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8 何以為家:導演從一個悲慘的家庭入手,控訴整個黎巴嫩的社會壞境

《何以為家》是由黎巴嫩導演娜丁·拉巴基執導,贊恩·阿勒費亞、Yordanos Shiferaw……等主演的劇情片。於2019年4月29日在中國內地上映。

何以為家:導演從一個悲慘的家庭入手,控訴整個黎巴嫩的社會壞境

何以為家海報

導演從一個家庭悲劇入手,利用孩子對父母的控訴,父母在法庭上的申辯為基礎,再以寫實的環境渲染手法,帶動情緒,使觀眾得以窺探難民生存,這一全球性的問題。

同時,也映照出了一種在巨大悲哀下時無可奈何的質感。

影片獲第91屆奧斯卡最佳國際電影(原最佳外語片獎)的提名和第71屆戛納電影節的評審團大獎。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影片中的男主角,那個小男孩,他是一名真正的敘利亞難民,而且和他出演角色的名字一樣,他也叫贊恩。

他在現實生活中,也是出生在黎巴嫩,也同樣在黎巴嫩的街頭長大,也沒有上過學,跟劇中男主角的經歷有些相似,所以也難怪他在電影中的表演能如此的真實。

影片的中文翻譯名為《何以為家》,非常直白,這表示了主角贊恩的痛苦經歷。

但是,電影的原版片名卻是《迦百農》,這是什麼意思呢?

導演對此的解釋是,迦百農是《聖經》中的一個地名, 耶穌原先在拿撒勒傳道的時候並不受歡迎,於是他便改到了迦百農去。

迦百農是他傳道、事奉的起點,有很多的神蹟和重大的決策,都發生在這個地方上。

例如,他治好了彼得岳母的熱病,在會堂上趕逐惡鬼,治好了百夫長的僕人,救活了會堂管會人睚魯的女兒,召集十二人,設立十二門徒……等。

但是,後來的迦百農卻受到了耶穌的詛咒。

《路加福音》第十章15節:

迦百農啊,你已經升到天上,將來必推下陰間。

之後,有一些法國的文學作品就開始用《迦百農》這一詞來代表混亂無序

何以為家:導演從一個悲慘的家庭入手,控訴整個黎巴嫩的社會壞境

何以為家劇照

《何以為家》中的人們,他們生活在黎巴嫩,也同樣生活在迦百農這個混亂無序的地方。

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贊恩就像是耶穌,他出生(開始)在黎巴嫩,也在詛咒黎巴嫩。

作為一個生於黎巴嫩的導演,娜丁·拉巴基,卻以電影的方式,把這片土地上如此之多的罪惡和冷漠給展現出來;其實,在她的內心,應該是非常矛盾的。

因為她可能非常的痛恨黎巴嫩這片土地,但不可能恨生活在黎巴嫩上的人們。

而且,她在影片中所展現出來的,也並不完全都是控訴,關於這點,之後我們會提到。

如果說,控訴真的能夠解決黎巴嫩的問題,那早就被解決了。

事實上呢?至今為止黎巴嫩的整體社會壞境還是如同當初電影中所描述的那般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黎巴嫩所存在的問題,是一個極其複雜,甚至不能用幾句話來簡單的概括;它深入到社會的各個角落和層面,是一個混亂無序的問題;如果天真的想要依靠控訴來解決這個問題,那麼將會是遙遙無期。

而這就如同《迦百農》的詞義:混亂、無序,一樣。

接下來我將以故事結構、鏡頭語言、影片的主題,這三個方面來對整部電影進行深度的解析。

故事結構

關於影片的故事結構,是枝裕和導演的《無人知曉》跟《何以為家》其實是有些相似的,如果從兩部影片的整體技巧和思路上來看,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兩部影片同樣都是真實的事件改編而來,也同樣都採用了類似於紀錄片的拍攝手法,這就讓兩部影片的真實感,非常的強烈,給觀影的人一種身歷其境的質感。

何以為家:導演從一個悲慘的家庭入手,控訴整個黎巴嫩的社會壞境

何以為家劇照

不過,雖然說兩部影片的思路上是一致的,但是,側重點卻是有些不同的。

《無人知曉》的側重點在於劇中人物的內心情感世界,以及生活細節方面的刻畫,導演把著眼點放在了人心和日本的社區文化上。

《何以為家》則兼顧了角色的個人內心情感和對社會的關注,側重點放在了黎巴嫩的整體社會壞境跟國內的形勢上。

相比較之下《何以為家》對社會的探討新聞屬性方面要比《無人知曉》更強一些,也更容易引發觀眾共鳴。

鏡頭語言

《何以為家》的視聽語言風格,它的臨場感非常強烈。

給觀眾一種很強的代入感,觀影的人就像是站在主角的身邊,然後跟著他,一起經歷這一切一樣。

尾隨鏡頭

造成這種觀影效果的原因是因為導演在電影中運用了很多的尾隨鏡頭,在這些尾隨鏡頭的帶動下,電影的畫面很容易就被觀影的人當成了自己的雙眼,然後跟隨著主角的視角,一起看向某個方向,一起移動腳步。

在這種拍攝手法下,很容易就讓觀眾對角色和場景產生出一種代入感,輕鬆入戲。

手持質感的鏡頭運動

如果單單隻有尾隨鏡頭,是無法做到這麼強烈的真實感,導演還運用了手持質感的鏡頭運動。

在這兩種拍攝手法的搭配下,導演成功的模擬出了現實生活中人的視線,這也就增強了畫面整體的真實感和觀眾的代入感。

鏡頭張力

除了真實感強烈以外,電影中有很多的場面,導演都拍得凸顯張力;尤其是爸爸強迫妹妹出嫁的那一段,在導演的鏡頭渲染下,很難讓人挪開眼。

何以為家:導演從一個悲慘的家庭入手,控訴整個黎巴嫩的社會壞境

何以為家劇照

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況?

產生這種觀影效果的原因是因為導演在影像的序列中,加入了很多很短的特寫鏡頭;不僅如此,還不給電影畫面任何的全景鏡頭。

在導演的這種拍攝手法下,觀影的人只能看到電影畫面中一系列很短,很小範圍的運動和物件,這使每一個鏡頭都不能完全地把當時所有的畫面內容給交代清楚,於是,想要看得更多,更清楚的觀眾,只能更加聚精會神的看著電影畫面,不僅如此,還要在大腦中對電影的劇情產生思考。

這樣一來,觀眾為了把每一個短的特寫鏡頭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觀影時只能投入更多的精力,更加專注劇情的發展,而正是因為這種異乎尋常的專注,就讓鏡頭產生出了一種很強的張力。

除此之外,影片中還有很多的鏡頭畫面值得稱歎。

比如贊恩在遊樂場找人的那一段。

導演在鏡頭畫面中添加了一個純視覺,類似人形狀的物體。

觀影的人看到以後,就會不由自主的產生思考,這個東西,會不會就是主角要找的“人”?

當然,會很快的發現並不是。

但是,他們腦中的小波瀾已經產生了。

在這種拍攝手法下,導演成功的在長鏡頭畫面中加入了一個小節拍,這樣觀影的人就不容易看膩,這也是拍攝長鏡頭畫面時的一個小技巧。

影片的主題

關於影片的主題,有人認為這是一部家庭教育的悲劇。

電影中的父母,他們把孩子生下來,卻沒有能力去養育孩子,只能放任不管;而孩子反過頭來控訴自己的父母,認為父母不應該在沒有養育能力的情況下,把自己生下來。

其實,這種說法,並不算完全的正確。

電影的主題並不完全是一部抨擊父母對兒女缺乏關愛的電影,這在影片中是有所依據的。

贊恩在照顧泰格斯的孩子,也就是片中的那個黑人孩子的時候,因為承受不住生活的壓力,最終採用了和他父親相似的辦法,把他給賣掉。

何以為家:導演從一個悲慘的家庭入手,控訴整個黎巴嫩的社會壞境

何以為家劇照

為了黑弟弟能活下去,把他賣給阿斯普洛這個人販子,和父親為了讓妹妹能有一張床睡,把她嫁給阿薩德這個禽獸。

這是何等的相似?

泰格斯,這個黑人媽媽,她也很愛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也沒有能力去養育她的孩子長大成人,只能拋棄給贊恩。

在黎巴嫩這樣《迦百農》的社會里,混亂、無序的問題充斥在各個角落、層面,對一個孩子負責並持續的照顧著,實在有太高的成本,以至於讓拋棄和離別,這種人間悲劇,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整部電影不單單是家庭教育的悲劇,還有整個社會的悲劇!

電影中的父母固然對贊恩生而不養,但是,誰又能證明他的父母對他沒有一絲感情呢?

確實,對於一個孩子而言,只生不養,是這世間最絕情的事情。

但是,在黎巴嫩這樣《迦百農》的混亂、無序中,人和人之間確實能生出愛來,但僅僅只靠生出來的愛是無法進行養育和維繫的!

最終只能又進入到那個悲劇的循環。

何以為家:導演從一個悲慘的家庭入手,控訴整個黎巴嫩的社會壞境

何以為家劇照

愛可以生出來,卻無法去養育

這難道不是社會的悲劇嗎?

贊恩控訴自己的父母,生自己下來,除了字面的意思以外,其實還有否定自己存在的意思,甚至還有對自己生命的詛咒。

或許,娜丁·拉巴基導演正是藉助贊恩的控訴,來代替那些還生活在黎巴嫩這片《迦百農》(混亂、無序)土地上,忍受著艱難的人們,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悲嘆吧。

說到如何解決《迦百農》(黎巴嫩)這個混亂而無序的問題。

導演在電影中運用了一個粗暴而近乎奇蹟的辦法:製造出一個“救世主”來

“救世主”出現並拯救了一切,解決了“所有”的問題,阿斯普洛這個人販子被逮捕,泰格斯母子團聚,贊恩得到了他一直夢寐以求的護照。

他終於在影片的最後一個鏡頭露出了全片最溫暖、最燦爛的的笑容。

何以為家:導演從一個悲慘的家庭入手,控訴整個黎巴嫩的社會壞境

何以為家劇照

有人認為這樣的大快樂結局似乎有種導演強行扭轉的感覺。

確實,但,這正是導演的意思!

她給電影這樣一個奇蹟般的大團圓結局,正是因為她自己沒有能力去拯救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們。

但是,她仍然想要把像贊恩這種,能從痛苦中解脫而出的希望,留存一份給那些還在痛苦裡掙扎的人們

結語:

導演曾在採訪中說過這樣一段話:

我不想天真地說電影可以改變世界,但如果可以改變你看待這些孩子的態度,或是看待你自己生活的態度,那麼它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你。當有千千萬萬的人用不同的視角看待這些問題時,世界的改變才會開始發生。

可能電影所反映出的問題不會使社會產生任何實質性的改變,但這也夠了,它完成了它所揹負的使命。

發現世界所存在問題,並將問題暴露在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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