,教我的齊蘭秋老師就怒了,為了下狠心讓我講京腔,齊老師就跟同學們下令:以後李勝素要不說普通話,誰也不許跟她說話!說實話,我從沒覺得這行有多難多苦,普通話不行,也不用氣惱,慢慢學就好了嘛。”

1987年的青年京劇演員電視大賽,讓這個來自河北鄉間的小姑娘第一次走進了觀眾的視野,一出梅蘭芳藝術生涯早期的代表作《廉錦楓》,被她演繹得可愛又靈動。坐在電視機前的梅葆玥被打動了,她主動找到電視臺,請工作人員轉交給李勝素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梅家的地址,這也為李勝素日後正式歸入梅門打出了信號。

20歲的小姑娘手裡攥著一張字條,從八大處的宿舍出發,坐了公交倒地鐵,然後就靠步行。盛夏的天氣,手心裡的汗模糊了手寫的字跡,於是就更辨不清方向。那天,她在盛夏的北京城兜兜轉轉走了兩個小時,終於氣喘吁吁叩響了梅家的大門。

很多年過去,我以為她會把那個地址牢牢刻在腦子裡,即便過了這麼久也沒齒難忘,但眼前的梅派大青衣,眼睛卻還是如二十幾年前一樣清澈明亮,一派天真懵懂的可愛模樣,“讓我想想,地址是,是西便門……啊,具體我忘了。”她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採訪一個演員,可能最不能免俗的問題就是,你最喜歡哪出戏?

她想了想:“如果必須選一個,那我選‘醉酒’。”

這是一個太沒懸念的答案。《貴妃醉酒》裡的楊玉環,也是所有觀眾心目中最難以和李勝素本人區分開的形象。在大眾的認知中,美人都應該帶有一點自戀與矯情的成分,或者說,那是對自己所具備美貌的深刻理解與認知,怕流水年華春去渺,那麼就藉助著半嬌嗔半自憐的愁緒來挽留辭鏡的朱顏吧。但梅派的美人顯然要比傳統高出幾個段位,君王失約,酒入愁腸,一場落紅滿地的自憐獨角戲,不僅僅有著嫵媚的迷醉,還要表現出極為細膩、充滿層次感的高貴與尊嚴——一個“貴”字,才是這出戏裡永恆不變的精魂。

一個高貴女人婉轉細膩的心思,恰如陽春三月枝頭上柔軟的花瓣,被一層層舒展綻放開來。有太多人用“天生麗質難自棄”讚美她在這部戲裡渾然天成的美,聽得多了,戲裡的貴妃只好淡淡一笑:“哪裡有那麼多天生麗質,你知道我看了多少人的醉酒?梅蘭芳的、梅葆玖的、陳永玲的……每一個人的我都揣摩過無數遍。”

有一次,李勝素在微博上發了一張自己《貴妃醉酒》的排練照,於她而言,就是一個簡單的“隨手拍”,但那青腫的膝蓋還是讓不少人第一次認識到了這門藝術的殘酷。最後她刪除了照片,並配上俏皮的文字解說:“怕嚇到小朋友,我還是刪除吧。”

是的,可能你怎麼也無法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哽咽苦澀的淚水和舞臺上天生麗質的梅派青衣聯繫到一起。鳳冠霞帔的楊玉環,在後花園裡醉了一場驚豔絕倫的酒,那一記側身、一個臥魚,都美得讓人靈魂出竅。但看過那張照片,再面對這場美麗的春愁,你才會意識到,原來在高貴而優雅的生命中,脆弱也是如影隨形的伴侶,就像赤腳的小人魚走在鋪滿碎玻璃的地上,雖然她的臉上,一直掛著那麼迷人的微笑。

李勝素:我永遠成不了梅蘭芳,我只能盡力成為最好的李勝素

1924年,印度詩人泰戈爾訪華,看了一出梅蘭芳的《洛神》,陌生而神秘的中國藝術打動了詩人幽微敏感的心絃。他為梅蘭芳寫了一首詩,從孟加拉語到英文,再兜兜轉轉翻譯成中文,大致意思是:親愛的,你用我不懂的語言的面紗,遮蓋著你的容顏;正像那遙望如同一脈縹緲的雲霞,被水霧籠罩著的峰巒。

2001年,李勝素京劇研究生班畢業,彙報演出上,她的戲碼也是這出《洛神》——那一天,幾乎她一站在臺上,觀眾的好聲就撲面而來。看熱鬧的可能是因為看到了一個絕美的翩翩仙子而抑制不住內心激動;而懂戲的人,則會被那“擬歌先斂,欲笑還顰”的情愫撥動了心絃。尤其是結尾處,洛神輕輕一轉身,把美留在了臺上,把破碎留在自己心裡。看到那一刻,你會覺得,這真是一門太高級的藝術了,只需用一個輕輕無語的轉身,就徹底詮釋出什麼叫柔腸百轉、什麼是人遠天涯近。

套用現代的時髦理論,《洛神》是一出非常“意識流”的戲,唯一的情節就是一場似是而非的重逢與默默無言的別離,看熱鬧的觀眾可能只會看到滿臺的珠光寶翠和仙氣瀰漫,但深究起來,這出戏可是大有門道。

“別看這折戲不長,現在演員常演的也就二十幾分鍾,但是卻包含了幾乎所有梅派的經典板式與唱腔:慢板、原板、二六、流水……一點點循序漸進,然後所有的身段都是亦動亦靜、欲說還休,那是梅蘭芳和他的‘梅黨們’掰開了、揉碎了化到裡面的精華。”

演出之前,師傅梅葆玖特意給她穿上了梅蘭芳先生當年的戲服。那件薄紗比李勝素當時的年齡還要大兩倍。戲服的面料是當年梅先生去印度演出時特意挑選的,有點像印度的紗麗,但顏色更為華麗,這種面料現在幾乎找不到了。舞臺上,化身為洛神的李勝素披上它,那樣迷離,泛著流年的光影;那樣輕柔,但卻分明感覺分量千斤。

“在梅派戲裡,從來都不會有撕心裂肺的東西。他的哀愁更像是一種無奈,看似很淡很輕,但實際上,深沉得不得了。梅派的情感,不是你想表演就能夠表演出來的,真的需要在生活中、在舞臺上一遍遍地經歷,一遍遍地體驗,最後才能流露出幾分。”

“洛神亦人亦神,而神和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人可以瞪大眼睛,做出各種誇張的神情,而神永遠沒有瞪著眼睛去表達自己的慾望,她的眼神對一切都是淡漠的,但這淡漠之中,卻包含著對人世的洞察與悲憫,所有的前世今生,都化在她的心裡。”“我曾經在山西晉祠看過聖母殿的侍女群雕,還有古畫裡的仕女圖。細細想來,你從來看不到她們瞪大眼睛的模樣,都是垂著眼簾、脈脈含情的樣子,非常靜,非常美。”

有些演員習慣在戲裡傾訴著如大江東去一樣奔湧的悲情,水袖一甩、高腔激昂,看上去聽起來,都是過癮又痛快,但李勝素的梅派卻彷彿一直都是淡淡的暗香浮動。你很難去評判究竟哪一種藝術才是更高級的表達,但可以肯定的是,演員本身的性格一定會或多或少地在舞臺上表現出來。

“我在學戲的過程中,遇到的梅派老師沒有一位是性格急躁、喜歡出風頭的,梅葆玖老師、姜鳳山老師、劉元彤老師、齊蘭秋老師……全都是平和淡然的人。就像梅先生的藝術,剛柔相濟、恰到好處,而他做人的態度,也永遠都是溫良恭儉讓,從沒人看到過梅蘭芳發脾氣,一個人在生活中怎麼可能不遭遇不如意,只不過,要對自己有所約束。”

每次演這出戏,她都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一方陌生又熟悉的天地,臺下的觀眾、舞臺上演對手戲的演員,彷彿全都在雲山霧罩中變得朦朧,而只有自己心目中那個孤獨的影子愈加變得清晰,不知道什麼時候靈光乍現,就能夠捕捉到那轉瞬即逝的靈感。

那方小小的舞臺,可不就是一個天地?它用曼妙的舞袖歌衫,包容了這普天下所有的離合悲歡,還有塵世間無數的舊歡新怨,曾經巧笑倩兮的甄宓,而今淡遠寧靜的洛神,面對故人,只能是咫尺天涯,相忘江湖。

是的,舞臺很熱鬧,舞臺也很孤獨。“梅派是不會讓你看到真正的淚水,如何把心裡的淚水外化表達出來,這才是梅派青衣——梅派的淚水永遠藏在心裡。”


李勝素:我永遠成不了梅蘭芳,我只能盡力成為最好的李勝素

搭檔於魁智在評價李勝素時常說:“我覺得她最大的缺點,就是懶。”微博上,很多年輕粉絲也經常用“萌”、“天然呆”來形容他們的偶像。

李勝素笑著認可了大家的評價。“我也覺得自己挺傻的,從來沒制定過目標,只知道每一天應該做什麼事情,比如早晨我會想,今天怎麼默詞兒、怎麼排練,然後做好了就一切OK。我常常給自己找藉口,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屬馬的,又是水瓶座,所以才會喜歡自由自在、沒那麼多約束的生活?”

作為國家京劇院一團的團長,李勝素經常在團裡開會的時候告訴大家:“你們有什麼要求千萬不要不好意思跟我提,我怕我自己粗心,看不到、想不到,所以要靠你們來提醒。”遇上這樣的領導講話,估計誰都會忍俊不禁,但看著李團長撲閃著長睫毛的認真樣子,你又笑不出來了。去外地演出,在大巴車裡她戴著耳機默揹著戲詞兒,但一到了服務區和加油站,又是她第一個跳出來,帶領大家活動身體,踢毽子、跳格子,玩得不亦樂乎,在一群高高興興玩鬧的人群中,她永遠都是笑得最天真爛漫的一個。

事實上,與戲臺上花團錦簇的熱鬧相比,她彷彿更喜歡戲臺下有滋有味的生活。從沒標榜過“戲比天大”,也打心眼兒裡不覺得舞臺上的繁華有什麼了不起,“不瘋魔不成活”根本就不是她的人生哲學,而“人戲不分”更是故紙堆裡才會記載的傳奇。

“基本上演出結束大幕一合上,我就能立刻跳出剛剛的角色,除非哪一天台上出錯了,晚上才會睡不著覺,琢磨著下次怎麼改正。”“永遠活在戲裡,那多累啊,戲裡的生活再熱鬧,過的也是別人的日子,在舞臺上揣摩一個個人物的心態就夠費神的,舞臺下還要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活一遍?不值得。”

曾經我覺得,是不是因為沒經歷過風雨,才能永遠保持著未經世事的天真與驕傲,可又有人說:“戲文裡什麼沒有?把戲唱明白了,人生也就參透了。” 戲班裡的江湖,風大雨大,一向是浸染透了人性的複雜與斑駁。十歲學戲,從鄉間戲臺一路兜兜轉轉走到如今,沒一點後臺、也不曾仰仗任何靠山、不懂得利用人際關係、甚至沒有一副圓潤似水的好脾氣,美是真美,但也僅限於出現在舞臺之上,看任何宣傳場合和新聞發佈會的視頻,在所有侃侃而談的人群中,你能一眼注意到她垂著眼簾、淡漠而懶散的樣子——這位著名美人的美,太吝嗇。

“其實都說戲如人生,也不是沒道理,戲裡有著生旦淨醜各式各樣的流派,人生當中,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性格與處世方式。把這點想明白了,一切難題就都迎刃而解了。”在戲文裡唱了三十幾年的人情冷暖,不是沒遭遇過明槍暗箭,不是沒被搶過心愛的角色,但“那又能怎樣?不讓我演,就暫時不演,天下有那麼多好角色,沒什麼非你不可,換一個就好了嘛”。京劇《徐策跑城》裡有一句“湛湛青天不可欺”,麒派老生用壯懷激烈的方式表達著人生的悲壯與蒼涼,但梅派青衣說不出這樣鏗鏘的話語,只是溫婉一笑:“心裡坦然,好壞就自會有人知。看人眼色的生活,才是最沒滋味的生活。”

某種程度上說,她的懶散淡漠更像是一種發自天然的理性與清醒,不是讀不懂人情冷暖,而是更明白留白對於藝術與人生的重要,只有“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才是我最自信的時候”。而其餘的一切,“那都不是事兒”。

梅蘭芳先生的琴師、同時也是梅派藝術的傳承教育家姜鳳山先生生前經常說:“勝素私下裡的為人,有點兒梅先生的意思。”這句話裡許是包含著老師對她的偏愛,但誰又能說沒有道理?

梅蘭芳,一個不爭不搶、願退一步為他者讓出一條生路的人,最後卻成為了象徵中國戲曲藝術最高審美理想的一代宗師。熠熠靈光的天女、翩若驚鴻的洛神、從一而終的虞姬、拼卻醉顏紅的楊玉環……在這些美麗的女人身上,我們看到了他一生所追逐的信仰。雖然,當風起雲湧的亂世呼嘯而來,這個一生斯文的人也能用一種無聲但卻極為有力的反抗來抵制著一切強加而來的屈辱。但當一切虛火褪盡,唯一留下來的還是那永遠不朽的美,篤定且真誠。

不爭,不代表妥協與退讓,而是用默默的疏離表達自己對於信念的堅持。在那些精美絕倫的劇目之外,這也是梅派青衣從始至終的傳承法則。但其實我也疑心過,梅派的優雅與斯文,也許並不僅僅是出於禮貌使然,從某種程度上看,更像是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尊嚴,在這樣謙虛隨和與洞察世事的淡定背後,定有著充分的自信與霸氣——不爭,不是沒有底氣,而是不屑於爭。

看似吐盡人間煙火,但又包容了一切離合悲歡。

——這就是梅派青衣。

李勝素:我永遠成不了梅蘭芳,我只能盡力成為最好的李勝素

電影頻道有一檔專門追溯老電影的欄目叫做《流金歲月》,京劇演員李勝素曾作為一部電影的主演當過節目嘉賓。

“曾經我真的特別喜歡電影,家裡厚厚一摞都是訂閱的電影雜誌,那時候的電影明星現在我還是張口就來。”學生時代的她,穿著白襯衣坐在操場臺階上等同學,結果就被來選演員的電影劇組拉上了大銀幕。在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武打片的盛行讓不少有著武戲基礎的戲曲演員改行做了影視,李勝素也差一點就改了行。“在舞臺的閒暇之餘演演電影還行,但一旦真讓我改行,我覺得面對那些曾經那麼仔細認真教過我的老師們無法交代。不唱戲了?功夫都白學了?我真開不了這個口。”

節目現場,被電影頻道作為特別嘉賓邀請來的白燕升面對李勝素當年的選擇心存惋惜:以她的良好天賦,如果當初改行做影視,一定要比梅派青衣更火爆更風光,沒準兒會成就一個內地的打星“楊紫瓊”呢。他問現場80、90後的觀眾們,有誰看京劇?又有誰認識站在你們前面的這位梅派大青衣?年輕的孩子們中,只有幾個巴掌零零星星地舉起,端莊美麗的梅派青衣用燦爛的笑容化解了微微的尷尬,她認認真真地對著鏡頭說:“我希望大家在走進電影院之餘,也能夠經常走進劇場,關注我們的傳統藝術。”

京劇歷經兩百年的興衰發展,一路唱過廟堂高遠,唱過江湖滄桑,然而,不論是面對喧囂還是忍受孤寂,梅派青衣彷彿始終都在用一種“移步不換形”的姿態來面對時代賦予的難題,大而化之,舉重若輕。當年的梅蘭芳在國恨家仇面前選擇用無聲的靜默來抵抗壓迫,而如今李勝素這一代京劇演員面對的是如何在一個紛亂複雜、並充滿各種誘惑的文化語境中為這門古老藝術捍衛尊嚴。

曾經,她在“京劇研究生班”的畢業論文中寫道:“我所揪心的不是我自己,也不是編導,更不是領導,而是觀眾,是觀眾中有沒有有心人。所謂有心人就是能鑑賞的、能批評的這樣一個群體。而這個群體正在逐漸消失。一旦真的消失,流派就沒有了,京劇就沒法救了。”

但事實上,她的戲迷和粉絲有很多,微博上、貼吧裡、論壇中,永遠熱鬧無比,而每次走進她的後臺化妝間,都會滿滿當當擠滿了人。她常常得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化妝、貼片子,然後在喧囂與嘈雜中慢慢進入另一個雲霞飄渺的世界。

但不論是看熱鬧還是真知音,她都早已經寬容淡然地接受,“原來我總覺得真正的藝術不能為了迎合大眾而刻意地放低身段,你唱一場大戲,可能遠不如唱一首歌來得容易,但我們沒法這樣去比,也不要去比。藝術本來就不是面向所有人的,每個觀眾的層次不一樣,對戲的理解程度也不一樣,戲要唱給知音聽,不見得要讓每個人都懂你。”

“我永遠成不了梅蘭芳,也不可能是另一個梅葆玖或者言慧珠,我只能盡力成為最好的李勝素。”

這位梅派大青衣如此總結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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