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角風談《大明王朝1566》第107篇文章）
楊金水變瘋的消息傳到京城，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陳洪興奮不已，作為司禮監二把手，當然明白這是一次衝擊一把手的機遇，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然而呂芳的另一干兒子黃錦卻戳破了陳洪的小心思，隻身一人前去彙報了呂芳，那麼接下來，呂芳又該如何應對呢？
《大明王朝1566解密》第107期：大明王朝：楊金水變瘋，呂芳不急著報嘉靖帝，為何先去見了芸娘？
一、
黃錦到了精舍門口，看門的兩個小太監馬上下跪：
“孫子們叩見黃公公！”
明朝的這些太監們很搞笑，誰職位高誰就是爹，再往上就是爺，最高的那個是老祖宗。喊嘉靖帝為主子萬歲爺，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爺大，還是祖宗大？
這也很好理解嘉靖帝上一次，因為沈一石打著織造局牌子買田的事，訓斥呂芳：
“宮裡宮外那麼多太監宮女，都叫你老祖宗，死了的人才叫祖宗呢！”
黃錦問小太監們，老祖宗能不能出來一下？
“主子萬歲爺今兒打的是神遊八極坐，老祖宗得一直在身邊護著，一時片刻且出不來呢。”
神遊八極，這個詞語是出自李白的《大鵬賦序》:
“餘昔於江陵見天台司馬子微，謂餘有仙風道骨，可與神遊八極之表。”
神遊，就是像神仙一樣飛來飛去，八極是指極遠之地，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八個方向。估計嘉靖帝所謂的“神遊八極坐”應該是閉著眼睛，想象自己神遊宇宙，所以不能打斷，不然飛不回不來了咋整？
黃錦要求兩個小太監報喜，兩個小太監嚇壞了，不敢報：
“二祖宗饒命！”
看了沒，從小太監的心目中，呂芳是老祖宗，黃錦是二祖宗哦，後來呂芳被髮配走了，才有人稱呼陳洪是二祖宗，相對於陳洪來說，大家更認可黃錦。
二、
黃錦自己報的喜，所謂的報喜就是學喜鵲叫，你看，掌握一門外語是多麼的重要！
實際上，嘉靖帝又不傻，呂芳跟他那些乾兒子們的暗語，也是知道的。不過他想的應該是胡宗憲剿倭成功，並沒有想到楊金水變瘋的事，也沒有想到海瑞審案，審到了織造局。
呂芳隨後就去看了趙貞吉的奏疏和海瑞的審案筆錄，此時擺在呂芳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如實向嘉靖帝彙報，但是風險太大，不知道嘉靖帝會做何表態，楊金水也很難保住，自己自然也難逃其咎。
而不跟嘉靖帝彙報的話，那麼呂芳就失職了，風險同樣很大。
第二條路，也就是呂芳選擇的路，先不彙報，他要先去了解一下情況，同時做一些彌補。
我認為呂芳急著去見高翰文和芸娘，實際上恰是在保楊金水，拿自己的失職換楊金水的平安。
實際上，我一直覺得楊金水變瘋這件事，跟呂芳有關，以呂芳對楊金水的瞭解，必然是知道他裝瘋。至於他為什麼裝瘋，我認為這是之前就跟呂芳商量好的應急預案。從沈一石自焚之後，呂芳就一直跟楊金水通信，必然也想到了如果事態擴大，該如何應對。
當然，證據什麼的，我們講到後面會再提到的。
此時的呂芳意識到，一旦這封奏疏的內容傳到裕王，或者嚴黨耳中，他們首先要下手的必然是芸娘和高翰文。畢竟此時的京城，只有他們兩個是從浙江過來的，也參與了整起事件。
三、
在出門之前，呂芳安排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防止消息蔓延，奏疏是走的特殊流程，直接繞過內閣到的宮裡，那麼首先就是控制住送信的人：
“把他扣住，不讓他見任何人！”
不僅控制送信的人，還得囑咐自己的人：
“主子要是問起你，就說這份奏疏你們幾個都沒看！”
面對石公公和孟公公的不解，呂芳知道這倆人怕受牽連，說道楊金水是自己派去浙江的，有罪也是自己擔，跟你倆無關，今晚哪都別去了，就在這值班吧：
“今天這消息，一點兒也不能透露出去！”
第二件事便是派黃錦頂替自己去照顧嘉靖帝：
“錦兒，這個坎我得去過了，半夜才能回來，主子那裡不能沒有人伺候。”
可以想象，嘉靖帝必然會問呂芳去哪了，所以呂芳還得囑咐黃錦，如果嘉靖帝問起來，就說去鎮撫司詔獄了，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呂芳如此安排，讓人很疑惑，不是很明白，既然最終還是要彙報嘉靖帝真相，為什麼不早點彙報，非要去見了高翰文和芸娘後再彙報呢？
而且高翰文和芸娘什麼消息都沒傳遞給他啊，這到底是為何？
四、
既然楊金水瘋了，不管是真瘋還是假瘋，總得有他自己的意願在裡面，他到底想傳遞個什麼信息呢？
在嘉靖帝問這個問題之前，呂芳必須搞明白，只有這樣，才能不至於被動應付：
呂芳此舉是有幾個重要目的的：
第一個目的，很顯然，他是想保楊金水，既然要保他，那就必然要搞清楚浙江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去見高翰文和芸娘，首先就是要搞明白，楊金水跟沈一石有什麼瓜葛？
所以，他問高翰文，當初查抄沈一石家產的時候，除了絲綢和銀子，還有什麼別的東西嗎？
高翰文回答：
“只有實物，並無文字！”
呂芳進一步問，難道沒有賬冊嗎？
高翰文如實回答，應該有賬冊，實際上當初高翰文可是勇闖巡撫衙門，不過賬冊還是沒保住，所以他說可能一把火燒了。
呂芳不確定，還是繼續問他，難道當初沈一石沒有跟你講過賬冊的事嗎？
看了沒，沈一石當時的舉動是多麼的重要，口述給高翰文，高翰文又口述給海瑞，不過這時候高翰文想到了海瑞的話：
“只有沉默，才能出獄！”
所以，高翰文選擇的是沉默……
沈一石一共有兩份賬冊，一份被鄭泌昌毀了，另一份被楊金水派錦衣衛送到了宮裡。後來嘉靖帝給嚴嵩和胡宗憲看的賬冊，已經是整理過的了，消減了關於沈一石送給宮裡的那項開支。也就是這件事，只剩下楊金水知道，嘉靖帝知道，呂芳知道，所以，呂芳才要確定跟沈一石接觸過的高翰文是否也知道賬冊的事。
五、
呂芳此行的第二個目的，則是救芸娘：
當年沈一石臨死前找過楊金水，楊金水也想救他，但最後答應的是照顧好芸娘。楊金水也知道自己可能會遇到劫難，一方面跟呂芳商量好對策，另一方面也把芸娘託付給了高翰文，同時也託付給了呂芳。
所以見了芸娘，呂芳先問的便是：
“你就是跟了楊金水四年的芸娘？”
呂芳其實是隨口一問，但是太監嘛，應該不懂男女之愛，芸娘是愛高翰文的，怎麼會當著高翰文的面，承認跟楊金水對食？
“我只是伺候他的一個奴婢，後來楊公公認我作了他的乾女兒，我應該稱他乾爹！”
呂芳聽了這話，馬上臉就冷下來了，他認為這是芸娘刻意跟楊金水拉開距離，難道她知道楊金水瘋了的事？
隨後的詢問中，呂芳也就確認了芸娘並不知道楊金水瘋了的事，這才放了心：
“我答應過他，讓你們住在一起！”
隨後呂芳苦口婆心地說了一通知心話，大體意思就是好好活著，楊金水說壞也壞，說好也好，就是他寫信講你們倆最般配……
最後，說了一句保命的話：
“誰問你們江南織造局的事，你們一概不知，另外就是好好活著！”
所以，呂芳之所以不先報嘉靖帝，而是先去找高翰文和芸娘，其目的首先是自己要了解一下情況。保證沒有其他人知道賬冊內幕的情況下，也好讓嘉靖帝放心；再有就是保一下高翰文和芸娘，畢竟是楊金水託付給自己的，萬一他真瘋了，也算是給個交代；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囑咐高翰文和芸娘這邊不會出問題，這樣他才能順著嘉靖帝的意思，查宮裡，押楊金水進京……
不管怎麼說，呂芳的心思絕對是好的，也是本著能救一個算一個的態度做事。當然，我還是嚴重懷疑，楊金水變瘋這件事，呂芳是知情的，只是他要確定別人知不知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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