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7 黑暗中的獻祭……到底誰被誤殺?

在《誤殺》這部影片中,到底誰被誤殺?

黑暗中的獻祭……到底誰被誤殺?

事實上,所有的誤殺都是真實的。所謂誤殺,只是電影於真實世界的一種修飾。

電影的開端是整部電影最慘痛、最高潮、最黑暗和最密閉的一幕(那一幕隨之被平凡的商店和男主這個影迷以及一家四口的平凡生活沖淡了,也因其平淡,因此對照了觀眾自己的生活,幾乎讓人在影片伊始無法入戲),那個黑暗的匣子告訴我們,李維傑的世界沒有出路,因為平民所有的智慧都將處於監控之下。

正如男主在店裡和黃毛所討論的,懸疑電影的恐怖不在於電影蒙太奇手法的剪接,而在於希區柯克式的真實的恐怖。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裡,所有的出路都是局外人的幻想,對於當事人,只有在監獄底下到墳墓之間的那段骯髒幽閉的泥濘中,人才有一段希望。

黑暗中的獻祭……到底誰被誤殺?

男主是個聰慧縝密心理強大的人,但是,他也是充滿幻想的人。他以為他殺死素察無人發現,以為開走素察的車扔掉素察的手機沒人知道,以為佈施給和尚贖罪不會被察覺,以為他的蒙太奇手法的二號三號可以矇混過關,以為將素察的屍體埋在網線坑裡一勞永逸,以為對家人的訓練可以讓她們逃過一劫。他那極具反偵察力的高智商,在警局眼裡,只是終將揭曉的一場誤會。

他以一己之力,面對當局警察,所有的智慧,只是拖延了死亡的時間(而最後那次越獄的智慧,則加速了他的死亡)。

可是,李維傑還有別的選擇嗎?李維傑運用了蒙太奇的手法,導演呢?亦是如此。電影本身的時空也是交錯的,虛構的,我們不知道導演敘述的故事究竟存在於哪一個維度,但是,當電影結束,回到開頭一幕,男主在棺材裡劃亮火柴,照見黃毛之死時,我們感受到了龐大的制度排山倒海而來的壓迫感。那種窒息,是真實的。

那一刻,一個好人,被迫成為兇手的本分人,用生命為權力,為寵溺,為無處不在的天羅地網在黑暗的墳墓裡,用自己的手指留下血印,慢慢死去,慢慢體會生命一絲一絲被黑暗吸去的無力感,而這種無力,恐怕是對我們很多人的生活的極致描繪。

在這種對“惹事”的深深的恐懼中,恐怕每一個觀眾都有著設身處地的代入感。而在那通往人生的最終黑暗之前,我們幾乎所有的人都試圖在用盡平時力量試圖改變軌道。影片中三次出現的羊,可謂是這種試圖的見證。

影片中的羊一共出現了三次。每一次,都是不同的羊。第一次,是男主在銷燬素察的黃色汽車時,一個牧人趕著一群羊恰好經過。男主躲在樹後,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他一邊瞥眼看牧羊人,又一邊偷瞄車子有沒有在水中浸沒。最終,牧羊人什麼也沒有發現。直到影片結束,牧羊人和他的羊群也沒有再出現。事實上,這裡的羊群是無害的。當這些羊出現時,是以群的數量。如同平民,是那種沒完沒了的量。沒有頭銜,也無所謂名字,這一隻與那一隻無法辨認沒有差別,此時,儘管男主也是嚇得不輕,但那個牧羊人也和男主一樣,只是平民中的一個,他們有著同階層的天生的關聯。

黑暗中的獻祭……到底誰被誤殺?

第二次羊的出現,則是在男主看著警察局網線佈局坑洞的時候,此時,他想到了移屍。心念一起,殺戮便始。耀武揚威的桑坤前來找茬,男主出於正義幫助了 ,桑坤掏槍後,一隻羊沉默倒地。豔紅的槍眼邊,是尚在跳動的羊的身體。此時,這隻羊便是與素察屍體交換,用以掩蓋男主在素察撓動棺材時的猶豫,掩蓋小女孩那一夜的所見,掩蓋一切不得已的罪行的罪者。然而,隨著警局發現墓地中的屍體已被換成這隻羔羊,撇開此幕強烈的戲劇效果,線索也便引向了警局,同時也為之後警局不願透露素察屍體所在做了鋪墊。第二次的羊,不再有群羊的悠閒平靜,而是惹火上身後任人擺佈的卑微,它帶著他人強加的鮮血和槍眼(一如平平在夏令營那晚被強加的血汙和創傷),被安置在黑暗和幽閉的匣中。

黑暗中的獻祭……到底誰被誤殺?

第三次,當拉韞夫婦以一無所有的低微懇請男主時,這個本心善良的男人站在寺廟前覺得不安了,他再周密的計劃也經不起自己良心的拷問,他道歉了。此時,一隻羊悠悠地從寺廟前走過,如同走向自己的祭壇那般,沉默、無辜,又不可更改。在《聖經》中,該隱因嫉妒導致殺身之禍,成為了人類歷史上第一例殺人兇案,而李維傑,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躲在自己小店裡以觀影為樂的平民,也彷彿踏著這隻羊的腳步,走向自己命運的祭壇。此時,羊回到了它在電影中的含義——獻祭。為男主自己的行為,為了比羔羊更柔弱的家人,也為了這個虛構又真實的國家和國家這個龐大的機器的操作者。

黑暗中的獻祭……到底誰被誤殺?

至此,一個由身居高位的母親的寵溺引出的血腥故事畫上了句號。儘管我們內心渴望會有《誤殺》2的出現,我們渴望李維傑,這個擁有超人力量的凡人得以密室逃脫。但終究,他也只是那群羊中的一隻,被一股無形而又龐大的力量,祭在了一張嚴絲密縫的網上(蒙太奇那小小的時空交錯的技巧在此一無所用)。當主角光環退隱,無邊黑暗從四面八方,在影院中,向觀者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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