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3 我想我是不適合寫作的

我想我是不適合寫作的

我想我是不適合寫作的。

寫作的人要有表達欲,而我沒有表達欲,如果可以,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說。有些人們真切的感受到他們的生活是有意味的,至少是值得過的,於是他們把自己的生活托出來,擺在人們面前說:看!這世上有這樣一個人在過這樣的一種生活。而我的生活是沒有意味的,所以我羞於讓它見人,我沒有表達欲。

寫作的人要有從容,至少不急迫。在一個一切都剛剛好的傍晚,坐在陽臺上看太陽慢慢的落下去,讓自己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個自由的念頭,這念頭像一個個活潑的精靈到處亂撞,最後終於鋪陳成一片,吐出來就是一篇文章。而我沒有從容,總是很急迫,所以我寫不來有情趣的文字,只能寫一些討論性的文章,名之曰“觀點”。

我想我是不適合寫作的。

但我崇敬仍在真誠的寫作的人,因為我知道文學即人的生活本身。“文”字是個象形字,《說文》曰:“文,錯畫也。”大概在最古的時候,人類的生活是簡單的素樸,直到某天有一個人在他燒製的陶器上交錯著畫了幾筆,他覺得好看,就保留了下來。於是人類開始擺脫了簡單的實用性,在粗劣的物質生活的表面構建起來一個以“文”為其名的精神世界,這樣的生活形態後來被稱為文明。孔子說“質勝文則野”,遠離城都的郊外為“野”,慢慢的,遠離城都未被文飾過的人的生活也被稱為“野”。野者,粗鄙也,粗鄙的人就被稱為野人,而其生活被文飾了的人被稱為文人,因文飾而光明燦爛,故稱文明。

太宰治借大庭葉藏之口表達了對簡單的實用性的鄙棄,他說:

從幼年時代起,我就體弱多病,常常臥床不起。我總是一邊躺著,一邊思忖:這些床單、枕套、被套,全都是無聊的裝飾品。直到自己二十歲左右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它們都不過是一些實用品罷了。於是,我對人類的節儉不禁感到黯然神傷。

所以我崇敬仍在真誠的從事寫作的人,他們使人類的文的活動得以繼續,文的活動即人類的精神不屈於物質世界的嚴格限制,而想要開闢自己的境界的偉大嘗試,人的生活不能沒有文的活動,我得益於他們的偉大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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