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早点结束,太压抑了……
看完这部电影后,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重压在心头。
像石头般沉重难耐,像迷雾般迷惘虚无。
《分贝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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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马来西亚的剧情片,但是从导演到演员却都是华人。
虽是旁敲侧击,没敢直接指明,但还是逃避不了只在电影节露面的厄运,我们心知肚明就好。
19岁的阿强和5岁的惠珊是一对兄妹。
由于家境的窘迫,妹妹没钱上幼儿园,天天跟着哥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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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坡的夏季潮湿闷热,取水车几天后才会来。
没有水用,阿强就带着妹妹和很多瓶子四处找水。
他们躲在公厕隔间里,因为没有水公厕,臭气熏天。
我以为他们没有家,就像《当幸福来敲门》的场景一样。
但他们只是来公厕找水,清洁阿姨推着一桶桶水,定期来冲刷厕所。
她在另一个厕所忙活的时候,兄妹俩就麻利的用空塑料瓶尽可能的装水。
他们有家,家里还有一个有间歇性精神病的母亲。
妹妹很懂事,在哥哥做饭的时候会哄妈妈吃药。
这天是妹妹的生日,阿强煮了两个鸡蛋,裹上红色素,给她庆生。
三个人只有两个蛋,无声的现实诉说着生活的窘迫。
但窘迫也不少快乐,妈妈拿出来给妹妹准备的红包。
哥哥站在一旁打趣说妈妈偏心,他生日时就没有红包。
妹妹把珍贵的红鸡蛋给了妈妈,希望她身体健康。
妹妹6岁了,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上学。
母亲的沉默,哥哥的安慰,上学的希望渺茫,现实夺走了她太多美好的幻想。
每天穿着夹拖,背着小书包带着自己唯一的布娃娃,和哥哥呆在一起。
哥哥阿强也属于边缘人群,中学没上完,在修车店打工,趁老板不注意就偷零件出来卖。
唯一的俩朋友爆头和阿飞也是社会上的混混,在洗车店打工,偶尔会干点偷车的营生。
虽然生活在淤泥里,但他们因为妹妹惠珊的存在,变得美好快乐。
爆头提议既然是妹妹生日,应该买蛋糕来庆祝一下。
来到蛋糕店,妹妹左顾右看的不能做出选择。
说每一个都不想要,倒不如说每一个都是什么滋味,她根本不知道。
很少吃过蛋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哪一个。
在店员的推荐下,哥哥买了个巧克力口味,刚赚来的钱转手换成蛋糕,阿强丝毫没有存钱为以后的意识。
也许活在当下最重要,也许及时行乐最好,也许能活过今天已经满足。
骑着摩托唱着歌,在生活的夹缝中他们求得一丝残喘,尽量快活就算所有的意义。
没机会上学,只有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家里用水困难需要跟着哥哥四处找水。
我们会觉得妹妹很可怜,其实并不。
很多时候,当局者并不觉得自己很值得可怜,就像妹妹,买到了没有吃过的巧克力蛋糕,还得到了一支小烟花。
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女孩。
在路上,她发现自己的娃娃不见了,要哥哥带他回去找,吵吵闹闹中,两人发生了车祸。
哥哥受了轻伤,妹妹当场毙命。
阿强想看看妹妹,却被护士拦在门外,必须拿着出生证明书,才能把妹妹的尸体领走。
来不及悲伤,阿强带着母亲回家,翻箱倒柜的找出生证明。
母亲精神终于崩溃,不断的发疯,打砸家里本就不多的物件。
在他逼着母亲吃下药后,母亲才虚弱的告诉他妹妹根本就没有出生证明。
关于妹妹的身世,影片没有多做探究,不管是捡来的还是黑户,阿强都不能把妹妹从冰冷的太平间领出来。
阿强出门想办法,母亲则偷了别人家门口的水,给妹妹洗衣服。
在她心里妹妹可能还没有死,在阿强心里把妹妹接出来远大过歇斯底里的痛哭。
爆头阿飞知道此事后,纷纷帮忙想办法,既然没有证明,那就造了假的好了。
但是造假证需要两千块,阿强只得回家找母亲,请求母亲把铁盒子里的积蓄拿出来。
一个蛋糕四十块,一个假证两千块,爆头阿飞既然是兄弟,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吗?
想了很久,脑子里浮现出两个答案:一他们都是过了今天再想明天的混混,身无分文是常态,没有积蓄可借也可以理解。
二,救急不救穷,不管你是什么天大的事,有多少江湖义气,在钱的问题上,所有人的无比清醒。
阿强没有工作,手也不干净,母亲是个精神病,常年需要吃药,父亲杳无音信,还要带个妹妹,吃饭都快成困难,哪有钱还上这两千块?
阿强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去办证,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说可能会有办法。
朋友小川是个好心人,觉得有个议员可能可以帮上忙,正好他家里有派对,可以过去问问情况。
跟着镜头,我们跟着他们来到了吉隆坡富人区。
路边停满了各种豪车,连好几天去一趟他们那边的水车也有。
阿强和妹妹要去公厕偷水,母亲要去邻居家偷水,无比珍贵的水资源在这里随处可见。
在小川找议员谈话时,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升上心头,阿强连吃带拿,然后匆匆和伙伴离开。
阿飞临走时不忘偷辆豪车,如果卖了明天就能去做假证,接妹妹回家。
三个人正觉得问题迎刃而解时,发生了车祸,他们撞到了一个骑摩托的人,然后惊慌失措的逃跑。
阿飞和爆头怕警察找上门,在擦干净指纹后弃车逃离。
有人说这个轮回是多余,其实则不然。
他一直在找到撞死妹妹逃逸的凶手,但当他撞翻别人逃跑后,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被撞者醒来,也想自己找凶手一样找自己?
也许肇事逃逸的司机,也因为穷困的自身条件迫不得已逃跑?
他突然陷入了迷惘,妹妹死了他却不知道该怪谁。
《分贝人生》其实只是现实的拆分,把“分贝”二字摞在一起的“贫”才是生活的真实质地。
就像公厕只安面盆水龙头,却不接下水管,只做表面工作,公厕装的很现代化,却避不开缺水的尴尬境地。
富人区豪车满地,有用不完的水资源,但水车却几天才去一趟贫民区。
生活的贫苦,资源的贫乏,经济的贫困,让阿强喘不过来气。
要么就坐好(接受),要么就去死。
更可悲的是,自己没有足够能力改变命运,固定工作中学毕业以下免谈,对于知识及改变境遇的能力,他也是贫弱无力的。
贫瘠就像不孔不入的蛀虫,一开始妹妹死了,阿强在病床上醒来,看着妈妈问妹妹。
得知真相时,他没有流泪,妈妈感情也略显滞后,为什么?
贫穷不仅指物质生活和精神世界贫瘠,还有情感的极度匮乏。
有能力没得到,你可以用悲伤来表示懊恼,没能力又没得到,就显得理所应当。
可是因为没有出生证明,妹妹的尸首就只能躺在医院冰冷的天平间,理论上成立,但情感这一关无论如何过不去。
就像电影《1942》,年三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换了一盆小米。
人命不值钱,眼泪更多余。
人永远活不成神,但却可以活成牲口,无力反抗就受着,多苦都得咽下去。
阿强开着偷来的车,去接母亲,母亲吃着他从派对顺回来的鸡腿,让他看自己连夜给妹妹赶制的学校新制服……
阿强不知道车要开向哪里,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耳旁响起妹妹常唱的歌谣:回家吧,回家吧,我们一起回家吧。
电影没有给出结局,也许结局就在生活中,永无尽头的无力可能是唯一的结局。
已知的结果,却要花上一生的迷茫与无力度过,像一潭淤泥无力抽身,还要残酷的去想生活的意义。
阿强骑着摩托车为生存奔波,为妹妹的事奔波,路过一块很大的招牌:吉隆坡与你同在。
想来也可笑,没事的时候,你与我同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只与文字同在。
想来真悲哀,母亲患有精神病,阿强带着妹妹讨生活,打水时一栋楼的邻居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一下他们。
生活的贫困固然艰辛,情感的贫瘠好像更绝望。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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