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0 蒙古入侵日本為人熟知,女真襲擊日本卻鮮為人知

日本是個被大海環繞的島國,在科技不發達的古代,很少有外來威脅。在人們的印象中,除了“文永之役”和“弘安之役”這兩次被“神風”摧毀的蒙古入侵外,古代日本幾乎沒有受過外敵入侵,直到近代的佩利將軍的“黑船來航”,日本才算受到了真正的強大外部壓力。然而,鮮為人知的是,早在蒙古入侵近二百年前,日本就遭受過一次來自東亞大陸游牧部落的劫掠,而這個遊牧部落就是一般認為不善於航海的女真人。

蒙古入侵日本為人熟知,女真襲擊日本卻鮮為人知

據日本史書記載,寬仁三年,即公元1019年3月28日那天,五十隻大船突然出現在對馬島,從船上衝下來三千多名服飾怪異的人,手持大刀對島上居民展開殘酷殺掠。這是一群日本人從沒見過的海盜,雖然對馬島平時也經常會遭到來自高麗和奄美大島海賊的零星騷擾,但無非就是偷雞摸狗或搶點東西而已,如此大規模血腥劫掠還從未遇到,人們一時間好像見到了來自地獄的魔鬼,不知所措。

蒙古入侵日本為人熟知,女真襲擊日本卻鮮為人知

負責對馬島防務的日本對馬守晴遠得報後急忙率兵前來抵抗入侵的海盜。日本人打仗一向喜歡“一騎討”,就是單挑,當日本武士催馬舞刀高喊著“誰敢與我一騎討”衝向海盜時,碰到的卻不是對方出馬應戰的勇士,而是刀矛森嚴的如牆軍陣。據日本古籍《小右記》記載:“賊合戰每人持盾,前陣者持鉾,次陣持大刀,再次陣弓箭者,箭長一尺餘許,射力大猛。各人手持盾,最前列鉾隊,最後列弓矢隊,一陣約計二十隊編成”。結果單騎突進的日本武士撞上了銅牆鐵壁,面對不講“規矩”的海盜,晴遠束手無措,被打得大敗而逃。

擊敗日本軍隊後,強盜們再無顧忌,在對馬島上橫行肆虐,除了搶劫財物,在他們看來沒用的老人孩子全部被殺,還擄走了346人,並將對馬銀礦付之一炬。

隨後,這群海盜又轉而襲擊了壹岐島,壹岐守藤原理忠率147人迎戰,結果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壹岐島民也被殺掠殆盡。此後這群海盜進一步展開對九州島內陸的攻擊, 四月七日以能古島為根據地,向筑前怡土郡發起進攻。四月八日至十二日間,這群海盜又入侵博多灣。至此,日本朝野震動,九州地區最高長官、日本太宰府權帥藤原隆家動員北九州島地區的豪強全部派武士前往抵禦。雙方在海岸地區遭遇並展開了激戰,經過連日苦戰,終於暫時遏制了海盜的進攻勢頭。

由於在筑前國一帶沒有得手,海盜們便從當地撤離,並經海上轉攻肥前松浦郡地區,但被肥前介源知率領的當地武士擊敗。此後數日,海盜們繼續在九州附近海域來回遊弋,繼續尋找薄弱點伺機登陸。

由於日本方面此時已經有了準備,大量軍隊到達,以當地武士為主的防禦力量嚴陣以待,海盜見已無可趁之機,也就不得不楊帆離去。據日本史料記載,這群海盜的入侵總共殺了463人,劫走1280人,另外還搶走了數百頭牛馬,燒燬房屋無數,日本遭受了巨大損失。而這一帶正是日後倭寇的老巢,強盜的老窩遭到另一群強盜的打劫,不啻是一個諷刺。

在這次抵禦外敵入侵作戰中,九洲當地豪強家族的武士們起了關鍵作用。4月7日,豪強文室忠光率部突襲海盜,射殺數十人。4月9日,大藏種才率部用弓箭再度射退了女真人的進攻。4月12日,武士財部弘延單騎來到海盜營門前,射殺了四十餘人,其神勇讓海盜們大感驚駭。正是這些有力的打擊,迫使海盜最終退走。

蒙古入侵日本為人熟知,女真襲擊日本卻鮮為人知

日本當時的平安朝正值攝關時期,朝廷官員整日沉迷於宴飲享樂,政治非常腐敗。由於朝廷官軍無力抵擋海盜入侵,日本官府只能依靠地方豪族武士,此戰為這些地方豪強的崛起提供了機會,他們後來發展為主導日本社會的武士集團。

然而,這些海盜滿載而歸時,卻在回航途中遭到高麗水師襲擊,一些被海盜擄走的日本人被高麗水師解救後送回日本。日本官員和武士從這些人那裡才瞭解到這些海盜原來是從大陸上過來的女真人。

日本稱這些女真人為“刀伊” ,這次入侵事件被稱為“刀伊入寇”。“刀伊”稱呼的來歷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高麗人稱女真為“刀伊”,就是外番的意思。另一種是說因為女真人手持的大刀質地精良,殺傷力巨大,即使以善於制刀著稱的日本人對此也印象深刻,所以稱其為“刀伊”。

女真入侵日本與當時的氣候變化有關,由於“小冰河期”的到來,以漁獵為生的女真人遭遇了嚴重物資匱乏。還沒有進入農耕階段的女真部落依靠採集、漁獵、貿易、劫掠等途徑來獲得生產和生活物資,氣候變冷使採集和漁獵收成減少。檀淵之盟後,宋遼兩國長期和平,原來在貿易上支持女真的宋失去了繼續支持他們的意願,女真也就失去了主要貿易途徑,為了生存,只有剩劫掠一條路。然而遼是個超級大國,女真被遼壓迫得苦不堪言,自然不敢搶他們,所以把臨近的高麗作為主要搶劫對象,高麗也因此對女真嚴防死守,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時刻關注,這才有了女真進攻日本時被高麗跟蹤,回航途中遭伏擊的事發生。因為高麗的嚴密防範,女真人才不得不走得更遠,把目光投向了日本。

然而女真這次入侵日本遭到武士的強烈抵抗和高麗的襲擊,損失慘重,得不償失,所以就放棄了對日本的持續入侵,轉而從事內部發展,從原始部落逐漸進入了半農耕社會。

“刀伊入侵”事件中的女真人顯示了強悍的戰鬥力和較高的航海和造船能力。在女真船隊進攻日本博多灣時,也和後來的蒙古人一樣遭遇暴風雨,可是女真人沒有被風暴吹垮,戰鬥力沒有絲毫受損,蒙古人即使在近兩百年後也不具備這種能力。日本人對女真在陸地上表現的評價是“跋涉山野,疾如飛隼”。可見當時女真無論在陸地和還是海上都擁有出色的能力。

蒙古入侵日本為人熟知,女真襲擊日本卻鮮為人知

由於女真在與遼的博弈中日漸佔據了上風,沒有了繼續經略海上的動力,最後徹底放棄了航海,相關技術也隨之喪失,成為一個只善騎射,不會航海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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