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女團偶像具荷拉昨天家中去世。
在這之前，前男友曾威脅要用手中的不雅視頻“毀掉她”，這讓她在韓國的演藝事業停擺，這份恐嚇也令她陷入崩潰。9月份，微博熱搜關於“具荷拉家暴男友”出現了多次反轉，眾口鑠金。現在回神一看，涼氣倒吸一口，暴力行為原來僅僅是悲劇的開始。
今天是具荷拉去世的第二天，也是消除對婦女的暴力行為國際日。
這個國際日的前身，是80年代女權活動家作為反抗性別暴力的吶喊，今天這一吶喊的回聲，依然嘹亮。
BBC一部名為《印度的女兒》的紀錄片，聚焦2012年印度德里輪姦案，看得人一邊掉眼淚，一邊攥緊拳頭。
鏡頭前，是6名罪犯對“女性應該如何”的冷漠；
鏡頭外，是印度當局對這部片子的“裝瞎”。撤銷《印度的女兒》在本土的播放許可之餘，政府還屏蔽了在YouTube上的視頻資源。2018年在“全球對女性最危險國度”
，印度居於榜首，回想片中，政府當局眼神篤定地承諾“Absolutely safe city,very safe city.（絕對安全的城市）”實在過於諷刺！
一面是罔顧房間裡的大象，一面又築“牆”擋住大眾的視野，當一隻鴕鳥，簡直又蠢又壞。
被遮蔽的部分，不代表不存在。
“有些國家的強姦率和對女性的暴力程度簡直超出你的想象。”烏克蘭裔導演AnastasiaMikova在拍攝
紀錄片《女人》感慨道。她用3年的時間，走訪50個國家，對2000位女性進行採訪，女性遭遇的暴力這個話題無法迴避，你都很難想象，這些在鏡頭前面帶笑容的女性曾經遭遇的暴力對待。
紀錄片《女人》最終選擇了100位的女性代表，也是女性導演的體恤和溫柔，面對菲律賓女孩被販賣的傷痛，她感到不忍，只把女孩描述戀愛心緒的故事保留在鏡頭前。
據估計，全世界三分之一的女性在其生命中的某些階段遭受暴力。
每每有女性外出遭遇侵犯的社會新聞，“女孩子大半夜就不應該出門”“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穿這麼少，一定不是什麼正經人”，聲浪洶湧。
直到去年國內的“滴滴順風車”在三個月接連發生兩起命案，叫囂的人群才被打臉，夜行、穿著等都不是問題的根本。就算不外出，等快遞員上門取件，又或者是回出租屋正準備開門，都有可能被蒼蠅叮上。
“消除性別暴力”這個願景當然美好，但個體遭遇背後折射出薄弱的性別平等意識，我們就知道，所謂“消除”二字，真是道阻且長。
老祖宗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如果把這兩個形容詞的位置調換順序，事實同樣成立——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險。
根據2018年聯合國毒品與犯罪機構的報告顯示，女性最危險場所是住家。“家庭或情侶殺人案中死去的女性比例，10個受害者中就有8個是女性。”
意大利，去年共有142名女性遭殺，其中119名受害者死於家庭暴力；
法國，去年有121名女性遭遇親密伴侶殺害；
日本，去年查處的家庭暴力案高達9088起；
意大利首都羅馬數以萬計民眾進行反家暴遊行
一番簡單的數據比較，有評論說“還是中國好，家庭暴力少”。
是嗎？
在中國，4.3億個家庭的門後，每7.4 秒就有一位女性遭丈夫毆打。而受害者在平均遭受35次家暴後，才會選擇報警。
東方社會尤其是中國，向來是一個恥感社會，恥感文化培育的自然是“恥感取向人格”，榮與辱，有如河岸的兩面，絕對對立，不容縫隙和迂迴。
為大家，榮；為自己，恥；
行大義，榮；貪小愛，恥；
……
家暴，更是被認定為不可外揚的“家醜” 。
可還記得高中課文《衛風·氓》？以前只對她和氓在早期的蜜甜戀愛印象深刻，現在再細讀，心驚肉跳。“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遭遇家暴還要遭人恥笑，這真是現實的映照啊！
“打是情，罵是愛”“勸和不勸離”“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些調解的教條害人不淺，庇護施害者，還把受害者求助的希望和勇氣澆滅。
家醜家醜，究竟醜的是誰？
施害者不必為此羞赧抱愧，倒是受害者需要自責，顧及他者的臉面，選擇保持沉默。
這，才是“家醜”最醜陋的地方。
家庭暴力作為針對女性暴力的一部分，拎出來講這麼多，一方面是家暴案例的數據龐大，還有一個方面，如果我們對來自伴侶的暴力行為都不敢聲張和反抗，那麼面對陌生人施加的暴力時，我們會不會更加不敢吭聲？
大概有些人又想說，你說的都是男性作為施害一方的家暴案例，不是在挑起性別對立？難道就沒有女性對男性施暴嗎？
性別，自然不是原罪。
立“御姐”人設的張雨綺拿刀划向丈夫袁巴元，熱搜的評論區拿這當笑談，叫好聲才是在製造真正的性別對立，他們首先看到的是女性向男性砍刀，看不到拿刀傷人這一行為的惡劣。
綜藝節目還放大了砍人梗，簡直精（zhi）彩（zhang）
因為社會對男性氣質的期待，遭遇家暴的男性也是有苦難言。父權文化對女性的壓迫之餘，對男性也造成另外一種壓迫。
所以，家暴不分男女，只有施害者與被害者。而暴力的本質，其實是不平等的權力關係下進行的傷害。
面對這種傷害，沉默只會讓受害一方墮入更深的深淵。
當下，全球有2/3的國家宣佈家庭暴力為非法。11月25日，雖說是“消除對婦女的暴力行為”，但終極目標，是消除性別暴力。
我們期待的是不論國別，不論性別，不論力量強弱，人與人之間可以互相體恤和關照。
沉默永遠無助於改變，開頭我們說這條路“道阻且長”，但它還有後半句——
行則將至。
撰文丨林阿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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