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8 開班務會前先獨唱,這個老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開班務會前先獨唱,這個老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戰士習慣稱當兵的地方為第二故鄉。這樣算來,上士劉赤已有了六七個第二故鄉了。

先在省城當兵,再到地級市,又到縣級市……劉赤一路走著“下坡路”,最後來到了手可摘星辰、立陡立陡的山頂上安家落戶了。山頂上只能駐一個班的兵力,再多一個就得掛起來睡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劉赤為啥剛好相反呢?是不是……不要誤會,他乾得很好,要不,也不能在部隊幹這麼長時間。那為啥來到這個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呢?因為在這裡,他的拳腳施展得更開。

那劉赤具體是幹什麼工作的?這屬於高級別的軍事秘密,只能告訴你個大概:就是用各種偵察手段,監測對手在空中的異動。監測結果將是知彼重要的內容,是高層定下決心的一個最重要依據。

不管你聽沒聽明白,也只能說這些了。總之,在山頂上執勤的戰士執行的是關係到國防安危的重大任務。這活不是誰都能幹的,也不是誰都能幹得明白的。不僅要絕對耐得住寂寞,有絕對高超的技術,更主要的是要絕對地忠誠!

劉赤剛到的這個班,班長只有三年多點的兵齡。劉赤人還沒來,班長就打了辭職報告。因為,劉赤的名字在圈內太響了,不主動讓賢,那也太沒有自知之明瞭!再說,劉赤是多次堅請,原單位才把他這寶貝疙瘩忍痛割愛的。就憑這點,讓劉赤當班長也是理所應當的。

上級很贊成班長的想法,讓劉赤帶個班還嫌大材小用呢,也想順水推舟地成全他倆。劉赤知道後,二話沒說就給上級打了個電話:“我來這不是為當‘官’,班長抓工作有聲有色,怎能換將呢?”

電話那頭,領導沉默了。劉赤擲地有聲地說:“首長,請您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班長工作!”

班長還是班長,但班長心裡老覺得欠劉赤點什麼,有任務很少讓劉赤去做,說話時張口閉口“老劉老劉”地叫著。班長佈置工作,沒有了先前的利索勁,擠牙膏似的,費了老大的勁才將話說出來,還一個勁兒地用眼神瞄著劉赤,像是想從他的表情裡,推斷自己說的話是否合適。班長咋突然間拉不開栓了呢?新戰士擔心班長的嘴是不是出了毛病。

開始時,劉赤以為班長對自己還有所顧忌,過幾天就好了。誰知一週過去了,班長還是那副德性。劉赤不能聽之任之了,否則,不僅不利於班長開展工作,更要命的是如果班長不能指揮若定,致使監測工作出現了失誤,那豈不壞大事啦!他在思考著解決的辦法。

週末開班務會,班長正打算吭哧癟肚地總結一週工作時,劉赤喊了聲:“報告!班長,我想先唱支歌……”

這是唱的哪出呀?開班務會前,還從沒有獨唱的先例呢。戰友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劉赤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班長更是被劉赤“將”得不知所措,光說出了“老劉”兩個字,就沒了下文。

沒等班長表態,可能劉赤也估計到班長這個態也難表,就將自己站成了一杆槍,粗聲大嗓地唱了起來:“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革命將我們召喚在一起,你來自邊疆,他來自內地,我們都是人民的子弟……”原本凝固的空氣隨著歌聲流動了起來,有的戰友嘴唇竟也無聲地一張一合著,從節奏上判斷得出,完全與劉赤的歌聲在同一頻道上。


開班務會前先獨唱,這個老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班裡最老的兵主動唱歌,唱的又都是他們百唱不厭的歌,戰士的表情生動多了。劉赤唱完,規規矩矩地坐好,卻讓自己鼓勵而親切的目光,噴得班長滿臉都是。

班長晃了晃肩膀,彷彿抖落掉了什麼,又晃了晃肩膀,彷彿又擔上了什麼。戰士從班長的目光裡找到了往日的影子。班長說的話不再前言不搭後語了,而像機關槍一個勁兒地突突著。老點的戰士心知肚明,新戰士卻還在不停地琢磨著,一首歌咋就治好了班長的“結巴病”呢?

這之後,班長還稱劉赤為“老劉”,但語氣裡少了拘束,多了親切。一些不成熟的想法,首先徵詢劉赤的意見,自己解決不了的難題,也向劉赤討教。薑還是老的辣。這些問題在劉赤眼裡都不算啥,可他從來都不是竹筒倒豆子,把答案一下子就亮出來,而是像小溪流水樣一點點地滲透,多半是蜻蜓點水。班長是個很聰明的人,經劉赤半明半暗的點撥,很快就顯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時,兩人都開心地笑了。這笑是從他倆的心裡流淌出來的。

再往後,班長找劉赤商量的事越來越少了,劉赤卻越來越高興了。班裡的其他人不知咋的也都變聰明瞭,有些事甚至不用班長操心,就做得妥妥的了。

開班務會前,全班都要合唱《戰友之歌》,這個規矩自打劉赤那回獨唱後就成了慣例。歌聲一響,自豪感便在每個人的臉上流淌。每個人身上的勁兒,也不知不覺匯聚在一起,狠狠地擰成了一股繩。班裡的工作,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轉眼,一年的時光就過去了。年終總結時,上級除決定給班立集體三等功外,還給了一個個人立三等功的名額。這個名額給誰呢?班成績突出,是班長領導有方,按說班長是當之無愧的人選,但班能取得突出的成績,又與劉赤的配合密不可分。如果採取無記名投票,不是成心為難大家嘛!

可都過了上報名單的最後期限,班長也沒提立功的事。戰友們不免私下猜測了起來。有一兩個戰友認為,班長之所以秘而不宣,肯定是他“獨吞”了。

又開班務會了,班長沒按套路來:“開會前,我先來個獨唱!”這話把大家給說愣了,都一頭霧水。班長唱得挺響,大家的表情卻相當複雜。唱完,班長說:“劉赤同志來了有一年了,他的成績有目共睹,我事先沒有同大家商量,就‘武斷’地給他報請了三等功!”戰友們的嘴都張得大大的,還沒等合攏呢,劉赤的掌聲拍得卻格外地響,讓人聽起來有些鬧心!

戰友們都覺得,劉赤這個舉動太反常了。平時,他總是不言不語地幹工作,從不在爭榮譽上斤斤計較,現在聞聽給他報了功,咋突然這麼興奮呢?難道“有困難就上,有榮譽就讓”,是他裝出來的?

又過了些天,戰友們的這個問號才拉直。那天,表彰通報下來了,不料班長卻驚叫了起來:“通報搞錯了,我報的是劉赤呀?”戰友們聚了過去,當看到白紙黑字上的事實,都如墜五里霧中了。

“戰友們,聽我說幾句。”大家迫切地將目光聚到劉赤的臉上。

“這個功,也是我‘武斷’地強烈要求上級給班長立的。先前,我立過三個三等功,夠多的了。我來咱這,就想當一個稱職的普通一兵,盡好一個戰士的責任……”

“譁——”劉赤的話淹沒在了熱烈的掌聲中,雖然劉赤還在說著什麼,但大家卻沒心思聽了,都扯開喉嚨異口同聲地唱起了《戰友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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