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9 羽菱君扯金庸武侠前传“天龙篇”:第九章《前尘有因》

937 年,通海节度段思平在滇东乌蛮三十七部扶持下,推翻了杨国贞政权,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大理,此后杨氏一族皆以复国为志。1063年,杨允贤叛乱,高智升出兵灭之。1080年,其子杨义贞再度发动政变,杀了大理第十二世国君段廉义而自立,改元德安,号“广安皇帝”。

(注:《天龙八部》小说里杨义贞的这场政变时间较之有所提前,大约发生在1068年左右,具体以段誉年龄和段延庆残废时间做推算,这里我们就小说时间。)

段延庆乃是大理皇帝段廉义之子,是此时的大理国太子。父皇被杨义贞叛军所杀,段延庆在混乱逃出王宫。但此时叛军不见太子,到处搜索,段延庆眼看大理不能安身,为了日后复国重夺帝位,忍辱偷生逃出了大理,逃命大宋,最终隐藏在东海。

延庆太子逃出大理国四个月之后,清平官(宰相)侯高智廉命其子善阐侯高升泰率领滇东乌蛮军队起兵诛杀杨义贞,立段廉义之侄段寿辉为王。该年因日月交晦,星辰昼见,段寿辉认为天变,遂禅位于段思廉之孙段正明。(段思廉乃是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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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明继位后宽仁爱民,颇得人心,通国文武百官、士卒百姓,人人拥戴,因而谁也不会再记得前朝皇太子段延庆了。然而段正明却明白自己得位不正,延庆太子一日存在,这大理皇位就一日不稳。他有还位于段延庆之心,但也有眷恋权力之念,因而甚是自相矛盾。段正明继位后因自己无子,就将弟弟段正淳立为皇太弟,晋封他“镇南王”,为了断定延庆太子下落,他命段正淳出门暗中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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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淳此时正与白族族女刀白凤新婚不久,虽有政治联姻之嫌,但刀白凤天生丽质,段正淳风流倜傥,郎才女貌,夫妻恩爱,海誓山盟也犹然在耳。不过受皇兄之命,也不敢推托,于是只能告别王妃,带着家臣离开镇南王府,寻找延庆太子下落而去。段正淳天生情种,这一去就多招蜂引蝶,为后来带来无数风流情债。

凭借他多金多情又多才华,然后甜言蜜语,自然也容易收获美女芳心。秦红棉、甘宝宝、阮星竹、王夫人、康敏就是这样被他俘虏,而且每个人都能与他过上一段幸福甜蜜的时光。只是无一例外的是,她们在段正淳于温柔乡中醒悟皇命在身匆匆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已怀有断郎骨肉,而段郎却从此没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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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段正淳沉浸于温柔之乡时,逃到大宋已近两年的段延庆,潜心修炼大理王室家传武学,已学成了武功回来。此时的段延庆武艺高强,足为万人之敌,奈何却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当他快马行至湖广道,突然遭遇强敌。

这些人均为训练有素的杀手,报称为杨义贞叛军余将。这批人实为段正明所安排在湖广等候段延庆投网的高手,段延庆曾传信与大理旧部,约定起事,然而他的旧部却告密于段正明。段延庆用人不明,也是当有此祸,虽尽歼诸敌,自己却也身受重伤,双腿折断,面目毁损,喉头给敌人横砍一刀,声音也几乎发不出了。

段延庆身负重伤,仍不弃复仇之心。此时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枯荣大师乃是段延庆父皇段廉义之弟,是段延庆的亲叔叔。他知道段正明继位后,上下归心,如他贸然在大理现身,势必有性命之忧,谁都会讨好当今皇帝,立时便会将他杀了。他此时唯一的指望,就是枯荣大师,请求他为自己主持公道。因而他历经千辛万苦,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到得天龙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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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简直已不像一个人,全身污秽恶臭,伤口中都是蛆虫,几十只苍蝇围着他嗡嗡乱飞。谁会愿意搭理这个恶臭的叫花子,他好不容易问得一名知客僧,可是天龙寺的知客僧说,枯荣大师正在坐枯禅,已入定五天,再隔十天半月,也不知是否出定;就算出定之后,也决不见外人。他问段延庆有什么事,可以留言下来,或者由他去禀明方丈。段延庆根本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却想等得枯荣出定,径自在寺外的菩提树下,以等时机。

话说回段正淳在外继续风流快活,却让刀白凤独守空房,还要时不时听闻他的风流艳事。刀白凤是摆夷族(白族)酋长之女,段正淳跟她结合除了他们确实相爱,但也有政治联姻的因素在里面。最重要的是摆夷族的传统中,女人为上,其夫君一生一世只能只娶她一个女人,男人背叛是要受刑罚的,而女人嫁了夫君,也要认定追随他一生一世。段正淳不顾盟誓,背叛于她,刀白凤也是原谅得不再原谅了。在她伤心之时,徒生报复之心,在天龙寺外,遇到段延庆,看她丑恶至极,为了报复丈夫的负心薄幸,自暴自弃地极力作贱自己,竟委身给了段延庆。没想到却暗结珠胎,后来就生下了段誉,而段正淳却至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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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延庆本来已是绝境之人,眼看就是要含恨而终,却想到竟徒生了这一露水之欢。他以为是白衣观音,菩萨救助,挽留残身于世间。于是求生意志突发,精神大振,深信天命攸归,日后必登大宝,那么眼前的危难自不致成为大患。他信念一竖,只觉眼前一片光明。次日清晨严寒,也不再问枯荣大师已否出定,跪在菩提树下深深叩谢观音菩萨的恩德,折下两根菩提树枝以做拐杖,挟在胁下,飘然而去。

他不敢在大理境内逗留,远至南部蛮荒穷乡僻壤之处,养好伤后,苦练家传武功。最初五年习练以杖代足,再将“一阳指”功夫化在钢杖之上,然后练成了腹语术;又练五年后,将所有仇敌,包括那大理旧部,两湖中当日杀他的一家家杀得鸡犬不留,手段之凶狠毒辣,委实骇人听闻,因而博得了“天下第一大恶人”的名头,自称“恶贯满盈”,摆明了以作恶为业,不计后果。

段延庆在行恶江湖之时,又将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三人收罗以为羽翼。其中南海鳄神岳老三乃是段延庆在广东南海第一个收为麾下之人,刚开始南海鳄神自称“南海派”开山之祖,使用的兵器为鳄尾鞭及鳄嘴剪。他因在南海称霸,被段延庆所伏,崇拜段延庆武功高强,心服口服拜在他麾下,称段延庆为老大,自称岳老二。后来他们解救因偷人婴孩被江湖正派所追杀的叶二娘,叶二娘也因段延庆救命之恩,归顺与他。在之后又收了云中鹤入伍,从此称为“四大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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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恶人”中,除了段延庆自称“恶贯满盈”,南海鳄神得恶名“凶神恶煞”,叶二娘得名“无恶不作”,云中鹤则称为“穷凶极恶”。而叶二娘轻功不错,以轻功克制南海鳄神,又以内功克制了云中鹤,竟不计入伍前后,越过南海鳄神,居于四大恶人第二的位置,也开始自称叶二娘。岳老二被迫变为岳老三,自此愤愤不平,对外仍自称岳老二。他们三人以段延庆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段延庆为了借助西夏之力,为自己复国大业,投入西夏“一品堂”,成为一等一的高手。他们三人也是跟随段延庆投入“一品堂”,为西夏做尽鹰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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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延庆一生,历经波折。前半生,遭逢大难,富贵一朝成空谈。后半生自力更生,意志坚定求复国。他再次修炼功成之后,曾几次潜回大理,意图夺位,但皆不能得。一来是段正明根基已固,二来是自己声名有恶,势单力薄。然而该他的始终还是会归他所得。

当年的那次露水之欢,二十年后为他带来了一子,之后这孩子又继任大理皇帝,皇位始终还是回到他的血脉之中。所谓“求而不得,不求而得”,不强求不强行做业,冥冥之中自有所得,也是命运使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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