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7 吸毒者的真實面貌:被毒癮折磨滿地打滾,過癮之後又像屍體般空虛

1

在這個繁華城市的市中心,存在著無數的偏僻小道,它可以把我們從天堂瞬間帶入地獄、讓我們深刻體會到兩級世界的差異就在我們某一次步行中偶然的拐彎、就能看到這個城市的繁華與貧窮。浼鑰與大多數人一樣,在繁華的市中心工作完以後,她就會走出自己的工作單位,穿過奔流不息的馬路與難以映入眼簾的摩天大樓,一步一步地、她的身影出現在某個偏僻的小巷,小巷的兩旁偶爾出現一家雜貨店,還有某個屋簷下坐在輪椅上那桑榆暮景的老人,他們一動不動,似乎在追憶年輕時的華年,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思索,就是在這個輪椅上等待死亡的降臨,得以結束那死了很多年的生命。

吸毒者的真實面貌:被毒癮折磨滿地打滾,過癮之後又像屍體般空虛

這個縱橫交錯的小巷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築,每幢四、五層樓的樣子散亂的連在一起,無論是牆壁上還是屋簷裡都存在著破堪的痕跡。浼鑰走過這條小巷,她從老人的視線裡、還有孩子們那純真的眼神中穿過,接著她登上了石階,又下了石階,連續好多次在石階的上下與巷道的拐彎,她終於走到自己住的地方。

浼鑰還沒有回到這個屋子之前,這個屋子裡就存在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那天晚上在街上被群人暴打的那個人。他叫周延輝,昏暗的屋子裡閃爍著他頹廢的軀體。這個屋子不大,從窗子微小的縫隙裡面伸進來一絲絲光線,勉強可以把這個屋子看清楚。屋子裡散亂的放著各種生活用品,無論是床鋪上的被子,還是地上堆放的雜物,都讓這個屋子顯得特別凌亂。周延輝安靜地坐在陳舊的沙發上,眼睛俯視著地板,他的眼睛沒有在地板上搜索任何東西,因為他已經意識到,剛才連續幾個哈欠就已經宣佈他的噩夢即將到來,他希望用鎮靜的內心與淡定的目光來打敗噩夢的突然襲擊。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開始流淚了,鼻水也越來越多,他不是因為悲傷而流淚,因為他麻木的神情看不到任何悲傷而言。他的淚水似乎被某種強烈刺鼻的煙霧所導致,讓他的眼睛裡面與咽喉深處存在著強烈的燒燙感。接著他抬起了頭,用雙手擦拭了淚流滿面的臉龐,但是他並沒有擦乾溼透的面目,因為他沒有辦法阻止毒癮的突然降臨。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瘙癢,隨著時間的推移,衣服裡面由開始的幾隻螞蟻漸漸地增加到幾萬只螞蟻,這幾萬只螞蟻不僅僅是在他渾身上下來回滾爬,而是螞蟻們用鋒利的牙齒咬開他表皮,隨之進入他的五脹六腹、他的毛細血管、他的每一塊骨頭裡面;然後螞蟻們用鋒利的牙齒在狠狠地敲打他的每一塊骨頭,等骨頭破裂的時候,它們深入骨髓繼續殘忍撕咬。

此時此刻,他再也抵擋不了魔鬼的襲擊,那鎮靜的臉龐變得猙獰可怕了,時而會因骨髓被刀刺發出痛苦的慘叫聲。毒癮的發作讓他從沙發上滾到地上,然後在爬到床上,接著又滾到了地上。這個時候,他靈魂深處最需要的就是錫箔紙上用火點燃的煙霧,還有注射器那尖利的針頭扎入靜脈血管的那一瞬間。於是他像瘋子一樣的翻遍這個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希望從中可以找到他腦海中時時刻刻浮現的東西。就算把這個屋子翻得低朝天,仍然找不到他最需要的東西,於是他大汗淋漓的困在地上,絕望地等待著某個曙光降臨在他眼前。一分一秒過去了,曙光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眼前,他只能安靜地躺在地上、忘記了四肢麻木抽搐與每個細胞強烈的疼痛感。

浼刖走到門旁,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她似乎已經聽到了屋內那個男人顫抖的呻吟。過了一會兒,她從包裡慢慢拿出鑰匙,她試著用鑰匙的尖頭對準鎖的縫隙,接著打開這道門,可是她那發抖的雙手並沒有打開這道門。她對這道門很恐懼,因為這道門讓她失去了原有的理性、違背心緒的去做很多錯誤的事,可是她又不得不接近它,只有這樣做了,才能證明自己在年少輕狂時做了一件瘋狂有意義的事。

吸毒者的真實面貌:被毒癮折磨滿地打滾,過癮之後又像屍體般空虛

終於呈現在眼簾裡幾萬次的畫面又重新呈現了出來,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周延輝像瘋子一樣的躺在地上,周延輝那麻木的軀體與痛苦的慘叫聲一下子敲碎了浼鑰那顆脆弱的內心,於是她鬼使神差地從門旁退了出來,隨身坐在門外。可是那痛苦的呻吟聲一直沒有從浼玥的耳旁消失,這也讓她喚醒曾經的那些美好的畫面,當週延輝那痛苦的慘叫聲與曾經那些美好的畫面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浼鑰再也控制不了淚腺的爆發,她希望用強烈的抽泣來打敗此刻從天而降的痛苦。旁人從她身旁經過的時候,只能感覺到她像乞丐一樣的坐在門旁、失魂落魄地注視著地下。她的頭部傾斜地靠著牆壁,散亂的髮絲包裹著她的軀體,從臉龐到手心,淚水打溼了它的每個角落,時而發出痛苦的抽泣聲。

屋子裡那個男人的慘叫聲越來越強,讓原本困惑的浼鑰鼓足了勇氣,她決定踏過那道恐懼之門,從而迎來一片新的氣息。浼鑰鼓足勇氣又回到了門旁,穿過了這道門,來到了周延輝身旁,這個時候的周延輝躺在地上渾身劇烈震顫著,忽冷忽熱的軀體讓他置入刀山火海之中。浼鑰撫摩了他抖動與冰涼的手心,通過浼鑰的手心的傳遞,似乎讓周延輝感覺到了絕望中露出的曙光,於是他通過模糊的視線看了看浼鑰那識曾相識的身影,並且在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嘶啞聲:“哪裡有!”浼鑰似乎沒有完全聽清楚這句話,然而在周延輝那使勁地捏自己拳頭的時候,這才讓浼刖真正感覺眼前這個男人強烈的痛苦。

吸毒者的真實面貌:被毒癮折磨滿地打滾,過癮之後又像屍體般空虛

於是浼鑰鬼使神差地從廚房找來注射器與蒸餾水,她在廚房裡面撕開靜脈注射器包裝,接著又從自己的衣服袋拿出一小袋包裝好的白色粉末,拆開包裝與蒸餾水稀釋在一起,白色粉末在蒸餾水的作用下,迅速地溶解在一起,得以在血管中循環。她拿著稀釋好的無色液體走到了周延輝的身旁,注射器在他的眼前左右搖晃,這讓周延輝使出了渾身全部的力氣,坐在了牆壁旁,他把衣袖迅速地疊了上去,露出他手臂那一串串硬結與紅腫。

浼鑰先用綁帶纏繞他的手臂,等手臂上清晰地顯現出青筋的時候,她選了一個沒有硬結與紅腫的地方,乾淨利落地扎進了他的血管,就在這一瞬間的疼痛感,似乎讓周延輝感覺到那種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正在慢慢地注入自己的體內、隨之驅除體內那成千上萬的螞蟻的殘忍嘶咬。首先我們可以看到周延輝那鮮紅的血液像一條條細細的蛇緩慢地從血管爬進注射器,漸漸地注射器裡面變成了一朵朵飄蕩的鮮紅血花,直到注射器裡面的無色液體與血液混合得滿滿的時候,這鮮紅的血花才轉變成一塊紅布。

2

周延輝迫切地希望這塊紅布隨著那尖利的針頭進入自己的體內,從而血液循環系統讓大腦的快樂神經圈劃出一條直線,加強大腦的快樂反應。

吸毒者的真實面貌:被毒癮折磨滿地打滾,過癮之後又像屍體般空虛

當這塊紅布得到充分稀釋的時候,浼鑰漸漸地把這塊紅布推進他的血管裡,在此他可以感覺到那血管在表皮的逐漸膨脹。在推進他血管的過程中,周延輝的視線似乎被什麼一下子給矇住了,讓他看不清身旁的一切事物,接著體內那成千上萬的螞蟻也迅速地消失。於是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了自己的眉頭,雙眼緩緩地閉上,面目逐漸變得陶醉起來。當二乙酰嗎啡真正在他的血液循環系統運轉的時候,他就把空氣中所有的快樂因子吸入自己的體內,在此世界瞬間成碎片,然而他自己也變成了一團漂浮的靈魂,隨著粉碎的世界飄蕩,他可以回到法洛斯燈塔的頂上,看清千年以來從古至今的歷史變化;也可以棲息在古巴比倫空中花園,感覺那人類永遠沒有機會踏上的文明。

他已經與周圍的空氣合而為一,完全沒有感覺到浼鑰就在他身旁無奈地看著自己享受的樣子。在周延輝的國度裡,這裡是一個沒有煩惱、沒有壓力、沒有物質的世界,自己所有的夢想都可以在這個國度裡瞬間實現,曾經那些抓捉不著到東西,在這裡可以完完全全捏在自己的手心裡,感受到空虛生命裡的充實。什麼理想、生存、慾望……統統都消失吧!因為在周延輝漂浮的過程中,前面有一個巨大的火球在吸引著他的身體,漸漸地他已經感覺到身體的窒熱。這種窒熱刺激著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在冷與熱、騷與癢的循環交替中,這也讓他在恐懼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快感的高潮是在他的身體與巨大火球合而為一的時候,接著他的身體與這個巨大火球發生爆炸時間段,是他生命裡靈魂與肉體昇華的最高境界。

此時此刻,毒癮的痛苦早已從他身上消失得無影無終,留下只有他從二乙酰嗎啡捕捉和感覺到的那稍縱即逝的強烈快感與興奮。

當快樂因子漸漸地從他的身體裡消失以後,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快腐爛的屍體,當他睜開眼睛,雖能感覺到太陽影射到地球上的那束白光,可這白光裡面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東西,他像一個孤魂野鬼似的在這虛無的迷霧中穿梭,偶爾能夠感覺到一陣淒厲的風聲,但是風聲並沒有把他帶出這個虛無的世界。於是周延輝臉上表現出強烈的失落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這個世界的恐懼與絕望。

吸毒者的真實面貌:被毒癮折磨滿地打滾,過癮之後又像屍體般空虛

浼鑰還是無奈地對著周延輝,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周延輝吸毒後那前所未有的空虛感,於是又靠近他的身旁,用自己冰涼的手心撫摩他麻木的軀體,周延輝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她的撫摩,只是目不轉睛地對視前方,哪怕自己的視線裡沒有任何東西。是的,他的靈魂早已經被二乙酰嗎啡所剝奪,剩下的只是一具快腐爛的屍體,只有再一次與二乙酰嗎啡為伴的時刻,才能讓這具快腐爛的屍體充滿靈魂。

過了一會兒,周延輝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步履凌亂地走在床旁,躺了下去,然後閉上了眼睛。浼刖坐在周延輝坐過的牆壁旁,頭部靠著牆壁,雙眼停留在周延輝側躺在床上的背影上……

當一個人身臨窘困、內心充滿絕望的時候,他就會在孤立無援的茫茫大海中苦苦掙扎,就在這個時候,他漸漸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一望無際的大海猶如他內心無止境的空虛,要麼被波濤洶湧大海擊碎得粉身碎骨,要麼被身上僅有的那一丁點良藥維繫著自己那奄奄一息的生命。

周延輝趟在床上,被浼鑰剛才注射的良藥暫時告別了那波濤洶湧的大海。過了一會兒,他甦醒了過來,這個世界似乎變得很平靜了,但是他深深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烏雲密佈的惡魔隨時會捲土重來,所以在他的有生之年都會想盡辦法得到他需要的東西,只有這樣他才會讓自己的生命繼續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吸毒者的真實面貌:被毒癮折磨滿地打滾,過癮之後又像屍體般空虛

過了一會他起了床,昏暗的屋子終究沒有擺脫它原有的死氣沉沉,接著他把視線移到了凂玥的身體,她美麗的倩影猶如失去了鮮血一樣呈現在周延輝的視線裡。他輕輕地走到了凂玥的身旁,像她一樣躺在牆壁上,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全身冰涼的凂玥。他不知道自己該對她說什麼,全身冰涼的軀體就已經很直接的告訴了周延輝,注射在自己身體裡的藥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用她那微薄之力以及無盡的委屈交換而來。然而自己的這個擁抱就是真誠地感謝這個女人,都怪自己以前說了很多不該說的承諾,由此讓眼前這個女人跌入感情的漩渦中,他希望這個擁抱可以讓曾經的所謂承諾化為烏有,但是他終究知道,當一個人迷戀一件東西,別人越是說某件東西不好,那這個人就會對這東西迷戀的程度加重。

周延輝抱著凂玥真摯地說:“你很冰涼,我扶你上床吧。” “我現在感覺很溫暖。”她欣然答道。 “不要為我在幹傻事了.”周延輝說道。 “可是我現在很開心!”凂玥繼續回答說。

吸毒者的真實面貌:被毒癮折磨滿地打滾,過癮之後又像屍體般空虛

一直以來,凂玥內心深處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拼命地找錢,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會長期地感受到周延輝給他擁抱的那種溫暖。於是她在晚上有多了另外一份工作,就是夜場的佳麗。開始時,她是很厭倦這份工作的,她無法忍受顧客的高傲自大與任其擺佈,但是她看見那紅紅的鈔票像紙一樣的掉到自己懷裡的時候,她不得不繼續忍受像棋子一樣的任由操控。她覺得自己不僅要做棋子,還要做不同的棋子,這樣才會從顧客手中撈到更多的金錢。當把這些金錢與毒品市場交換的時候,她的內心又露出了勝利的喜悅,因為毒品是她靈魂深處的那個男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處方,只用把毒品注射在他體內的時候,凂玥才會真正感覺到對方的心跳以及對方帶給自己的溫暖。

這天凂玥在毒品市場交易完以後,心存欣慰地回到家,可是周延輝的身影卻沒有呈現在她的眼簾裡,於是她把包裝好的毒品放在一個小鐵盒子記號,並在上面留了記號,以便周延輝能夠及時找到它。過了幾天,凂玥詫異地發覺留在盒子裡的毒品他並沒有使用,周延輝那來影去無蹤的身影也沒有讓凂玥問個究竟出來。這天周延輝回到家,看見坐在沙發上凂玥招呼也沒有打就躺在床去了。凂玥看見此情況,怒氣衝衝地走在他的身旁,一隻手抓住後背,生氣地說:“你給我起來,這幾天到哪裡去了?”周延輝隨手推開她的雙手,大聲怒道:“我到哪裡去,你管得著嘛?” “你現在不吸那東西了?” “難道你想我吸啊!” “不吸是好事!” “我說你怎麼這樣豬腦袋啊,你買那東西純度那麼低,已經對我沒有效了,我自己出去找錢不行啊!” “那買什麼純度才有效?” “你以後直接把錢給我,我自己買。”周延輝的話一剛落,就繼續躺在床上。

本文來自 裴鏡非 記述吸毒者、販毒者、製毒者真實生活的專欄連載《錫箔紙》。受篇幅問題限制,並未放全。點擊瞭解更多即可繼續閱讀剩餘內容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