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戶外往事:銀川~蘭州~西寧

大西北的風光,是沙漠中伴隨著陣陣駝鈴聲而消逝於天際的絲綢之路商隊,是“黃河百害,唯富一套”中豐收的塞上江南,是“長煙落日孤城閉”中蒼涼與雄壯的嘉峪關,是三千年不死、不倒、不朽的動人傳說中頑強與堅守的胡楊林,是巍峨聳立、千里冰封的茫茫祁連雪山,是融合了中原、阿拉伯、印度等多方文化的多彩穆斯林風情。

西北,一直是心底的嚮往。

15年夏天,辭去了一份糾結的銷售工作,兜兜轉轉,遇到了中測,回到了熟悉的技術崗位。8月10號,上午去中測面試,與王總將工作事宜談妥,末了,王總問我何時方便入職。

終於將工作的事情落實,我心裡的一顆石頭落地,頓感輕鬆,心裡那股去大西北看看的慾望瞬間升騰,所以不想馬上投入下一場工作。於是快速盤算去一趟西北所需的時間,思索片刻,回覆說兩個周之後入職,王總同意,離開中測的路上,我就買好了經由濟南中轉去往銀川的火車票。


濟南 輝輝菜

8月12號,下午乘坐火車來到了濟南,三點多到站,住宿在火車站附近,準備第二天早上乘車去往銀川。濟南有好幾位熟悉的老同學、老同事,我因為一向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所以平時出差路過有同學、同事居住的城市,很少主動與他們聯繫,只是這次出來,心情頗為放鬆,便給高中的同桌輝輝菜發了一條微信,告知我的行程。

我的本意只是想和他通過手機閒聊幾句,而輝輝菜熱情異常,詢問我的住址,並要我把酒店退了,晚上去他家住。我因第二天需要趕時間坐火車,不方便住的太遠,他便邀請我至少要見一面。彼時,輝輝菜尚在上一家公司任職,與兩位同事負責省立醫院的項目,與我住宿的酒店不遠,我便步行前去會面。

到了槐蔭區的省立醫院本部,輝輝菜正與兩位同事在醫院的信息科加班,寒暄之後,我不便多打擾,便在一旁等候。半個小時後,他們的工作料理完畢,經輝輝菜提議,我們去對面的麥當勞坐了一會。

我一向很喜歡和幾位關係比較好的高中同學閒聊,曾經花季、雨季共同奮鬥的經歷,讓彼此知根知底,沒有攀比嫉妒,沒有好為人師的說教,有的只是貼切的問候和始終如一的真誠。我一向認為輝輝菜比我腦子靈活好用,若能堅定心志,事業定然有所成就,後來的發展也印證了我的看法,輝輝菜已經與人合夥創業,事業風生水起,著實讓我欽佩。


太行山 黃河 銀川 賀蘭山

13號早上八點多,在濟南站乘坐火車前往銀川。列車在午後經過了石家莊站,下一站是太原站,這一段鐵路就是近代史上著名的正太線,縱貫太行山,井陘、娘子關都分佈在沿線。列車駛近太行山的時候,我便開始注視窗外,試圖從飛馳而過的列車上感受巍巍太行的雄壯。其實當時列車飛快前進,我也只能粗略感受一下太行山的寬廣,無法感受它的偉岸險峻了。

列車在傍晚之前經過柳林南站,繼續前行就要進入陝北了,當時窗外視野尚可,我觀察著窗外,希望從沿途經過的村莊中發現窯洞,以及傳說中千溝萬壑、支離破碎的黃土高坡地貌。可是事與願違,一直到天黑,沿途看到的村莊大多是磚瓦平房,窯洞只有寥寥幾座,也沒有看到契合想象的黃土高坡地貌。

臨近天黑的時候, 窗外的一條小河引起了我的注意,由於河水經年累月的沖刷,河床已經深深的切入地下三四十米深,河水寬度目測只有不到十米,我隨即將手機定位打開並查看地圖,發現原來這就是黃河。我曾在山東境內見過下游濟南段的黃河,那裡的河水寬度約百米,卻未曾想黃河中游的徑流量竟如此微小。列車繼續前行,先後經停了綏德、定邊,二者都是耳熟能詳的歷史文化名城,只是天色已晚,視野不佳,無緣一睹其風采了。

凌晨時分,列車到達終點站銀川,站前的馬蘭花廣場非常開闊,而我也終於踏上了大西北的土地!雖時已深夜,仍激動不已。停留片刻,我按導航指引徒步走到了附近預定的酒店。放下行李後,去酒店對面的牛肉麵店吃了一份牛肉泡饃,也就是在此時,我在手機上刷到了天津港爆炸的新聞,因我上一份工作的同事們大多在天津,而爆炸就在天津公司附近,我不禁為前同事們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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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川火車站


14號上午,乘坐公交觀賞了金鳳區、興慶區的街景,從上海西路轉到北京東路,最後到了清和街汽車總站附近。與我想象中的不同,街道建築沒有太多的穆斯林特色,行人中戴禮拜帽的也寥寥無幾,只看到兩三處樓房上寫著“禮拜堂”字樣,那應該是穆斯林禮拜場所。

下午去賀蘭山遊覽,先是在市區乘坐發往山腳下的公交,到了終點站才發現,此地距離賀蘭山景區入口尚有二十多公里距離,然後不得不轉乘出租車到達蘇峪口景區門口。

賀蘭山山勢雄偉,如果從銀川市區望去,巍巍賀蘭,像群馬奔騰,因蒙古語中稱駿馬為“賀蘭”,故名賀蘭山。賀蘭山既削弱了西北高寒氣流的東襲,阻擋了潮溼的東南季風西進,又遏制了騰格裡沙漠的東移,對於東側銀川平原的屏障作用居功至偉。因為賀蘭山的保護,以及黃河水的灌溉作用,銀川平原得以成為塞上江南、水果之鄉,盛產大米、西瓜、蘋果、枸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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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照片中木棧道上行,約三小時可到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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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賀蘭,若駿馬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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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峪口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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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峪口景區


我一向喜歡登高遠望,上山之前,想到賀蘭山的東側是一馬平川的銀川平原,便很希望可以在山上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能夠俯瞰東方廣闊的銀川平原。上山的過程中我一直留意,但是沒有發現合適的位置。

下山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拐角的位置,站立此處,則銀川市區及周邊可以一覽無餘。於是欣喜異常,四處瞭望,並拍了幾張照片,當時的激動心情現在還有記憶,美中不足的是照片已經遺失了。


蘭州 中山橋 西關清真大寺 黃河母親

14號深夜,乘坐火車從銀川去往蘭州。記得當時買的是臥鋪,列車行進了約八個小時到達蘭州,接近蘭州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我終於從窗外看到了契合我想象的黃土高原地形地貌:千溝萬壑、支離破碎,甚至還看到了在小河邊放羊的大爺和羊群,而這是之前我對陝北的典型印象。

我不禁感嘆自己之前的腦筋太死:黃土高原是廣泛的分佈在陝、甘、寧、青等好幾個省區的,而我之前卻死板的把黃土高原和陝北劃了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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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街的名字起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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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大學正門


蘭州大學是西北高等教育的一顆璀璨明珠,既然到了蘭州,我便很想去參觀一番,感受一下這所名校的學術氣息。從蘭州站出來後,我就循著去往蘭州大學的方向徒步,半個小時左右到達蘭大門前,駐足觀察,發現門衛對進出管理頗為嚴格,進出人員都要出示有效證件,應該是學生證、教師證之類的證件。我自覺進去參觀無望,停留片刻便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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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邊,南濱河東路


很快走到了黃河邊的濱河路,此時已經到了吃早飯的時間,走進附近的居民區,發現了幾家牛肉麵館。因為對牛肉泡饃情有獨鍾,在麵館常常選擇吃牛肉泡饃,所以我進入牛肉麵館之後便直接點牛肉泡饃,老闆告知沒有,我有些詫異,然後道謝離去。

到了第二家麵館,老闆依然告知沒有牛肉泡饃,不過解釋了一句,“早上不做”,我注意到周圍的食客全部吃的是普通的拉麵,便很快明白這是本地的風俗,早上只做普通的拉麵,中午和晚上才會有泡饃、炒麵、炒飯等花樣。還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現象是,蘭州本地的麵館名字往往都是叫“牛肉麵”,外地的“蘭州拉麵”招牌在這裡是難尋蹤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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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過我之前吃過的所有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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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濱河路看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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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肅地質博物館


吃完拉麵,繼續前行,來到了黃河岸邊的體育公園休息,公園旁邊設有遊輪碼頭,有工作人員在熱情招呼遊客乘船觀賞黃河,記得當時的價格是十元一位。我對坐船沒有興趣,只是站在岸邊憑欄遠望,在黃河的激流中穿梭行駛的羊皮筏子吸引了我的注意,筏子在黃河的波濤中顛簸前行,人筏一體,如一葉扁舟,極富刺激。

顧名思義,羊皮筏子主要用羊皮製作而成,一般可乘坐四五人,筏子本身沒有動力,可藉助水流從上游漂流而下,由筏子客掌槳領航。這一古老的交通工具,在古代曾在黃河兩岸老百姓的出行、運輸過程中發揮過巨大作用,如今作為觀光旅遊工具保留在蘭州部分河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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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中的羊皮筏子


蘭州由於城區地跨黃河兩岸,所以建有許多造型各異的黃河大橋,緊挨著體育公園的是金雁大橋,大橋通身白色,如飄帶落在黃河兩岸。我步行通過金雁大橋,來到了黃河北岸,沿北濱河中路自東向西徒步,一直來到了中山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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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雁黃河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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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塔山看黃河,遠處是元通大橋


中山橋又名中山鐵橋,距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是五千裡黃河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座現代橋樑,被譽為“天下黃河第一橋”。中山橋建於白塔山腳下,南岸對接中山路商業街,為保護橋樑,目前只允許步行通過,是蘭州的標誌性建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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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橋後面的白塔山、白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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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橋後面的白塔山、白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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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橋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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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橋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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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塔山看黃河南岸,照片中央是中山橋


因為家鄉有許多回民的緣故,我一直對伊斯蘭頗有興趣,來西北的本意之一也是尋訪西北的穆斯林風情,於是從中山橋來到黃河南岸後,便直奔蘭州西關清真大寺而去。

蘭州的西關清真大寺是目前蘭州規模最大的清真寺,已有數百年的歷史,現存建築大多是文革之後所建。沿中山路南行四五百米,至臨夏路口右拐,前行四五百米後即到西關清真寺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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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西關清真大寺外景


來到清真寺門前時,寺門敞開,我未敢輕易進去,待有工作人員進出時,我請教能否進去參觀,獲得許可後才緩步入內。穆斯林每天需要進行五次禮拜,即晨禮、響禮、晡禮、昏禮、宵禮,而我到的時候因為不是禮拜時間,所以寺內人員不多,只有二三信眾佇立廊下。

我因為不是穆斯林,不方便進入室內參觀,只能粗略的在院子裡觀察寺內的建築風格、裝飾壁畫、信眾的精神面貌以及內部各種器物的陳設,更深層次的文化內含,就不是我所能解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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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內懸掛的禮拜時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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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真寺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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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高聳的宣禮塔,用來召喚信徒禮拜


從西關清真大寺出來,回到黃河邊,沿濱河路西行,尋訪黃河母親雕塑。黃河母親雕塑坐落在黃河岸邊,整體造型是一位神態嫻雅的母親看護著懷抱中游泳的幼兒的情景。

大概是出於宣傳的需要,為了突出母愛的博大,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黃河母親雕塑都是背靠大山,這讓我一直誤以為這座雕塑是在原來山體的基礎上直接雕刻而成的,體積應該非常龐大。直到我走到雕塑面前,看到她的樣子,才意識到之前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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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母親雕塑


西寧 東關清真大寺 水井巷

16號上午,乘坐火車從蘭州到了西寧。從西寧火車站坐公交去往青年旅舍,沿途環望,感覺當時西寧的氣候明顯比銀川、蘭州要溼潤一些,街道也要更乾淨、整潔一些,尤其是西寧火車站建的寬敞氣派,使得西寧的旅遊城市氣息比較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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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寧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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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寧的牛肉泡饃


在青年旅舍安置停當後,去往西寧的東關清真大寺參觀。東關清真大寺歷史悠久、規模宏大,與西安化覺寺、蘭州橋門寺、新疆喀什艾提尕爾清真寺並稱為西北四大清真寺。東關清真大寺是國內禮拜人數最多的清真寺,而且也是伊斯蘭經學的最高學府,在海內外享有盛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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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真寺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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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真寺內廣場


寺內的主樓有展覽室,展示伊斯蘭文化、穆斯林風俗及本寺歷史,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展覽室還別具匠心的展出了世界第一清真寺——麥加禁寺和世界第二清真寺——麥地那聖寺的模型,並附有麥加朝覲的相關圖文說明,模型做得惟妙惟肖、精巧逼真,禁寺和聖寺的內部構造、佈局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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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加禁寺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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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地那聖寺模型


寺內配備有學養深厚的解說人員,負責接待四方遊客,講解伊斯蘭文化常識、本寺歷史並答疑解惑。記得在提問環節,有遊客請教為什麼女性穆斯林要把頭用頭巾包裹起來。

我自覺這是一個頗為尖銳的問題,一不小心會給人落下歧視女性的把柄,可這位解說人員心有成竹,從古代中東地區的治安形勢談起,再說到男性的責任,最後回到保護女性的出發點上來。伊斯蘭教義、名人典故信手拈來,精彩的解說贏得了陣陣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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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學問的解說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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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殿,前來禮拜的信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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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真寺后街


西寧海拔其實不過2200多米,氣溫已經明顯比青島涼爽許多,我當時穿衣不多,一場秋雨過後,已經感覺到明顯的涼意襲來,於是決定儘快回青島。行程的最後去了一趟西寧的水井巷,水井巷是西寧知名的商業美食街區,除了當地美食小吃,還有各種工藝品出售。

印象比較深刻的是當時喝的青海老酸奶,其狀如凝脂、濃稠適宜、潤滑可口,餘位繞舌,三日不絕,至今思念不已。


結語

西北是一片廣袤的天地,當年時間、精力有限,我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去了西北的幾個城市而已,還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沒有來得及去,比如以治理風沙而聞名的民勤縣,成吉思汗、毛主席都曾經造訪過的清涼世界——六盤山,歷史文化名城固原、平涼,還有我心心念唸的茫茫千里祁連雪山,等等。願有閒暇日,再去看西北的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千里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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