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俄羅斯國內有兩件大事讓戰鬥民族的國民們十分“揪心”。一件毫無疑問是祈禱國家隊能在接下來的世界盃淘汰賽中延續東道主的“幸運光環”，另一件則是國內的退休年齡改革。俄羅斯總理梅德韋傑夫在6月中旬正式宣佈，政府已經將修改退休制度的提案提交至國家杜馬，提議將男性和女性的退休年齡分別延遲至65歲和63歲。俄羅斯人剛剛因為世界盃high起來的心，瞬間被澆涼了。

▲俄羅斯國會將可能在7月中立法通過這項改革。

上百萬俄羅斯人活不到退休的那一天

6月14日世界盃開幕式當天，俄羅斯總理梅德韋傑夫宣佈了一個大消息：從明年開始，俄羅斯將以每年增加6個月的“步幅”逐步提高退休年齡，最終在2028年將俄羅斯男性退休年齡從現在的60歲提高到65歲，在2034年將女性退休年齡從55歲提高到63歲。

根據美國中情局2017年出版的世界各國概況（CIA World Factbook），俄羅斯男性出生時預期壽命為65.3歲，女性為77.1歲。俄羅斯RBC新聞網27日報道，高等經濟學院人口統計學研究所研究顯示，高達17.4%的俄羅斯男性和6.5%的女性將可能在改革全面鋪開前，活不到退休年齡。研究還發現，隨著退休年齡的上升，活到退休年齡的可能性將逐步下降。1959年出生的俄羅斯男性，預期有95.8%的人能活到61歲。但在2028年恰好達到退休年齡的這一批男性中，預期僅有82.6%的人能活到65歲。

▲俄羅斯退休制度改革變動期內的退休年齡變化圖（男性2020年—2028年、女性2020年—2034年）。

俄羅斯政府這次為什麼下定決心要改？

其實俄羅斯喊著要延遲退休年齡，已經喊了有10年了，但一直都沒有付諸實踐。這一次下決心要改，在總理梅德韋傑夫看來，即使不討人民的喜，卻也是迫不得已。梅德韋傑夫稱，俄羅斯的人口趨勢（退休人員越來越多，勞動力越來越少）已經對退休制度的平衡造成影響。俄羅斯養老基金目前處於赤字狀態，國家的退休制度靠著從聯邦預算中拿錢維持下去。

俄羅斯政府官員還給出了另一種說法：現行的退休年齡是20世紀30年代定下的。從那時起到今天，俄羅斯的人口平均壽命已經增加了不止30歲，工作條件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除此之外，RBC新聞網得到的官方立法註釋中，以其他幾個國家早就提高了退休年齡的例子為證，並且認為，此次改革女性退休年齡提高幅度比男性大，體現了時至今日性別平等的要求。

除了來自俄羅斯政府的聲音，許多經濟學家也認為，這樣的改革不僅有益，而且必要。毫無疑問，俄羅斯人口正在“變灰”，不斷減少的勞動力將無法“餵養”退休人口。2017年的一項專家研究認為，如果俄羅斯再不提高退休年齡，將會在2030年以前失去超過550萬強壯的可用勞動力。報告還警示道，單靠提高退休年齡仍然不足以讓俄羅斯經濟回到“正軌”，還必須採取其他措施彌補勞動力短缺的問題。

俄羅斯民眾怒了，普京的支持率也降到了最低

對於政府的這次改革，俄羅斯民眾非常不滿。《新聞週刊》雜誌稱，許多俄羅斯民眾認為，政府選擇在世界盃開幕式當天宣佈消息，是有意為之，故意借足球盛事轉移民眾的注意力，試圖渾水摸魚。一位俄羅斯人在推特上寫道：“每個人都忙著看世界盃開幕式，梅德韋傑夫就（偷偷地）宣佈要提高退休年齡。”這位網友還引用了世界銀行的數據抱怨道：“我來提醒一下：43%的俄羅斯男性都活不到他們的退休年齡！”

這項改革計劃觸動了俄羅斯民眾的敏感神經，也引起了全國範圍內眾多反對派和貿易聯盟的抗議。俄羅斯最大的兩個工會聯盟已經宣佈將展開示威抗議，俄羅斯著名的反腐活動家、反對派領導人亞歷克謝·納瓦爾尼（Alexey Navalny）則正在號召自己的支持者們，約定7月1日將在俄羅斯的十幾個城市進行示威集會和遊行。俄羅斯共產黨更是表示，將針對這次改革努力促成一次全民公投。

▲俄羅斯民眾對普京信任度的變化圖。6月中民眾對普京的信任度從一週前的45%降到了42%，這是2013年12月以來的最低點。

民眾們的憤怒也十分迅速而直觀地體現在了對領導人的支持率上。據彭博社報道，在克里米亞併入俄羅斯後，普京的支持率一直走高，但此次退休年齡改革的消息一出，這位“硬漢”總統的支持率卻降至4年多來的最低點。根據俄羅斯官方民意調查公司VTsIOM的數據，普京的支持率從77%降到了72%。對此，普京的新聞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回應道：“普京從來不看支持率，人民的利益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同時，克里姆林宮也在想方設法把退休制改革和普京本人劃清界限，稱普京並沒有參與此次政府改革計劃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