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9 一篇奇文僅三百餘字,卻蘊含天地奧妙和人生修養,受歷代名家推崇

介紹

關於《陰符經》又稱《黃帝陰符經》。經文很短,共有400餘字;但據說,從“觀天之道”起,至“我以時物文理哲”為止,是它的原文,僅300餘字,所以《悟真篇》雲:“陰符寶字逾三百。”

自“我以時物文理哲”以下100餘字,說是後人增補,但這一段文字,是宋代以來即已經有了的。

一、《陰符經》的作者,歷來說法不一,共有四種說法:

1、黃帝所撰,伊尹、太公、范蠡、鬼谷子、張良、諸葛亮等注。

2、寇謙之所作,其根據是因為杜光庭《神仙感遇傳》謂此書是“上清道士寇謙之藏諸名山”。

3、李荃所作,持這種觀點的有宋代的黃庭堅、朱熹等。

4、南北朝時一位“深於道者”所作。

二、關於《陰符經》書名的解釋:

宋任照《黃帝陰符經註解》序:“陰者暗也,符者合也。故天道顯而彰乎大理,人道通乎妙而不知,是以黃帝修《陰符經》以明道,與人道有暗合大理之妙,故謂之陰符焉。”

清楊文會《陰符經發隱》曰:“隱微難見,故名為陰;妙合大道,名之為符。經者,萬古之常法也,後人撰述如緯。”

三、內容和版本

它的內容,各家看法並不一致,懸殊很大。有的認為它是談道家修養方法的書,但其中又有談“道”和談“丹”之分;有的認為它是縱橫家的書,所談都是權謀術數;也有人認為它是兵家的書。

自唐李筌為《陰符經》作注,以後累朝均不乏好事者步其後塵,迨至晚清,《陰符經》註解本已不下百餘種,今僅存於明《正統道藏》的便有二十四種。註解雖多,但眾說紛紜,見解蕪雜。

本文錄其原文和李荃、張果老的註釋於文後。此文實在高深,不敢擅解也。

一篇奇文僅三百餘字,卻蘊含天地奧妙和人生修養,受歷代名家推崇

原文

  • 神仙抱一之道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煉,謂之聖人。

  • 富國安人之法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也。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 強兵戰勝之術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返晝夜,用師萬倍。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至樂性餘,至靜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氣。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以奇期聖,我以不奇期聖。故曰: 沉水入火,自取滅亡。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至靜之道,律歷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一篇奇文僅三百餘字,卻蘊含天地奧妙和人生修養,受歷代名家推崇

張果老序

《陰符》自黃帝有之,蓋聖人體天用道之機也。

《經》曰:得機者萬變而愈盛,以至於王;失機者萬變而愈衰,以至於亡。厥後伊呂得其末分,猶足以拯生靈,況聖人乎?其文簡,其義玄。凡有先聖數家註解,互相隱顯。後學難精,雖有所主者,若登天無階耳。

近代李筌,假託妖巫,妄為注述,徒參人事,殊紊至源。不慚窺管之微,輒呈酌海之見。使小人竊窺,自謂得天機也。

悲哉!臣固愚昧,嘗謂不然。朝願聞道,夕死無悔。

偶於道經藏中得《陰符傳》,不知何代人制也。詞理玄邈,如契自然。臣遂編之,附而入注。冀將來之君子,不失道旨。

一篇奇文僅三百餘字,卻蘊含天地奧妙和人生修養,受歷代名家推崇

註解

  •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太公曰:其一賊命,其次賊物,其次賊時,其次賊功,其次賊神。賊命以一消,天下用之以味。賊物以一急,天下用之以利。賊時以一信,天下用之以反。賊功以一恩,天下用之以怨,賊神以一驗,天下用之以小大。

鬼谷子曰:天之五賊,莫若賊神,此大而彼小,以小而取大,天地莫之能神,而沉於人乎?

李筌注:黃帝得賊命之機,白日上升。殷周得賊神之驗,以小滅大。管仲得賊時之信,九合諸侯。范蠡得賊物之急,而霸南越。張良得賊功之恩,而敗強楚。

張果老注:觀自然之道,無所觀也。不觀之以目,而觀之以心。心深微而無所不見,故能照自然之性。性惟深微而能照,其斯謂之“陰”。執自然之行,無所執也。故不執之以手,而執之以機。機變通而無所繫,故能契自然之理。夫惟變通而能契,斯謂之“符”。照之以心,契之以機,而“陰符”之義盡矣。李筌以“陰”為“暗”,“符”為“合”,以此文為序首,何昧之至也。

五賊者,命、物、時、功、神也。

張果老《傳》曰:聖人之理,圖大而不顧其細,體瑜而不掩其瑕。故居夷則遵道佈德以化之,履險則用權發機以拯之。務在匡天地,謀在濟人倫。於是用大義除天下之害,用大仁興天下之利,用至正措天下之枉,用至公平天下之私,故反經合道之謀,其名有五,聖人禪之,乃謂之賊;天下賴之,則謂之德。

故賊天之命,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黃帝所以代炎帝也。賊天之物,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帝堯所以代帝摯也。賊天之時,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帝舜所以代帝堯也。賊天之功,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大禹所以代帝舜也。賊天之神,人知其天而不知其賊,殷湯所以革夏命也。周武所以革殷命也。故見之者昌,自然而昌也。太公以賊命為用味,以取其喻也。李筌不悟,以黃帝賊少女之命,白日上騰為非也。

  • 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太公曰:聖人謂之五賊,天下謂之五德。人食五味而生,食五味而死,無有怨而棄之者也。心之所味也亦然。

鬼谷子曰:賊命可以長生不死,黃帝以少女精炁感之,時物亦然。且經冬之草,覆之而不死,露之即見傷,草木植性,尚猶如此,況人萬物之靈,其機則少女以時。

廣成子曰:以為積火焚五毒,五毒即五味,五味盡,可以長生也。

李筌注:人因五味而生、五味而死。五味各有所主,順之則相生,逆之則相勝。久之則積氣薰蒸、人腐五臟,殆至滅亡。後人所以不能終其天年者,以其生生之厚矣。是以至道淡然,胎息無味。神仙之術百數,其要在抱一守中。少女之術百數,其要在還精采氣。金丹之數百數,其要在神水華池。治國之術百數,其要在清靜自化。用兵之術百數,其要在奇正權謀。此五事者,卷之藏於心、隱於神;施之彌於天、給於地。宇宙瞬息,可在人之手;萬物榮枯,可生人之身。黃帝得之,先固三宮,後治萬國,鼎成而馭龍上升於天也。

張果老《傳》曰:其立德明,其用機妙,發之於內,見之於外而已矣。豈稱兵革以作寇亂哉?見其機而執之,雖宇宙之大,不離乎掌握,況其小者乎?知其神而體之,雖萬物之眾,不能出其胸臆,況其寡者乎?自然造化之力而我有之,不亦盛乎?不亦大乎?李筌等以五賊為五味,順之可以神仙不死。誣道之甚也。

  • 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亮曰:以為立天定人,其在於五賊。

張果老《傳》曰:人謂天性,機謂人心。人性本自玄合,故聖人能體五賊也。

  •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變定基。

范蠡曰:昔伊尹佐殷,發天殺之機,克夏之命盡而事應之。故有東徵西夷怨,南征北狄怨。

太公曰:不耕,三年大旱;不鑒,十年地壞。殺人過萬,大風暴起。

亮曰:按楚殺漢兵數萬,大風杳冥晝晦,有若天地反覆。

良曰:從此一信而萬信生,故為萬變定基矣。

李筌注:大荒大亂,兵水旱蝗,是天殺機也。虞舜陶甄,夏禹拯骸,殷系夏臺,周囚羑里,漢祖亭長,魏武乞丐,俱非王者之位,乘天殺之機也,起陸而帝。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權臣擅威,百姓思亂,人殺機也。成湯放桀,周武伐紂,項籍斬嬴嬰,魏廢劉協,是乘人殺之機也。覆貴為賤,反賤為貴,有若天地反覆,天人之機合發,成敗之理宜然。萬變千化,聖人因之而定基業也。

張果老《傳》曰:

天機張而不生,天機馳而不死。天有馳張,用有否臧。張則殺威行,馳則殺威亡。人之機亦然。天以氣為威,人以德為機。秋冬陰氣嚴凝,天之張殺機也,故龍蛇畏而蟄伏。冬謝春來,陰退陽長,天之馳殺機也,故龍蛇悅而振起。天有寒暄,德亦有寒暄。德刑整肅,君之張殺機也,故以下畏而服從。德失刑偏,君之馳殺機也,故奸雄悅而馳騁。位有尊卑,象乎天地,故曰:天發殺機,龍蛇起陸,寇亂所由作;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尊卑由是革也。太公、諸葛亮等以殺人過萬,大風暴起,晝若暝。以為天地反覆,其失甚矣。

天以禍福之機運於上,君以利害之機動於下,故有德者萬變而愈盛,以至於王;無德者萬化而愈衰,以至於亡。故曰天人合德,萬變定基。自然而然也。

  •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良曰:聖人見其巧拙,彼此不利者,其計在心;彼此利者,聖哲英雄道焉。況用兵之務哉?

李筌注:

中欲不出,謂之啟;外邪不入,謂之閉。內啟,是其機也。難知如陰,不動如山。巧拙之性,使人無閒而得窺也。

張果老《傳》曰:聖人之性,巧於用智,拙於用力。居窮行險,則謀道以濟之;對強與明,則伏義以退避之。理國必以是,用師亦以是。

  •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太公曰:三要者,耳、目、口也。耳可鑿而塞,目可穿而眩,口可利而訥。興師動眾,萬夫莫議其奇。在三者,或可動或可靜之。

李筌注:兩葉掩目,不見泰山;雙豆塞耳,不聞雷霆;一椒掠舌,不能立言。九竅皆邪,不足以察機變。其在三者,神心志也。機動未朕,神以隨之。機兆將成,心以圖之。機發事行,志以斷之。其機動也,與陽同其波。五嶽不能鎮其隅,四瀆不能界其維。其機靜也,與陰同其德。智士不能運其榮,深間不能窺其謀,天地不能奪其時,而況於人乎!

張果老《傳》曰:九竅之用,三要為機。三要者,機、情、性也。機之則無不安;情之則無不邪;性之則無不正。故聖人動以伏其情,靜以常其性,樂以定其機。小人反此,故下文雲:太公為三要,為耳、目、口。李筌為心,神、志,皆忘機也。俱失《陰符》之正意。

  • 火生於木,禍發必克;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修煉,謂之聖人。

李筌注:火生於木,火發而木焚;奸生於國,奸成而國滅。木中藏火,火始於無形,國中藏奸,奸始於無象。非至聖不能修身煉行,使奸火之不發。夫國有無軍之兵,無災之禍矣。以箕子逃而縛裘牧,商容囚而蹇叔哭。

張果老《傳》曰:夫木性靜,動而生火,不覺火盛,而焚其質。由人之性靜,動而生奸,不覺奸成而亂其國。夫明者見彼之隙以設其機,智者知彼之病以圓其利,則天下之人,彼愚而我聖。是以生者自謂得其生,死者自謂得其死,無為無不為,得道之理也。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一篇奇文僅三百餘字,卻蘊含天地奧妙和人生修養,受歷代名家推崇


  •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良曰:機出乎心,如天之生,如天之殺,則生者自謂得其生,死者自謂得其死。

  • 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鬼谷子曰:三盜者,彼此不覺知,但謂之神。明此三者,況車馬金帛,棄之,可以傾河填海,移山覆地,非命而動,然後應之。

李筌注:天地與萬物生成,盜萬物以衰老;萬物與人之服御,盜人以驕奢;人與萬物之上器,盜萬物以毀敗。皆自然而往。三盜各得其宜,三才遞安其任。

張果老《傳》曰:天地以陰陽之氣化為萬物,萬物不知其盜。萬物以美惡之味饗人,人不知其盜。人以利害之謨制萬物,萬物不知其盜。三盜玄合於人心,三才靜順於天理。有若時然後食,終身無不愈;機然後動,庶類無不安。食不得其時,動不得其機,殆至滅亡。

  •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鬼谷子曰:不欲今後代人君,廣斂珍寶,委積金帛,若能棄之,雖傾河填海,未足難也。食者所以治百骸,失其時而生百病。動者所以安萬物,失其機而傷萬物。故曰時之至間,不容瞬息,先之則太過,後之則不及,是以賢者守時,不肖者守命也。

李筌注:人皆有聖,人不貴聖人之愚。既睹其聖,又察其愚,復睹其聖。故《書》曰:專用聰明,則事不成;專用晦昧,則事皆悖。一明一晦,眾之所載。伊尹酒保,太公屠牛,管仲作革,百里奚賣粥,當衰亂之時,人皆謂之不神。及乎逢成湯,遭文王,遇齊桓,值秦穆,道濟生靈,功格宇宙,人皆謂之至神。

張果老《傳》曰:時人不知其盜之為盜,只謂神之能神。《鬼谷子》曰:彼此不覺謂之神。蓋用微之功著矣。李筌不知此文意通三盜,別以聖人、愚人為喻,何甚謬也。

  • 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鬼谷子曰:後代伏思之,則明天地不足貴,而況於人乎?筌曰:一歲一三百六十五日,日之有數,月次十一二,以積閏大小,餘分有定,皆稟精炁自有,不為聖功神明而生。聖功神明,亦稟精炁自有,不為日月而生。是故成不貴乎天地,敗不怨乎陰陽。

張果老《傳》曰:日月有準,運數也;大小有定,君臣也。觀天之時,察人之事,執人之機,如是則聖得以功,神得以明。心冥理合,安之善也。筌以度數為日月,以餘分為大小,以神氣能生聖功神明,錯謬之甚也。

  •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亮曰:天子太公,豈不賢於孫、吳、韓、白?所以君子小人異之。四子之勇,至於殺身,固不得其主而見殺矣。

李筌注:季主凌夷,天下莫見凌夷之機,而莫能知凌夷之源。霸王開國之機,而莫能知開國之機,而莫能知開國之源。君子得其機,應天順人,乃固其躬。小人得其機,煩兵黷武,乃輕其命。《易》曰:君子見機而作,不俟終日。又曰知機,其神乎。機者易見而難知,見近知遠。

張果老《傳》曰:其盜微而動,所施甚明博,所行極玄妙。君子用之,達則兼濟天下,太公其人也。窮則獨善一身,夫子其人也。豈非擇利之能審乎?小人用之,則惑名而失其身,大夫種之謂歟?得利而亡義,李斯之謂歟?豈非信道之不篤焉?

一篇奇文僅三百餘字,卻蘊含天地奧妙和人生修養,受歷代名家推崇


  • 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絕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

尹曰:思之精,所以盡其微。

良曰:後代伏思之,耳目之利,絕其一源。

李筌注:人之耳目,皆分於心而竟於神。心分則機不精,神竟則機不微。是以師曠薰目而聰耳,離朱漆耳而明目。任一源之利,而反用師於心,舉事發機,十全成也。退思三反,經晝歷夜,思而後行,舉事發機,萬全成也。

張果老《傳》曰:瞽者善於聽,忘色審聲,所以致其聰。聾者善於視,遺耳專目,所以致其明。故能十眾之功。一晝之中三而行之,所以至也。一夜之中三而思之,所以精也。故能用萬眾之人。李筌不知師是眾,以為兵師,誤也。

  • 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於目。

李筌注:為天下機者,莫近乎心目。心能發見,目能見機。秦始皇東遊會稽,項羽目見其機,心生於物,謂項良曰:彼可取而代之。晉師畢至於淮淝,苻堅曰:見其機,心死於物,謂苻融曰:彼強敵也,胡為少耶。則知生死之心在乎物,成敗之機見於目焉。

張果老《傳》曰:心有愛惡之情,物有否臧之用。目視而察之於外,心應而度之於內。善則從而行之,否則違而止之,所以勸善而懲惡也。筌以項羽昧機,心生於物;以符堅見機,心死於物。殊不知有否臧之用。

  • 天之無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

太公曰:誡懼致福。

良曰:熙熙哉。

李筌注:天心無恩,萬物有心,歸恩於天。

張果老《傳》曰:天以兇象咎徵見人,人能儆戒以修德。地以迅雷烈風動人,人能恐懼以致福。其無恩而生大恩之謂也。李筌以天地不仁為大恩,以萬物歸於天為蠢然。與《陰符》本意殊背。

  • 至樂性餘,至靜性廉。

良曰:夫機在於是也。

李筌注:樂則奢餘,靜則貞廉。性餘則神濁,性廉則神清。神者智之源,神清則智明。智者心之府,智公則心平。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澄水。以其清且平,神清意平,乃能形物之情。夫聖人者,不淫於至樂,不安於至靜,能棲神靜樂之間,謂之守中。如此施利不能誘,聲色不能蕩;辯士不能說,智者不能動,勇者不能懼。見禍於重開之外,慮患於杳冥之內。天且不違,而況於兵之詭道者哉。

張果老《傳》曰:情未發謂之中,守中謂之常,則樂得其志而性有餘矣。性安常謂之自足,則靜得其志而廉常足矣。筌以奢為樂性,以廉為靜,殊乖至道之意。

  •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尹曰:治極微。

良曰:其機善,雖不令天下而行之。天下所不能知,天下所不能違。

李筌注:天道曲成萬物,而不遺椿菌鵬鷃。鉅細修短,各得其所,至私也。雲行雨施,雷電霜霓,生殺之均,至公也。聖人則天法地,養萬民,察勞苦,至私也;行正令,施法象,至公也。孫武曰:視卒如愛子,可以俱死;視卒如嬰兒,可與之赴深溪。愛而不能令,譬若驕子。是故令之以文,齊之以武。

張果老《傳》曰:

自然之理,微而不可知,私之至也。自然之功,明而不可違,公之至也。聖人體之亦然。筌引《孫子》雲:視卒如愛子,可以之俱死。何也?

  • 禽之制在氣。

太公曰:豈以小大而相制哉?

尹曰:炁者天之機。

李筌注:玄龜食蟒,鸇隼擊鵠,黃腰啖虎,飛鼠斷猿,蜍蛭嚌魚,狼犿齧鶴,餘甘柔金,河車服之。無窮化玉,雄黃變鐵。有不灰之木、浮水之石。夫禽獸木石得其氣,尚能以小制大,況英雄得其氣,而不能淨寰海而御宇宙也。

張果老《傳》曰:擒物以氣,制之以機,豈用小大之力乎?太公曰:豈以小大而相制哉?筌不知擒之義,誤以禽獸。註解引雲玄龜食蛇,黃腰啖虎之類,為是悲哉!

  •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太公曰:損己者物愛之,厚己者物薄之。

李筌注:謀生者,必先死而後生;習死者,必先生而後死。鶡冠子曰:不死不生,不斷不成。孫武曰:投之死地而後生,致之亡地而後存。吳起曰:兵戰之場,立屍之地,必死則生,幸生則死。恩者,害之源;害者,恩之源。吳樹恩於越而害生,周立害於殷而恩生。死之與生也,恩之與害,相反糾纏也。

張果老《傳》曰:生者,人之所愛,以其厚於身。太過則道喪,而死自來矣。死者,人之所惡,以其損於事。至明則道存。而生自固矣。福理所及謂之恩,禍亂所及謂之害,損己則為物之所益,害之生恩也。筌引《孫子》用兵為生死,丁公、管仲為恩害。異哉!

  •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太公曰:觀鳥獸之時,察萬物之變。

李筌注:景星見,黃龍下,翔鳳至,醴泉出,嘉穀生,河不滿溢,海不揚波。日月薄蝕,五星失行,四時相錯,晝冥宵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愚人以此天地文理為亂之機。文思安安,光被四表,克明俊德,以親九族,六府三事,無相奪倫,百穀用成,兆民用康。昏主邪臣,法令不一,重賦苛政,上下相蒙,懿戚貴臣,驕奢淫縱,酣酒嗜音,峻宇雕牆,百姓流亡,思亂怨上。我以此時物文理為理亂之機也。

張果老《傳》曰:觀天之運四時,察地之化萬物,無所不知,而蔽之以無知,小恩於人,以蒙自養之謂也。知四時之行,知萬物之生,皆自然也。故聖人於我以中自居之謂也。故曰死生在我而已矣。人之死亡,譬如瀋水自溺,投火自焚,自取滅亡。理國以道,在於損其事而已。理軍以權,在於亡其兵而已。故無死機則不死矣,鬼神其如我何?聖人修身以安其家,理國以平天下,在乎立生機。以自去其死性者,生之機也。除死機以取其生情者,死之機也。筌不天道,以愚人、聖人、體道愚昧之人而驗天道,失之甚也。

  • 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以奇期聖,我以不奇期勝。

李筌注:賢哲之心,深妙難測。由巢之跡,人或窺之。至於陰變無方,自機轉而不窮之,智人豈虞之。以跡度心,乃為愚者也。

張果老曰:注在上矣。

  • 故曰:沉水入火,自取滅亡。

良曰:理人自死,理軍亡兵。無死則無不死、無生則無不生,故知乎死生,國家安寧。

張果老《傳》曰:注在上矣。

  •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

尹曰:靜之至,不知所以生。

張果老《傳》曰:自然之道,無為而無不為。動靜皆得其性,靜之至也。靜故能立天地,生萬物,自然而然也。

  • 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

良曰:天地之道,浸微而推勝之。

張果老《傳》曰:浸,微也。天地之道,體著而用微,變通莫不歸於正,微之漸也。微漸故能分陰陽,成四時。至剛至順之謂也。

  • 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

良曰:陰陽相推激,至於變化在於目。

張果老《傳》曰:聖人變化順陰陽之機。天地之位自然,故因自然而冥之,利自然而用之,莫不得自然之道也。

  • 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

尹曰:知自然之道,萬物不能違。故利而行之。

良曰:大人見之為自然,英哲見之為制,愚者見之為化。

張果老《傳》曰:注在上矣。

  • 至靜之道,律歷所不能契。

良曰:觀鳥獸之時,察萬物之變,鳥獸至浄,律曆所不能契,從而機之。

張果老《傳》曰:道之至靜也,律歷因而制之,不能葉其中鳥獸之謂也。

  • 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入封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

廣成子曰:甲子合陽九之數也。卦象出師眾之法,出師以律,動合鬼神,順天應時,而用鬼神之道也。

良曰:六癸為天藏,可以伏藏也。萬生萬象者,心也。合藏陰陽之術,日月之數,昭昭乎在人心矣。

亮曰:奇器者,聖智也。天垂象,聖人則之。推甲子,畫八卦,考蓍龜,稽律曆,則鬼神之情,陰陽之理,昭著乎象,無不盡矣。八卦之象,申而用之;六十甲子,轉而用之。神出鬼入,萬明一矣。

張果老《傳》曰:八卦變異之伎,從是而生。上則萬象,下則萬機。用八卦而體天,用九疇而法地。參之以氣候,貫之以甲子,達之以神機,閉之以詭藏,奇譎之蕩自然也。

陰陽相勝之術,恆微而不違乎本,明之信可明,故能通乎精曜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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