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5 他的漫畫中國人都看過,為圓恩師夢,連續畫了45年漫畫



他的漫畫中國人都看過,為圓恩師夢,連續畫了45年漫畫



他的漫畫中國人都看過,為圓恩師夢,連續畫了45年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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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時候在網上重溫了一段初中就特別喜歡的文:“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如此,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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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20個字卻給人帶來莫大平和寧靜的感覺,它也讓我人聯想起小學在報刊上經常看到的這些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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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漫畫簡潔有趣,親切又溫暖,寥寥幾筆卻畫出了人生最簡單的平安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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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充滿回憶的漫畫和那段名句,其實都出自一位被譽為中國漫畫之父的著名漫畫家之手,他不僅在漫畫界獨佔鰲頭,他還集翻譯家、音樂教育家、散文家,書法家於一,連漫畫這個詞的來源都與他息息相關。

他叫豐子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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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省崇德縣有一個安然小鎮,鎮上人口不過千戶,但由於戰爭極少波及此地,這裡的村民們生活滋潤,自給自足,四周遍是作物。

1898年11月9日,豐子愷就降生在這個寧靜的小鎮,在同輩中豐子愷是唯一的男孩子,從小就在充滿溫情的氛圍之中長大,這種溫情後來跟隨著他的筆尖,傳到了無數中國人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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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子愷從小就對繪畫有特殊的感觸,書本中的黑白人物都被他塗上了顏色,私塾先生見狀非但沒罵他,反而讓他嘗試畫孔子像,還別說,畫得有模有樣的,這時候他就被同學冠上“小畫家”的稱號了。

16歲後,豐子愷就離開家鄉,獨身一人前往浙江省立第一師範求學,當時的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名師薈萃,處處是刻苦用功的莘莘學子,豐子愷作為一名剛成年的懵懂鄉村少年,表現不免有些靦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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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子愷後來曾經回憶學校的時光:“我初入學校,頗有人地生疏,舉目無親之感。”正當他終日躊躇不安的時,對他人生影響最深遠的2個人出現了,一位是音樂美術課的先生李叔同(弘一法師),另一個就是舍監和國文課的先生夏丏尊。

這兩位老師對豐子愷格外照顧,求學期間他們就像遠在家鄉的父母親一樣,給予他無限溫暖,並教會了他三樣影響一生的東西,音樂、文學還有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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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李叔同,右夏丏尊


豐子愷的文學功底可以說是夏丏尊一步步教出來的,他每寫一篇文章,都會考慮夏老師會不會滿意,夏丏尊若看見世間不快之事便會皺眉嘆氣,極度關心人民生活,這種情感在豐子愷的身上也表現得淋漓盡致。

李叔同平時沉默寡言,但卻永遠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場,再散漫不乖的學生在他面前也只敢乖乖聽課。

豐子愷特別喜歡李叔同的圖畫課,他曾說或許是因為李先生的氣質和自己相同,所以他喜歡的,自己也都喜歡,他以人格和學問完全征服了豐子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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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還是第一個用人體模特教學的人



李叔同也很賞識這位孤獨靦腆的學生,他曾經評價說豐子愷是自己帶過的學生中,學習繪畫最快的,老師的肯定給當時感到孤獨無助的豐子愷帶來了無限的信心,兩人就像伯樂與千里馬,相扶前行。

省立學院的日子很短暫,學院畢業不久後的豐子愷為了充實自己的能力,選擇前往恩師李叔同曾經留學過的日本深造,呆了整整10個月,在此期間他不僅天天學音樂學繪畫學日語,還迷上了日本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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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在一箇舊書攤上偶然發現了一本叫做《夢二畫集.春之卷》的書,翻開一看裡面雖然都是寥寥數筆的毛筆速寫,卻詮釋了社會的怪相和人世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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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久夢二作品


書的作者是日本著名詩人兼畫家竹久夢二,他的每一幅畫都讓心繫民生豐子愷大為震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每個景象都能使人想起人生的根本與世間的諸多問題,朱自清也曾贊此人“塗呀抹的幾筆,便造起個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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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久夢二的作品


這次的邂逅,深深地影響了豐子愷往後的漫畫創作,竹久夢二也因此成為改變豐子愷人生軌跡的重要人物之一。

“這寥寥數筆的一幅畫,不僅以造型的美感動我的眼,又以詩的意味感動我的心。”豐子愷後來在《繪畫與文學》中對夢二畫集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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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苦修回國後,他便與夏丏尊、朱自清等文化巨擘執教白馬湖春暉中學,還和這些良師益友開創了立達學園、開明書店。

與李叔同一樣,豐子愷擔任美術音樂老師,閒時就翻譯翻譯外國文學,顧自沉浸在文學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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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後的豐子愷


受竹久夢二的啟發,他也開始在小紙片上畫漫畫,一開始只是自娛自樂或在友人圈子內分享,並無心成為漫畫家,然而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的畫被知名文學家鄭振鐸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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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振鐸


當時鄭振鐸正在編《文學週報》,需要插畫,他看過豐子愷的畫作並對他十分感興趣,邀請他為週報出一個畫集,豐子愷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他在《文學週報》上出版了一套畫冊《子愷漫畫》,這套漫畫簡潔有趣,老少皆宜,又富含寓意,群眾反映熱烈,極為深入民心,往後的“公仔畫”也因豐子愷作品大熱,而開始稱之為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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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李叔同看破紅塵,在虎跑出家為僧,法號弘一。豐子愷依然經常去和李叔同談天說地,10年後他還準備畫50幅護生畫為弘一大師的50大壽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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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弘一大師與音樂家劉質平和豐子愷的合影


二人商議由豐子愷作畫,弘一大師題字,以柔和的情調向世人傳遞淒涼悲憫的感想,望此能喚起人們心中的善念。

弘一大師50歲壽辰時,豐子愷如期完成了畫冊並寄給了老師,弘一大師十分滿意,他回信希望豐子愷在他60歲時畫60幅,70歲時畫70幅,以此類推,直到百年歸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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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生畫


但是生命無常,豐子愷雖然擔心自己活不了那麼長,卻還是回了八個字。

世壽所許,定當遵囑。

意思就是如果他的生命允許,定當不負重託。可惜天意弄人,三年不到的時間,弘一大師就在福建圓寂了,雖然仙師已逝,豐子愷卻仍打算完成老師的遺願,將護生畫畫至百歲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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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抗日戰爭爆發,上海淪為戰地,豐子愷帶著家人逃離上海,回到家鄉的小鎮一心投入作畫當中,然而戰爭並不打算放過這個寧靜了百年的小鎮,日本戰機的轟鳴聲還是降臨在了小鎮上空。

豐子愷看著滿街屍首,帶著畫到一半的護生畫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在逃亡期間他看遍了人世苦難,心中悲痛,於是將所感所聞用那寥寥數筆畫成了一本《漫畫日本侵華史》。

讓人惋惜的是,在日軍的趕盡殺絕下,由於擔心這本快完成的“戰爭記錄”會連累結伴的同夥,豐子愷只好忍痛將其丟入河中,繼續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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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輾轉後終於等到戰爭全面勝利,1949年新中國成立之時正好是豐子愷與李叔同的10年之約,同年4月,他依約帶著70幅護生畫再次回到了上海,為老師祝壽之餘,也為迎接一個新的時代。

百業待興的戰後年代,人人忙於生計奔波,豐子愷則埋頭畫作之中,在這期間他又如時完成了80幅和90幅的護生畫,還翻譯了日本著作如《源氏物語》、《藝術概論》,甚至還有俄國文學《獵人物語》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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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在畫90幅護生畫時,已漸入年邁的豐子愷卻忽然一反常態提前了4年完成護生畫,箇中原因我們不得知,但或許是他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也害怕自己哪一天醒來,就突然握不住筆了吧。

畢竟這時的豐子愷已經76歲了。

儘管健康每況愈下,為了堅守與老師的約定,豐子愷此後每天早上四點就起床,打開桌前小燈,眯著眼睛開始100幅護生畫的創作,當他執著地握著畫筆創作時,卻不知道癌細胞已然悄悄爬遍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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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底,步履蹣跚的豐子愷帶著最後的百幅護生畫重返故里,鄰里鄉親都湧出來迎接這位大畫家。

此時距離他一開始畫50幅護生畫時,已經45年,豐子愷終於在走到生命盡頭前,不負老師重託完成了兩人共同的心願,為世間散發一點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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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9月15日12點08分,豐子愷留下這些簡單又柔情的漫畫,離開了人世。

是什麼才能令這位萬能才子,堅持45年以完成與恩師的約定呢?

我想或許是因為那一句: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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