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6 “畫中有話”——蟄伏沙漠的“萬神殿”

敦煌莫高窟作為當今世界延續時間最長、保存規模最大、保護最為完好的佛教石窟群而被世人稱讚為“沙漠中的美術館”、“牆壁上的博物館”。如此精彩絕倫的藝術長廊和千年不斷的歷史文明,每年吸引著數以百萬計的人們前來欣賞讚嘆、考察學習、甚至是虔誠禮拜為之朝聖!

為了讓更多的人瞭解莫高窟,我們精心編寫了敦煌莫高窟“畫中有話”系列賞析。這裡的“畫”不僅僅是莫高窟的壁畫還有莫高窟的塑像、建築、歷史圖片、歷史遺蹟等等。在我們眼中他們都是一幅幅鮮活的歷史畫卷,我們將用充滿溫度感的文字來傳遞出歷史信息的點點滴滴,“讓文物說話,讓歷史說話”,讓大家聆聽到繪畫的聲音,讓聲音傳遞美麗的繪畫!

第285窟,莫高窟早期代表窟之一,主室北壁因存有莫高窟最早的西魏紀年題記(公元538、539年)而備受業內人士關注。窟中壁畫由於受到瓜州刺史東陽王元榮帶來的中原文化的影響,所以無論從內容還是風格上,均呈現出典型的中國傳統藝術特點。唯有西壁另闢蹊徑,獨樹一幟,顯得意義非凡,耐人尋味。

西壁中央鑿一圓券形大龕,內設倚坐佛一尊。主龕兩側有小龕,龕內各存有禪僧像一尊,穿田相袈裟,戴風帽,表情安詳清秀。

“畫中有話”——蟄伏沙漠的“萬神殿”

莫高窟 第285窟 西壁

主龕南側繪著三頭八臂的毗瑟紐天(毗溼奴),下方為梵天以及三眼的帝釋天形象。兩者皆面顏白淨,項下有須,頭戴寶冠,褒衣闊袖,宛如帝王一般。相對的北側則繪著三頭六臂,半側身坐於牛背之上的摩醯首羅天(溼婆),其下方畫著他的兩位兒子,即象鼻人身的毗那夜迦天和騎孔雀的鳩摩羅天。

“畫中有話”——蟄伏沙漠的“萬神殿”

主龕左側


“畫中有話”——蟄伏沙漠的“萬神殿”

主龕右側

西壁左上方繪有一個白色圓輪和六個白色橢圓形輪,內畫日天及其眷屬。日天有頭光,束高髻,雙手合十,端坐於馬車中,四馬向兩端相背奔馳。在日天下方畫一駕三鳳寶車,車上有兩力士,一前一後。其中前者一手持人面盾牌,一手向上高高揚起,後者則抬起雙臂作託舉狀。右上角畫的是乘坐天鵝車的月天,畫面已嚴重殘毀,僅能看出月天頭戴寶冠坐於車內,雙手交叉於胸前。月天的車輪下方繪有一駕三獅寶車,車上有兩位武士,後面一人高舉雙手作託舉狀,前面一人執盾向前。

西壁左下角還畫有一外道,裸體圍裙、椎髻濃髯,舉鳥作觀察狀。該形象實為九十六外道之一尼乾子,即耆那教的祖師,他曾執雀問佛陀生死之事,佛陀以無言答之,玄奘的《大唐西域記》及其弟子普光的《俱舍論記》中均對其有詳細的描述。在敦煌早期石窟中,他常與持骷髏的鹿頭梵志相對出現在佛座兩側,與高大端莊的佛像形成了鮮明對比。

“畫中有話”——蟄伏沙漠的“萬神殿”

尼乾子


“畫中有話”——蟄伏沙漠的“萬神殿”

日天

其實,敦煌石窟中的繪畫內容最初並非都取自佛教題材,如溼婆、毗溼奴、梵天等。他們原本是印度教的主神,後被佛教吸收,繼而成為其中的護法神,而日天、月天則更是可以追溯到遙遠的地中海。然,這些罕見的外道題材大量充斥在石窟的角落,卻並非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我們知道,佛教的產生絕非僅憑想象和肆意捏造,它也是借鑑了印度傳統的婆羅門教、耆那教等眾多宗教的主題和元素,並在此基礎上汲取了希臘、波斯等外來雕刻藝術的特點,才最終脫穎而出。所以,它的產生本身就擁有著多樣性、兼容性的特徵。

隨著佛教藝術的東傳,它們再次植根於敦煌,並與中國的傳統文化相結合,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敦煌石窟藝術。畫面中,鳩摩羅天的髮式就與東晉畫家顧愷之《女史箴卷》上的兒童造型較為相似,線描、暈染極具漢民族特點,這也從一個側面印證了季羨林先生所說的“四大文明匯流的地方只有一處,那就是中國的敦煌和新疆地區”這句話。但事實上,藝術的傳遞卻並非就此止步。公元6世紀中葉,佛教跨越垠垠東海傳向日本,且與日本本土文化融合,成就了今天的日本佛教藝術。

我們常說,藝術無國界、文化有共識。在如今這個更加開放包容的國際環境下,相信這顆古老的種子一定能夠綻放出新時代的花朵,並伴隨著“一帶一路”的國家戰略,走的更寬,走得更遠!

執筆/劉文山

學術顧問/王惠民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