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9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清末民初,繼“揚州八怪”之後,出現了中國近代繪畫史上最後一個畫派——海上畫派。海上畫派,作為一個地域流派,對中國近現代國畫影響深刻,至今仍存有“新海派“,興盛不衰。儘管時隔多年,海派畫家的作品在今天的書畫收藏市場上仍然有很大的投資和收藏價值。

“京派”與“海派”

關於“海派”名字的由來,最有名的論述來自魯迅先生,但最早引發議論的,並非魯迅。沈從文先生於1933年10月18日在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發表了《文學者的態度》一文,譏笑在上海的作家,批判“文士才情”與“商業競賣”相結合。同年12月1日,蘇汶(即杜衡)在上海《現代》上發表《文人在上海)進行反駁,為上海文人撇清汙點。從此,京派與海派的論爭登上文壇,儘管這場論爭並沒有延續很長時間,但引起了當時的文壇領袖人物魯迅的注意。

魯迅在1934年1月30日在《申報自由談》上發表了《”京派”與“海派”》和《北人與南人》,而後又發表了《“京派”與海派”》。他在撰文中說道:“北京是明清的帝都,上海乃各國之租界,帝都多官,租界多商,所以文人之在京者近官,沒海者近商,近官者在使官得名,近商者在使商獲利,而自己也賴以餬口”。於是,剛剛平息的水花掀起了軒然大波,京派與海派之爭從此不絕於耳。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我們看海派畫家的畫作,前期確有媚俗和過於商業之嫌,後期,隨著上海的開埠所引發的政治的、文化的、生活的多元性發展,以及頻繁的商業往來帶來的市民生活的發展和豐富,海派文化越發脫離商業特色,而充滿精緻性和觀賞性,而繪畫創作是極為適宜的主題藝術。

海派畫家

上海這個地方,本身就有豐富的文化傳統,例如揚州畫派的興起和影響,商賈與仕紳之間長期的密切交往、繪畫與書法的酬贈傳統,為海派畫家有了立足和興起提供了土壤。同時,由於上海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歷史環境,使得20世紀初期受到外來文化的猛烈影響,地區的開放性和融合性間接促成上海地區藝術活動的蓬勃發展。總體來說,海派畫家一般具有三個特點:

一.在上海居住或者客居過,

二.作品屬於海派的風格,雅俗共賞、色彩鮮明,繪畫題材尤以花鳥為主

三.畫家籍貫與出生主要來源於浙江、江蘇或者上海,除這三地以外,海派畫家中只有極少數是來源於其他地方。海派畫家中的代表主要有:

任伯年(1840—1895),名頤,浙江紹興人。四十多歲時,藝術成熟,名聲大噪。任伯年練得能懸腕中鋒畫極細之處。他還學習民間繪畫和西洋水彩畫,注重寫生。吸收素描、色彩的技法,加強中國畫寫實成分。任伯年重視觀察生活,採訪民情,通過表現某些歷史題材,以借古喻今的方式創作了具有愛國主義情緒的作品,如《蘇武牧羊》、《關河一望蕭索》、《莫幹煉劍》等。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凌霄松鼠圖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荷塘鴛鴦圖

吳昌碩(1844—1927),浙江安吉人。22歲那年考中秀才,但無意仕途,仍潛心研究藝術。據說他在30歲時,任伯年見到他的畫,認為其筆墨已很有功夫,拍案叫好。吳昌碩從篆刻書法入手,把金石篆籀筆法引入花鳥畫中,形成“雄健古茂,盎然有金石氣”的風格。吳昌碩畫梅,蒼勁老辣,雄健凝重,畫蘭,於蒼健中透出秀麗、高雅。他畫牡丹,施用濃豔的洋紅,與墨色對比,透明強烈,豔而不俗。

任熊(1822—1857)、任薰(1835—1893)兩兄弟曾師法明末畫家陳洪綬,精於人物、山水、花鳥,他們對任伯年早期繪畫有一定影響。任熊、任薰、任伯年以及任薰之子任預,並稱“四任”。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虛谷(1874—1896)頗受揚州畫派影響,得羅聘神韻,喜用枯筆焦墨,於側逆中求方正,他的花鳥畫很有個性。

趙之謙(1829—1884)書法承北碑,篆隸師鄧石如,長於花卉。除上述畫家外,海派的主要畫家還有胡公壽、蒲華、錢慧安、吳友如等。

後海派代表人物——吳昌碩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吳昌碩(1844—1927),字昌碩,又署倉石、蒼石,多別號,出生於浙江省孝豐縣。晚清民國時期著名國畫家、書法家、篆刻家,“後海派”代表,杭州西泠印社首任社長,與任伯年、蒲華、虛谷合稱為“清末海派四大家”。他集“詩、書、畫、印”為一身,

融金石書畫為一爐,被譽為“石鼓篆書第一人”、“文人畫最後的高峰”。在繪畫、書法、篆刻上都是旗幟性人物,在詩文、金石等方面均有很高的造詣。

少年時他因受其父薰陶,即喜作書,印刻。楷書始學顏魯公,繼學鍾元常;隸書學漢石刻;篆學石鼓文,用筆之法初受鄧石如,趙之謙等人影響,以後在臨寫《石鼓》中融匯變通。行書得黃庭堅、王鐸筆勢之欹側,黃道周之章法,箇中又受北碑書風及篆籀用筆之影響,大起大落,遒潤峻險。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吳昌碩的隸書遍臨《漢祀三公山碑》《張遷碑》《嵩山石刻》《石門頌》等漢碑。中年以後,博覽眾多金石原件及拓本,選擇石鼓文為主要臨摹對象。數十年間,反覆鑽研,故所作石鼓文凝練遒勁,風格獨特。60歲後所書尤精,圓熟精悍。喜將石鼓文字集語書寫對聯。晚年以篆隸筆法作草書,筆勢奔騰,蒼勁雄渾,不拘成法。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吳昌碩的繪畫題材以花卉為主,亦偶作山水。前期得到任頤指點,後又參用趙之謙畫法,並博採徐渭、八大、石濤和揚州八怪諸家之長,兼用篆、隸、狂草筆意入畫,色酣墨飽,雄健古拙,亦創新貌。其作品重整體,尚氣勢,認為“奔放處不離法度,精微處照顧氣魄”,富有金石氣。講求用筆、施墨、敷彩、題款、鈐印等的疏密輕重,配合得宜。吳昌碩自言:“我平生得力之處在於能以作書之法作畫。”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篆刻

吳昌碩的篆刻從“浙派”入手,後專攻漢印,也受鄧石如、吳讓之、趙之謙等人影響,善於留白,或對角欹斜,氣象崢嶸,構圖塊面體積感極強。刀融於筆,篆刻雄而媚、拙而樸、醜而美、古而今、變而正。吳昌碩在繼承前人衝刀法和切刀法優秀成果的基礎上,融諸家之長,在大量的篆刻創作實踐中,不斷探索,將衝刀和切刀兩種刀法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的衝切結合的刀法。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吳昌碩與齊白石的恩怨情仇

齊白石與吳昌碩從未謀過面,一個活在北京,一個長居上海。齊白石生於1864年,享年九十三歲。吳昌碩生於1844年,享年八十四歲。前者比後者小二十歲,可以說,二人是同時代的兩輩人。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1919年,在齊白石初到北京定居之際,畫壇已有吳昌碩、陳半丁、陳師曾等著名畫家。齊白石初來乍到,不為人識,且畫風偏冷逸不被北京市場接受,於是,齊白石便在好友陳師曾的勸導下,決心進行“衰年變法”,這時候的齊白石已經年近六十。

畫風開始遠離朱耷,而接近徐渭、黃慎、石濤。他接受了陳師曾的勸告,開始苦學吳昌碩,把吳昌碩雄渾爛漫的大寫意風格融入自己的作品中。

齊白石為了請吳昌碩寫“潤格”,便作詩:“青藤雪個遠凡胎,老缶衰年別有才;我欲門下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以呈向吳昌碩表示出心中傾慕之情。

為了提攜這位傾心願為門下的後輩,備受感動的吳昌碩很快便為齊白石寫出“潤格”,對其詩書畫印作出了較高的評價,併為了齊招攬更多的顧客,甚至不惜寫下了“求者踵相接,更覺手揮不暇”虛假的廣告詞。

其實,當時的齊白石的現狀剛好相反。如齊老自己所述:“我那時的畫,不為北京人所喜愛。除了陳師曾以外,懂得我畫的人,簡直是絕無僅有。我的潤格,一個扇面,定價銀幣兩圓,比同時一般畫家的價碼,便宜一半,尚且很少人來問津,生涯落寞得很!”

然而慢慢地,事情有了逆轉。

中日繪畫聯合展覽:齊白石春風得意,吳昌碩黯然無光

在1922年在日本東京舉辦的“第二回中日繪畫聯合展覽”上,最大的亮點就是齊白石,他所有的畫都高價賣完,法國人還把他的畫送去參加巴黎藝術展覽會,日本人還要拍電影對他宣傳,一位中國的無名畫家一炮走紅,這是對他“衰年變法”的充分肯定,也成了他藝術生涯的根本轉折點。

齊白石對這次參展後的結果,也有段深情的敘述:“陳師曾從日本回來,帶去的畫,統都賣了出去,而且賣價特別豐厚。我的畫,每幅就賣了一百元銀幣,山水畫更貴,二尺長的紙,賣到二百五十元銀幣。這樣的善價,在國內是想也不敢想的。經過日本展覽以後……我賣畫生涯,一天比一天興盛起來。”

而中國公認的畫壇領袖吳昌碩,其作品在這次展覽上的情況更加不明,吳昌碩本人所有遺留下的文字資料,都沒有及他參加了這次重要國際展覽。與齊白石得意洋洋地又是作詩又是作文的宣揚來相比,吳昌碩對這次參展選擇了“無言的結局”。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齊白石畫作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齊白石畫作

“京派”與“海派”之爭源起魯迅?吳昌碩引領了“後海派”畫家?

齊白石

吳昌碩:“北方有人學我皮毛,竟成大名”,齊白石:“老夫也在皮毛類”

齊老的畫賣得風生水起,並不代表他在畫界也做到了聲譽遠揚。相反倒引來了不少同行的嫉妒與誹罵。齊白石未成名前,在官氣十足的京派畫壇中主要是瞧不起齊白石的出身低微和無科舉經歷,認為齊畫缺乏“書卷氣”。出名以後,主要攻擊齊白石的作品是“匠畫”、“無所本”。

性格倔強的齊白石對此作出多種形式的回應。如他畫“人罵我,我亦罵人”進行本能的自衛;印文“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流俗之所輕也”用以表示輕蔑和自傲;題跋“人譽之,一笑,人罵之,一笑。”表示不理睬和自身超脫。

唯獨令齊白石不好也不能直接回應的,便是吳昌碩所說“北方有人學我皮毛,竟成大名”的譏評。因為吳對齊的譏評散佈很廣,已被渲染,成為不少人詆譭齊白石繪畫最有力的依據。對此齊白石又不能直接回應,但此事又如血哽在喉,不吐不快。於是白石老人便在1924年刻了一方“老夫也在皮毛類”印章,借大滌子石濤的話來回應吳昌碩。

齊白石在其晚年還私下對老友胡佩衡說,他“一生沒有畫過吳昌碩。”胡佩衡認為這是齊白石虛懷若谷的謙遜。其實,這話反道出了齊白石一直不敢說出,而後半生一直在暗中努力做的一件事,即以吳昌碩為對手,要超過吳昌碩!

總結

吳昌碩的畫雖被譽為“文人畫最後的頂峰”,但其人與傳統文人畫家不同,

兼詩、書、畫、印四絕於一身,能博採眾長,兼收幷蓄,將四絕融會貫通,特別是他以金石入印,入書,入畫,以最傳統的藝術因素和審美理想塑造了嶄新的藝術風格和風氣。

吳昌碩不僅實現了讓繪畫體現野逸與高古之氣,還把中國畫推進到一個新的境界,對現代中國繪畫界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其內在的大氣與骨力、蒼莽不僅啟發了其後的齊白石、黃賓虹,其精神境界至今影響而不衰,無論是劉海粟、潘天壽等,無不受其潤澤。潘天壽在《中國繪畫史》因之稱“安吉吳缶廬昌碩,……以金石篆籀之學出之,雄肆朴茂,不守繩墨,為後海派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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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編撰評論by Jenn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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