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9 乡土桐城|诗意的佘冲

诗意的佘冲

文|光其军

去佘冲的时候,天气不是很好。或明或暗的光线里,处在群山怀抱里的佘冲,依然透出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冲动,那些苍翠的起伏,从时光的深处透析出来,波涛一般的摇曳在了眼帘下。

我们从市区远远地来,顺一条穿过村庄的岔道,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嘴才没入这个冲里的。初一进去,就是惊诧,想着群山之中竟还有一个美景如画的平川。看着竹林掩映,屋舍田畴,小河淙淙,呈现的是一派宁静祥和,一下子让我就想到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所描述的场景来了。

这里人家的门前是有桃树的,我来时它的花期早已过了,但我仍然看到门前一两棵油桐花或者是泡桐花,它们还在枝头上傲然开放。举目向高高的青山望去,苍翠之中显露的大片的乳白,我以为是一大片白色的花,却被向导江老告知,那是风过后掀起的树叶的背面。而这现象在山间极为常见,它是青山的装饰,也是青山的写意。只一眼,我就被迷醉了,而这仅仅才是开始,那些掩藏在山中的物象,一定还有很多很多。

乡土桐城|诗意的佘冲

听江老说,佘冲是没有姓佘的了,多少年前有一户,却又不知多少年前又搬离了。我以为佘冲与姓佘的有关,或许他是第一个在此落户的人家。但我又想着,佘冲是深山里,四面的青山,藏匿其间的蛇也有很多,恐怕人家叫蛇冲认为太恐怖,遂以第一个在此落户的佘姓人家的姓为名的吧。但不论怎样,佘冲都以独特的地里和以其固有的隐喻的物象,使得其变得神秘起来。

桃花洞,我是踏进了佘冲才知道,而江老说起来,桃花洞可是响亮了几百年!它在高高的山崖上,抵达它需要数小时,中间必然要经历重重的险阻。蜿蜒的山径,一路上旋,这是江老领人刀砍斧削花了一定的时间才开辟的,尽管这样,一些新倒下的树木、一些新生的荆刺条和腐朽的枯枝败叶还时不时的将之覆盖。还有一些巨石和山崖横挡,也必须要手脚并用的攀越。这一过程,我们累并快乐着。

乡土桐城|诗意的佘冲

必然要越过一处叫干河的,这河处在山与山之间的狭险之地,过时几乎没有水,只看见河床上,裸露的都是岩石,往下深不可测,往上高不可攀。我观它,认为若有水时,说它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势,一点不为过。站在此处看下面,只见两山之间峭壁悬崖,显出其的威严,沟壑植被茂盛,显出其的深沉。当地传说,那儿是一百多年前,有多名被围困饿极了的藏身桃花洞的太平军士兵,被清兵以香喷喷的米饭诱惑而杀,至今仍然无人去的地方。我看它的时候,正有一团雾从沟壑的青翠之中,缓缓地腾起。顺着它的腾起,忽然见到峭壁上的一团映山红,红红的是那么地耀眼。依稀又听见了水声,它是那么清亮的响在了神秘的沟壑之中。

乡土桐城|诗意的佘冲

与干河河床的岩石一比的,还有藏在密密林间的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在我的意念里,我将之视如金龟,金蟾,顽皮的猴,瞌睡的狗,震怒的虎,咆哮的狮,卧着的牯牛,也有视如官帽,笔架的,还有可以喻为断肠的石头、相思的石头等等,它们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不由概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怎么将之刻画的如此神似?而所有这些,无不表明它们才是佘冲的历史轨迹中,不可或缺的所在。

它们与一路的树木,野花,野草,都还是抵达桃花洞的序曲。当它们一个个的走过,便是到达了鹰雾岩,这是个壁立千仞的岩石,据说有老鹰在无人可及的地方做窝。可我有多年没见过老鹰了,在鹰雾岩,我仍然没有见到。岩下即是桃花洞,仰望过去,洞像是一口巨型的大嘴,黑乎乎的不见光亮。但我还是清晰地看见了一丛悬在洞口岩石上的野生蔷薇,它那灿白的花,在黑色的岩石和绿色的植被下,非常出色,这也使得桃花洞猛地生动起来。

从岩壁上走上去,便是到了洞口。洞内却不大,只能容几十人,有一些疑似石桌,石凳的岩石。洞壁呈黑褐色,水迹明显。江老说,这儿曾是战争年代里,桐怀潜太中心县委开会的地方,离此不远还有长洞,那儿曾是新四军的军服厂,山下童铺的街上,还有戴长春饭店,曾是地下联络站。再看周边,群山叠嶂,山高林密,自是兵家难攻之地,也无怪乎在当时恶劣的条件下,革命者选择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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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洞前有很多树木,我却不曾寻见一棵桃树,就连野桃树也没有。诧异于桃花洞的来由了,便问江老。他说,当年从桃花洞里出去的太平军被清兵杀了以后的第二年,桃花洞的周围不知何故突然冒出了几十棵桃树,它们哗啦啦的都开起了红红的桃花,拱卫起了桃花洞。佘冲人看见,很是惊奇,就叫它为桃花洞了。后来,桃树都死了,但桃花洞的名字还延续到现在。现在,佘冲人就计划着要将桃树栽上,一定要让桃花洞名副其实。

也是在桃花洞逗留的时候,就有雾在山间弥漫了,先是不被人注意的一点点,再是风一吹,雾就渐渐地大了,可以看见,雾或缠绵,或缭绕,或大团大团的,或如千军万马前后奔突,极尽着形态。可这一态势,并不长久,在一阵大风过后,对面的山岚掩去了,眼前即是雾茫茫的一片了。此时此桃花洞仿若是仙境,俨然我们处在了一种飘然若仙的境界里。

雨,此时也立即下了起来。雾里的雨,雨里的雾,恰是在桃花洞挥洒着一种诗意,极尽着一种诗情。就有诗人尽管提前备了雨伞,却不去打了,只顾淋着雨,穿透雾,沿着山脊往金鸡寨走。

山脊的两边林木众多,雨雾既遮住了上空,也遮掩了下面,以至我不能辨别一切,我只能跟着前面的脚步走。此刻,山阗静,那雨雾里弥漫的声响,都是雨水滴落树叶或者路上枯叶的声音,更加地增添了山的阗静。

在这样的阗静里,我还寻到一大丛的映山红。它出现在一处山崖下两米远的地方,雨中招摇着的妩媚身姿,露出的灿烂笑容,似乎是在对山崖暗示着一种情愫。但山崖的黝黑,不苟一丝的微笑,似是铁青着的脸,果真如一位硬铮铮的汉子。而这种物象的形态,无怨无悔,一表达就是许多年。

光线是越来越暗了,一抬眼,就见我落在了山顶的森林里。这里也是美极了,雾缠绕在树木间,那是轻盈的飘,是有神韵的飘,是有感情的飘。树冠的叶子是看不清的,只有树干、低矮的野毛栗和映山红才能看清楚。它们与之一融合,于我看来,有着极佳的艺术效果,不仅极尽了美感,而且又是一幅很有内涵的水墨丹青。而大自然的妙手,就这样在不经意处,肆意地挥洒一番,令人不胜慨叹。

穿过这个画面,蓦然又看见一道山岭,这就是杜鹃岭了。岭上开满了杜鹃花,它们排列在两边,都在盛开着,或大或小,或群聚,或零星。从它们的中间经过,像是个受到迎接的贵宾,我似乎有点受宠若惊。而事物的原始就是这样,你不经过,岁月里它们不论何时,都是这样的形态,原本自然啊!

乡土桐城|诗意的佘冲

我就这样在一个杜鹃一个杜鹃里经过,我的脚步显得急迫,我想找到些什幺答案。我看到许多的杜鹃花上因雨而有了水珠,若把杜鹃花比作女子,以为这就是女子的泪了。究竟是感伤的泪,还是幸福的泪,一时间,我也不知道。

一些杂树随时会在花中冒出来。看时感到了心内猛然地一疼,而在平时,对待它也许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杜鹃花不以为然,依然透出坚毅与自信的笑颜,我想我不需疑问了,因为每朵杜鹃花的本身就是答案。

一块巨大的石头引起人们的兴趣,它在下山的必经之地。从高处看,它昂着头,披着披风,眼睛对着远方,模样儿像一位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禅者。而从侧面看,则是一只立着的金鸡了。江老说,此处是金鸡寨,而我在此所见,雨雾弥漫,林木密集,哪里寻得见寨的遗踪呢?可是,无论禅者还是金鸡,抑或金鸡寨,我都不以为,我想它就是一个坚定的思想者。

渐渐的雨雾没了,雨也小了,原来已经走到了山下。一处水库正亮着明晃晃的眼,雨水滴落,像是在不断的眨眼。附近的田野里的油菜已经结荚,正在摇晃着丰收,随意的采下一粒,饱满的粒子里满是籽仁。再往前走,就见了稍微宽阔的冲里的田地,一条河将冲隔开了两半,一条白色的水泥路在河一边出没,蜿蜒着更大的欣喜。更远处的树和山挡住了视线,只能往下看,那里被雨水洗戳过的大地,是非常的爽目和悦心。

后来,我坐上车子走出好远了,冥冥之中的一回头,竟又看到了山峰之间的雾,它淡淡的,如轻纱一般的缥缈,那一刻,以为它就是诗意的佘冲,它那清爽、宁静和恬淡的形象,竟就被我带走,甚至永远地凝固在了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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