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7 蜿蜒在斷壁上的青苔,都是你,回不去的過去

蜿蜒在斷壁上的青苔,都是你,回不去的過去


——我從沒想過,夏天竟也會這樣漫長。

  

  凌晨兩點,關掉電腦,林安夏從一堆設計圖紙中抬起頭來重重的伸了個懶腰,微卷如海藻般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的動了動,然後重重的攤在椅子上,微眯著眼失神的看著天花板,不久,微長的眼角,忽然,掉落一滴淚水。  

  三年了,自從離開那人後,已經三年了,她始終一個人,或許是在等那個人回頭,或許是在給自己不快樂的藉口,在這樣一個安靜漫長的夜裡,她忽然覺得,一個已經27歲的女人,她沒有資格等待這漫長歲月。  

  要用多久的等待才能換回一個人應有救贖?心裡的缺口不是風過後就能填補,想了很多次,其實也並沒有太多期盼吧,並不是明媚的女子,一旦失去就會有太多的暗潮,將自己困頓在一個看不見的禁錮裡,執著而任性,只是這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有時會讓她喘不過氣來,或許真的該夠了。  

  已經忘記了有多少個這樣的夜晚獨自惆悵,抬眼夜幕,那片黑,簡直是沒有盡頭,一如她的心。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林安夏剛走進辦公室就被同事尹然一臉神秘的拉進茶水間,尹然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記得三年前剛來維納的時候她性情疏冷,並不太與人交好,只有尹然待她始終如一,她性情恰好與她相反,熱情開朗,樂觀積極,並且在同一部門,在時間的磨合下便不可避免的成了朋友。  

  她有些緊張的四處張望一下後關上了茶水間的門,然後湊到她耳邊十分小聲的說:“你猜昨晚我在‘夜色’見到誰了?”  

  “夜色”是她和尹然常去的酒吧,由於情調比較清雅,特別是那裡的裝飾格調非常獨特,記得她第一次來就被這裡深深吸引,別具一格的裝修,孤獨的人群,舞臺上淡淡的唱著王菲的歌手,一瞬間就讓她有一種踏入舊時光的錯覺,酒色微醺的從裡面出來,大街上霓虹閃耀,恍如隔世,她愛極這種感覺,讓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存在的。但是昨晚由於她還要回家趕設計圖就拒絕了尹然的邀請。  

  還不等她說話尹然就迫不及待的回答:“是顧銘,沒想到吧,而且他和凱越的蘇嫣在一起,兩人看起來關係似乎有些不太一般。”  

  林安夏有些微微的吃驚,像是顧銘那般高傲冷峻,潔身自好的男人居然也會和美女約會,她有些不太相信,來唯納三年,從未聽說過顧銘的一點花邊新聞,甚至還有傳言說他是同性戀,但她知道他不是,他只是太冷而已,也或許他不願與自己不愛的人扯上任何關係。  

  “你看清楚了?”林安夏有些不太相信好友400多度的近視眼。  

  “拜託,是顧銘啊,我能認錯嗎。”尹然翻了個白眼。 

  “說不定是談生意上的事情。”林安夏依然為他辯解。  

  “談生意會眉來眼去暗潮洶湧?蘇嫣的高跟鞋都蹭到顧銘腿上去了。”尹然是一臉的怒意,想來像顧銘這樣的大眾情人忽然被搶走,林安夏也是能理解好友氣憤的心情的,不過她此刻心情其實也有點複雜,因為畢竟顧銘對她而言也確實並不太一般,當年來維納其實也是因為他,他雖然對人冷漠,但他卻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拯救了她,所以她對他一直都有一種複雜的感覺,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若不是三年前發生那件事,她也許會更坦然的面對他  

  在茶水間跟尹然八卦了一會林安夏忽然想起昨天的設計圖紙還沒有交,於是趕回辦公室拿起圖紙就往顧銘辦公室跑,到門外站定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一聲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林安夏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正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手裡的文件,聽見敲門聲然後頭也不抬的說進來。  

  進去果然是她想的樣子,顧銘正一臉毫無表情的埋頭看著手裡的文件,聽到關門聲後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低下頭,“什麼事?”  

  林安夏早就已經習慣,然後她直接走過去把設計圖紙放到顧銘眼前說“這是你昨天要我做的設計圖,你先看看?”  

  顧銘用那雙泛著寒氣的眼睛看了一眼後就丟還給她,即使是面無表情的一張俊臉,眉頭看上去也是微蹙的,冷冷的說:“以後不要拿這種垃圾來汙染我的眼睛。”  

  林安夏撇撇嘴,非常淡定的拿起圖紙,從辦公室退了出去,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剛開始來的時候會因為他的的態度而不知所措,甚至委屈的流眼淚,但是現在,她知道,他這樣做不過是要她認真努力一點,他只有在她犯一些小錯的時候才會這樣。  

  回到辦公室,林安夏果然發現了幾處非常顯而易見的錯誤,昨晚顯然是因為那個人亂了心智,不然這樣低級的錯誤她現在已經是不會再犯,一想到那個人,不免又開始隱隱難過起來,然後她緩步走向窗邊,看著東邊的方向,眼底染上一層深深落寞。  

  下班之前尹然又湊過來一臉燦爛的朝自己擠擠眼“晚上9點,老地方見。”  

  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林安夏回給她一個笑容再加上手勢“OK”,兩人便又心照不宣偷笑著回到工作中去,很多時候林安夏都很羨慕尹然,因為她總是能在枯燥無味的工作中找到一些小樂趣,整天都是笑嘻嘻的,她也多想如此快樂,但她的快樂,早就被這些年來孤單磨滅掉了,她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像從前那般開心大笑,那個笑顏如花、明媚燦爛的女子放佛從來就不是她。  

  到“夜色”的時候,林安夏吃驚的看著站在眼前的女人,單肩的火紅流蘇裙,加上誇張的妝容,細高跟,她無奈的扶額,“大姐,你來相親的?” 

  尹然滿有些不自在的拉著她往裡面走,走到她們平時的位置才放開手,才剛一放開,林安夏就感覺到剛才被她握過的地方早已粘溼一片,繼而有些微涼。  

  點了兩杯雞尾,林安夏沉迷於這些美麗的色澤,眼神一時有些恍惚,過很久才發現對面的人有些不對勁,只見尹然握著酒杯有些緊張兮兮的樣子,與平常的樣子大相徑庭,於是她伸手過去握住她有些無措的手說:“怎麼了?”  

  尹然這才猛然抬起頭,眼神裡寫滿害怕,她反握住她的手,聲音裡有些顫抖,“安夏,我完了,我發現我比我想象中更在乎顧銘。”  

  林安夏有些吃驚,雖然平時尹然口中也總離不了顧銘的名字,但在她看來,那完全就是一個下屬對英俊有型瀟灑多金上司的盲目崇拜罷了,不想她卻動了真情,她有些嚴肅的看著她,淡淡道:“尹然,你別犯傻,你和張凡都快結婚了,而且你和顧銘是根本不可能的。”  

  雖然話說得有些殘忍,但林安夏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讓好友清醒過來,顧銘,他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甚至,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尹然忽的抽回手,有些頹然的趴在桌子上,林安夏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茫然無助,兩個人第一次陷入這般尷尬無語的境地,過了不知多久,尹然忽然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她居然流淚了,林安夏有些慌亂,她從沒見過尹然哭,甚至連她傷感的表情都沒有見過,她一把抓住尹然的手有些抱歉的說:“抱歉親愛的,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過,但是尹然,顧銘真的不適合你,你相信我。”  

  尹然嘴角扯出一點苦澀的弧度,“這些我當然知道,他不可能會愛上我,但是安夏你知道的,愛情總是這樣不受人控制,不然我不會讓自己明知前面是坑卻硬要前行,昨晚見到他和蘇嫣在一起我居然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我才發現事情的嚴重,這三年來我一直覺得自己只是跟風花痴而已,沒想到卻真的陷進去了,安夏,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她無助的樣子林安夏有些不忍,正想安慰她,忽然發現顧銘和蘇嫣正從門口走進來,她趕緊把頭轉向一邊,但已經遲了,感覺到腳步聲正在慢慢靠近,林安夏不得不把頭轉過來看著眼前一臉冰霜的男人和滿臉明豔的女人,顧銘今天穿了一身休閒味十足的開領襯衫,卡其色的休閒褲,看起比平時多了幾分隨和,若不是依然冷得掉冰的表情,林安夏真要以為他開竅了,而他身邊的蘇嫣,顯然是經過一番良苦的打扮,並不誇張的妝容,但在燈光下有種致命的吸引力,質地上好的裙子好像是上個星期經過的那家名品店裡的新品,他們站在一起還真挺和諧的,但看顧銘那表情,林安夏就知道,入戲的就始終只有一個人,想來最近和凱越爭的一個工程,顧銘已經找到突破口了,他就是這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正要開口打招呼,顧銘冷冷的聲音便響起:“你們也在。”  

  聽不出來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她只得敷衍的笑笑,“是啊,好巧。” 

  抬眼對面的尹然早就恢復成一般的姿態,隻眼下多了幾分風情,林安夏忽然恍然大悟,她一定是知道他們今天會來,不然她也不會費心打扮,她不禁替好友有些擔憂。  

  本來以為顧銘打完招呼就離開,沒想到他接下來一句“我們可以坐下麼?”讓她冷汗都跟著流了下來,她從來就不擅長和他在工作以外的地方相處,在她為難的時候對面尹然卻一臉坦然的說:“我們的榮幸。”  

  然後顧銘坐到林安夏的旁邊,蘇嫣明顯有些不樂意的坐在尹然旁邊,這個局面何其尷尬,安夏只覺得自己臉部表情已經完全僵住,也不知如何開口,而對面的兩個人也完全好不到哪裡去,然後顧銘忽然冷靜的開口,“哦,忘了介紹,這位是凱越的蘇嫣,這兩位是我們公司設計部的林安夏和尹然,。”  

  接著蘇嫣不露聲色的挨著朝她們伸出手微笑著說:“你好。” 

  她也只得敷衍著回笑說:“你好。”  

  尹然倒是顯得大方的說:“久聞蘇嫣小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甚至比業界傳聞有無過之而無不及。” 

  蘇嫣禮貌的回應:“哪裡哪裡。”  

  但林安夏依然可以從尹然的表情裡捕捉到一種敵意,那是隻有女人之間才能發出的微妙氣場。 

  顧銘忽然劍眉一仰轉頭問正在發呆的林安夏:“常來這裡?”  

  林安夏有些侷促的點點頭,“這裡還不錯。”

接著顧銘反客為主,招來服務生問過蘇嫣後點了一杯純度和一杯瑪雅,然後就陷入了詭秘的沉默氣氛,三個女人尷尬得不行,就只有優雅喝著洋酒的男人一度冷靜,林安夏簡直要對顧銘五體投地,他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非要跟她們坐一起,正想著如何打破這尷尬場面的時候顧銘忽然開口道:“蘇嫣,昨晚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好沒有?” 

  蘇嫣看了看林安夏和旁邊的尹然顯得有些為難,顧銘黑眸一緊有所瞭然的說:“沒關係,都是自己人。” 

  林安夏和尹然對視一下,不動聲色,蘇嫣才有些猶豫的說:“說實話,你給的條件是很豐厚,但這件事非同小可,萬一被公司查出來我想我就永遠沒有辦法再這個行業裡走下去了。” 

  顧銘嘴角一揚頗有些誘惑的意味,“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只要我們彼此不提,不會有其他人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我願意出更好的待遇隨時歡迎你來維納。”  

  蘇嫣柳眉微蹙,依然有些猶豫,轉眼她眼神直鉤鉤的看向顧銘,那表情林安夏是清楚不過,女人總是這樣傻,以為一點片刻的溫情就可以擁有男人整個身心,到頭來,傷的只有自己。她是想要最好的保障,什麼是最好的保障,當然就是顧銘,如果顧銘肯跟她在一起,那她還會有什麼擔心,管他什麼凱越的,統統都是小事。 

  顧銘低頭喝了一口酒,眼睛裡是一望無際的黑色,瀲灩而莫測,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林安夏忽然覺得如果她們再呆下去就太不識趣了,找了個非常爛的藉口拉著尹然離開了。  

  剛到門口尹然就一臉不滿的停下,“幹嘛走呀,眼睜睜給他們機會?”  

  林安夏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無奈的說:“你以為顧銘過來真是促進一下上下級關係,增進和員工的友誼的麼?你難道沒看出來顧銘是吃定蘇嫣逃不出他的手心,你想,她讓蘇嫣在我們面前說出他們交易的事情,就算她不同意,以後傳出去她名聲也不好,何況女人是多可怕的一種生物,妒忌中的女人更是,他是料定她不敢冒這個險,我們再不走,顧銘也不好犧牲色相。” 

  尹然有些懵了,反應了一會才訥訥的說:“妒忌中的女人?犧牲色相?”  

  林安夏給了她一個同情的表情:“妒忌中的女人當然是指你,犧牲色相這個就不用我明說,這次的工程非同凡響,顧銘怕是不得不作出點犧牲,何況這也不算是犧牲。”  

  尹然心驚,“你說顧銘知道我對他的心意,故意利用我?” 

  林安夏一臉憂愁的說:“你算是明白了,顧銘這種男人太危險,他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尹然,你必須要儘快調整好自己,你對他只是一時迷戀罷了。”  

  尹然大概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茫然的退後兩步,然後慢慢蹲下身,把頭埋在膝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顫動,想來是哭了,林安下於是也蹲在她面前,輕輕抱住她,這個時候她明白,就讓她痛苦哭一場好了,她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企圖能消減一些她內心的痛楚,過了許久尹然忽然抬起頭一臉無謂的對著她笑笑說:“安夏,我們去喝酒。”  

  另外找了一處酒吧,尹然便開始毫無顧忌的喝起來,林安夏知道,她心裡難受,所以由著她,過了一會兒尹然忽然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她問:“安夏,這麼多年來你為什麼不戀愛?”  

  一口氣喝完手裡的啤酒,林安夏給了她一個苦澀的笑容,“也許我在等一個人,等他回頭。”  

  “……哈……這樣又何苦,女人的青春這麼短,你卻偏偏浪費時間去……等一個人,或許他早就忘了你,男人本來就無情啊……哈哈……”尹然說話開始有些打結。  

  林安夏嘴角漾起淡然的微笑,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說:“也許你是對的,但我逃不出自己為自己套下的牢籠。”  

  尹然哼哼,“那你準備一直等下去?”  

  林安夏搖了搖頭,“不,其實我從沒想過他會回頭,只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愛上其他人。”

  尹然顯然已經喝醉了,她一直看著她傻笑,嘴裡嚷嚷著:“何苦呢,都是何苦呢……”不久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林安夏再次仰頭喝掉了一杯酒,眼睛裡異常閃動的物質讓她的眼睛看起來非常漂亮,但唇角沾染的憂愁終年不化,過了許久,她從尹然包包裡掏出手機給張凡打了個電話,十多分鐘後張凡焦急的身影便出現在面前,看得出他十分愛尹然,但女人這種生物總是這樣,永遠覬覦自己得不到的,等張凡把尹然帶走後,她才慢慢起身回家,頭有些微微眩暈,走在夜色正濃的路上,更因為心裡想著某個人才更淒涼,好在這一天,總算又過去。  

  【離別】

  當暮色席捲塵埃,散去所有幻魘

  華燈如初,想必所有靈魂都將在這裡找到歸屬

  蜿蜒在斷壁上的青苔

  都是你,回不去的過去

  白幕拉開

  我們終將在此湮滅  

  準時睜開眼,林安夏不禁感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洗臉的時候忽然隱約想起,昨晚似乎夢到了陽若繁,但具體是什麼內容她記不起來,然後她一臉平靜的刷牙,吃早餐,上班。剛到辦公室坐下就被通知總經理辦公室找,敲開門的時候發現尹然也在,站在顧銘面前一臉漠然,顧銘依舊一臉冰霜,見她進來,便從抽屜裡拿出兩個信封分別給了她們,林安夏猶豫著打開,果然是錢,她見尹然一直緊咬著下嘴唇便知她在極力忍耐,顧銘適時開口道:“這是昨晚的報酬,你們應得的,若是這個工程順利談下來另外會再給你們更多。”  

  他說話理所當然,全然不顧被利用人的感受,林安夏是無所謂,反正她也沒做什麼就得到這麼多錢,何樂不為,但尹然明顯不這樣想此刻她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到發白,拿著信封的手也跟著微微顫抖,怕好友做出什麼傻事她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對顧銘說:“多謝顧總,沒事我們先走了。” 

  顧銘隨即不在意的低下頭看文件,拉著尹然剛到門口突然就被掙脫,轉眼她已經來到顧銘面前,一揚手把手裡的錢狠狠的砸向他,林安夏心一沉,大事不好,果然顧銘蹙著眉黑眸裡聚集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危險。  

  “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樣踐踏別人的自尊很好玩嗎,像你這種男人,仗著女人對你的喜歡就飛揚跋扈,以為為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顧銘,真讓人看不起你!”尹然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致,她幾乎有些聲嘶力竭,眼淚也毫無保留的流了下來,但輕微顫抖的手卻洩露了她此刻的害怕,林安夏趕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勸說:“尹然你冷靜點,別把事情鬧大。”

  但她依然怒目注視著顧銘,並沒有任何退縮,林安夏不免有些替她膽寒,顧銘唇角露出一絲冷笑,“不要認不清自己的位置,你沒有資格在這裡對我大呼小叫。”  

  尹然一怔,眼淚更加洶湧,她自嘲的笑了笑,用類似同情的語氣說:“呵呵……其實像你這樣的人才最可憐,不懂真心的人,是全天下最可憐的人,顧銘,你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發覺自己是可悲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衝出了辦公室,林安夏轉頭看了一眼顧銘,正好與他的黑眸對上,那雙眼睛裡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如水,似乎剛剛發生的事與他沒有半點關係,她尷尬的朝他微微點一下頭就跟著出來辦公室。  

  一路上都是同事好奇的眼光,想來尹然剛剛出門的表情讓人產生了好奇,不過她不去理會這些,徑直走到她們的辦公室裡,卻發現她正在整理書桌,立刻走過去阻止她的行動,“尹然你別這樣,不要意氣用事,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尹然第一次有這樣深沉的表情,她看著她滿眼哀傷,“你知道麼,張凡和我分手了。”  

  “什麼!”  

  “他說昨晚我喝醉了一直叫著顧銘的名字,你都看到了,我繼續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思,女人不能下賤到這個地步,來維納五年,喜歡他三年,到最後在他眼裡我連塵埃都不如,被理所當然的利用然後連指責的資格都沒有。”  

  “你別這樣想……”林安夏剛想開口安慰就被打斷。  

  “我只想出去走走,整理一下心情,然後再重新開始,安夏,你會支持我吧。”尹然已經恢復成一臉平靜的樣子,林安夏忽然有些不忍,她怕她再也回不到當初那個總是一臉笑容的女子了。  

  “當然,我找不到再讓你繼續留下的理由,你這樣說代表你還沒有失去希望,我會等待一個全新尹然回來。”她知道挽留已經不可能,那麼只有祝福,她相信,她一定會找回當初的自己。  

  尹然忽然伸出手輕輕的擁抱了她,附在她耳邊說:“安夏,不要忘記你永遠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林安夏伏在她肩膀上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該怎麼才能重新開始,就算她早就不再愛陽若繁,但卻為自己畫地為牢,一困就是三年。  

  尹然走了,林安夏總覺得生活中少了點什麼,就連休息時去茶水間衝咖啡也不忘去叫她,結果看到已經空掉的位置就會悵然好久,公司裡依然如從前正常運營,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工作,並沒有人像她這樣偶爾傷感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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