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念念。”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後不遠處傳來，伴隨著極快的腳步向前走來。
許念身子一僵，但很快恢復了自然，繼而頭也不回地加快步伐朝前走去，心中唯有一個信念：再快一點，馬上就到門口了。
但是事與願違，沒走幾步，右手臂突然被人扯住，止住了她朝前的步伐。許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停下腳步，看向來人，“沈總，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沈默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等到許唸的臉色開始陰沉，這才唇角張開，揚起一個微笑，可是出口的話卻不是許念想知道的，“念念，我在後面叫你，怎麼還跑這麼快？”
後面出來的同事快要到這裡了，得想辦法甩掉他，此時許念只想離他遠遠的。“你快放手。”許念掙扎，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
“我不放。”沈默執著地說到，說話間反而把拉著許念胳膊的手緊了緊。
“你到底放不放手！”許念怒道，抬手想要把沈默的手拉開。
突然一個女聲傳來：“沈總，許姐，你們這是幹嘛？”同辦公室的珊珊這時候走到了這裡，看著兩人拉扯的樣子，詫異地問道。
許念身子一僵，腦袋極速運轉想著要怎麼回答。
“剛才會上我有個問題不解，所以找許組長請教一下。”沈默先一步淡然地回答。
“啊，這樣呀，那你們忙，我先走了。”珊珊說完這話，禮貌地朝兩人點點頭，便快速向門口走去。
“你快放手，被同事看見會被誤會的。”許念已經沒了脾氣，珊珊都到這了，後面的人也快了。
沈默露出一個笑容，“我不放，除非你跟我走。”
“沈默，你無恥！”許念怒道。
沈默突然把臉朝著許念靠近，“還有更無恥的你信不信。”
許念趕忙後退一步，臉色出現慌亂，“你，你不要過來。”
沈默莞爾一笑，站直了身體，“原來你還有怕的。”說完不待許念反應，拉著她就朝著門口走去。
許念掙扎著，但是絲毫沒什麼作用，最後只能洩氣了，任命地被沈默拉著走了出去，然後被塞進了副駕上。
車子剛準備啟動，許念就看到今晚留下開會的同事簇擁著從大門口走出，手不自覺地抬起拍了拍胸口，“好險。”
“哈哈哈——”一陣笑聲傳進而許唸的耳朵裡，許念放下拍胸口的手，轉頭怒視沈默。
沈默不以為意，眉毛輕挑，愉悅地說道：“林溪路上的那家飯館還開著，我請你。”
“沈默，我們已經分手了。”許念認真地說著。
“那是你自認為的，我並沒有同意。”說完這句，車子啟動，周遭瞬間恢復平靜。
這就是沈默，一個許念很愛卻不敢繼續愛的男人。
2
小飯館內，沈默和許念面對面坐著。
沈默已經脫去了開會時穿的西裝外套，捲起了襯衣的袖子，正拿著茶壺給許念倒水，整個形象卻和周圍的環境沒有絲毫的突兀。
許念道了一聲“謝謝”後，就端起茶杯喝水，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便握著茶杯走神了。該怎麼開口呢？卻又覺得無從開口。
早在一個月前，許念就已經知道公司新任命的經理會在今天上任，據說是從總公司調過來的。因為升遷無望，許念也沒特別關注這個事情，只求新上司能和老上司一樣，和藹待人。
但是，當看到新上司的第一眼，許念卻驚慌了，手腳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心臟也突突突地加快了頻率。怎麼會是他！新上任的部門經理竟然會是沈默。
許念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人，現在卻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視野裡，還成為了她的新上司。以至於下午的會議才結束，她便第一個衝出了會議室，從辦公桌上拿起包便飛快地離開公司，卻不想還是被他逮到了。
“念念，快吃呀，別走神了。”沈默給許念盛了一碗湯，示意她趕快吃。
許念勉強回以一個微笑，卻怎麼也吃不下去。
“我記得以前你很喜歡這家店的味道，怎麼，現在口味變了？”沈默看著許念勉強的樣子，疑惑地開口。
許念嘆了一聲氣，“沈默，你突然的出現，我……”
“就因為我的出現，然後害得你飯也吃不下。”沈默突然開口打斷了許唸的話，發現自己語氣不對，迅速地調整以後才又開口道：“就算我突然出現不對，但是你也要吃東西。吃完後，有什麼話我們再說好不好？”到最後，話語中已經出現了懇求。
許念還想開口，最後還是想想還是罷了，該來的總會來，就如他所願吧。接過沈默遞過來的湯，默默地喝著。
一頓飯的時間，全程安靜，連沈默都沒有再開口。
飯後，兩人沿著飯館門口的街道散步。突然，許念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久別的溫度，以及緊緊抱住她的雙手。原來她還沒有忘記這些，甚至很是還念。
“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耳邊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懇求。
“沈默……”內心縱有千言萬語，此時卻無從開口，唯有鼓起勇氣，回抱住這個男人。
以後的事，那就以再說吧，今晚就當喝醉了。
3
沈默和許念相識於幼年，兩家的祖輩是鄰居。
十歲那年的夏天，沈默父母因為工作的關係，無法把他帶在身邊，逼不得已，只能把他送到爺爺奶奶身邊。為了不影響他的學業，也為他轉了學。
沈默第一天去學校上課，站在講臺上，看著臺下陌生的同學，突然產生了一種慌亂。雖然他性格活潑，但是也不能完全做到自來熟。眼睛環視了教室看一圈，突然發現窗邊有一個認識的面孔，許奶奶家的孫女，記得是叫許念。雖然以前沒有和她一起玩過，但是至少是鄰居呀。
“老師，我能不能和許念同學做同桌呀？”沈默開口詢問站著旁邊的班主任。
老師略帶詫異地看了沈默一眼，又抬頭看了一眼許念旁邊空著的座位，最後點點頭，“你們倆認識呀，那就過去吧，以後同學之間要互相幫助。”
沈默高興極了，謝了老師以後，便快步從講臺走到了許念旁邊坐下。
“許念，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家鄰居，哦，不對，是我爺爺奶奶是你家鄰居。”沈默向許念打招呼，手放在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
“嗯，我見過你。”許念抬頭看了沈默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而後又埋下頭看書。
“……”沈默看著許念冷淡的態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還好，老師很快又開始講課，沈默也投入到學習中去了。
放學後，沈默還在想著要不要和許念一塊回家，卻見許念絲毫沒有要等他的樣子，背起書包一個人走出了教室。
沈默看著許念離開的背影，一個人小聲地嘟噥道：“我沒有惹到她呀。”
許念和沈默前後腳來到居住的街道。街口，沈奶奶正挎著籃子朝著他們回家的方向張望。
“沈奶奶好。”許念禮貌地朝沈奶奶打招呼。
“誒，念念回來了。”沈奶奶慈愛地笑著回應。
“奶奶，奶奶。”晚一步到的沈默也看見了奶奶，高興地跑了過來。
“哎喲，我的乖孫子回來了。告訴奶奶，今天在學校習不習慣呀？”沈奶奶急忙彎下腰，雙手拉著沈默的手臂問著。
“有點不習慣，但是我和許念成為同桌了。”沈默高興地跟奶奶講道，一邊轉頭看向許念。
“那真是太好了。”沈奶奶聽完後也很高興，也把頭轉向許念，“念念，以後還要麻煩你多照顧一下我們家這個小淘氣。”
“嗯。”許念點頭，繼而開口道別：“沈奶奶，那我先回家去了。”
看著許念走遠的背影，沈默突然轉頭問奶奶：“奶奶，許念是不是不喜歡和人說話呀？”
“哎。”沈奶奶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小默，以後啊，你要多和念念玩知道嗎？”
雖然奶奶沒告訴他原因，但是沈默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4
此後，沈默果然很主動地找許念玩耍。雖然許念還是不大喜歡說話，但是沈默能感覺到許念在變化。
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沈默跟她說話她開始會回覆了，而且放學以後她也會等著沈默一起回家。雖然一路上都是沈默在說，許念只是偶爾回答幾句，但是已經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天一早，老師要求寫一篇關於家人的作文。沈默突然好奇許念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因為父母工作忙，才被送到爺爺奶奶家的。帶著疑問，沈默就問了許念這個問題。
想不到許念聽完後，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充滿著哀傷，然後快速地低下了頭，一天都沒搭理他了。
放學後，許念沒等沈默，就一個人背起書包就走出了教室門。沈默想追上去詢問原因，但是他不敢，只能像第一次見面一樣，遠遠跟在許唸的後面。
就在兩人出校門沒多久，忽然從轉角處衝出了三個小男孩，把許念圍了起來。沈默一看形勢不對，快速跑了上去，把許念拉在了身後，想要保護她。
“你們想要幹嘛？”沈默神情嚴肅地問道。
“你管不著。”帶頭的高個子男孩氣焰囂張，看了一眼矮他一個頭的沈默，一臉的藐視，“我奉勸你趕緊回家，否則連你一起揍。”
“你們怎麼欺負同學，還是女同學。”沈默正義感爆棚。
“哈哈哈~欺負女同學，我們就欺負她怎麼了？就她這樣沒人要的小孩，活該被欺負，反正也沒人來為她出頭。”帶頭的孩子彷彿聽見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帶頭笑了起來。
最後，三打二，兩人自然打不過，只能被揍一頓。
沈默從地上爬起來，來不及拍身上的灰塵，就跑過去拉倒在一邊的許念起來。
看到沈默遞過來的手，許念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給他。
“今天，謝謝你。”
“謝我和你一起捱揍嗎？”沈默神情彆扭地說道。
“咯咯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許念口中傳出。除了爺爺奶奶，從來沒有人對自己這麼好過，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挺好的。
沈默不知道許念怎麼突然就笑了起來，只是看到她笑了，他也跟著笑了。
夕陽下，兩人肩並肩走著，餘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從此，沈默牢記住了一件事情，一定不能跟許念提及關於她父母的事情。也是這天，他也知道了原來許念沒有爸爸，她媽媽也不要她了。
兩人的友誼就是從被揍事件之後，迅速昇華。
念念，我們去爬山。
念念，我們去捉魚。
念念，我們……
凡是有什麼好玩的活動，沈默總是叫上許念一起。
許念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整個人一下子彷彿亮了起來，班上也有同學開始主動和她說話。發現這些變化的沈默，一個人偷偷地高興了好久。
5
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總是很快就過去，轉眼又是一年暑假。
這天中午沈默剛吃完飯，拿著本子正準備出門找許念一塊做作業，才到門口就遇見了匆匆而來的父母，沈默很高興地撲了過去。
“爸爸媽媽，你們可來了，想死我了。”沈默親熱地拉著父母的手道。
“乖兒子，爸爸也想你。”放開兒子的手，沈爸爸把兒子抱起，沈媽媽在一旁笑著看著父子兩人玩鬧。
聞聲而來的沈奶奶問他們是否吃過飯，在得到肯定回答後，一家人進屋，連同沈爺爺一起聊起了家常。
過了沒多久，沈爸爸突然轉移了話題。
“爸媽，我們這次來，其實是接沈默走的。”沈爸爸小心翼翼地開口說出此行的目的，連同眼神也小心地看著父母的臉色。
“我不要走。”還沒等長輩開口，沈默自己先不願意了，大聲地抗議著，並迅速起身。從父母身邊挪到了爺爺奶奶身邊，緊緊抓著沈奶奶的手臂。
感覺到孫子的不高興，沈奶奶抬起手拍了拍孫子的手以示安慰，然後開口問：“怎麼這麼突然？”
沈爸爸和沈媽媽對視了一眼，沈爸爸開口了：“爸，媽，現在我和孩子媽工作也穩定了下來。前不久我們託人給他找了一所學校，據說升學率特別高。九月開學小默就六年級了，我們希望他能考上一所好的初中，為將來考上好大學做準備。我知道小默陪了你們一年，你們捨不得他離開，其實我們也挺願意小默代替我們陪著你們的，可是現在不都是為了孩子的未來嘛。”
沈奶奶一聽，頓時沒話了。孩子的未來，當然比陪伴他們更重要。況且人家父母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作為長輩總不能不懂分寸。
沈默一看奶奶的臉色，知道自己徹底沒戲了，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本來還想哭鬧，但是知道父母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不是他簡單哭一會兒就能改變的，只好忍著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沈默要走了，許念是第一個知道的。當沈默紅著眼睛把這件事情告訴許唸的時候，許念也忍不住眼睛發紅了。
臨走的那天早上，許念早早地來到沈家門口，看著一袋袋屬於沈默的東西被拎了出來。隨後出來的沈默看見了許念，跑了過來。
“念念，你來了。”
“沈默，你要記得回來看我。”許念忍著眼淚對沈默說道。
“念念，以後每個假期我都會來看你的。還有我會經常給你寫信的。”沈默拉起許唸的手，重重地承諾。
沈默走了，去屬於他的廣闊世界。留下許念，固守著小城的一方天地。
兩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為時間和距離而沖淡，反而因為頻繁的信件變得越來越濃。
6
“念念，明年高考，你想考哪所學校？”已經17歲的沈默已經是一個大小夥，此時正面帶溫柔，嘴角含笑看著旁邊的許念問道。
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孩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想了很久，還是想去A市看看。所以，就想考那裡的學校。”
“A市嗎？為什麼？”沈默頓時好奇了，他一直以為許念會選擇省城，因為離家比較近。
“嗯，A市。我想去看一看它到底有多繁華，能讓她為此拋棄我。”許念語氣平淡，聽不出一絲情緒。
沈默心裡默然，原來是這樣。去看一眼也好，說不定能解開許唸的心結。
“那我也報A市的學校吧，說不定我們能成為同學或者校友呢。”沈默憧憬著他們在A市的生活，愉悅地說道。
許念聽後滿臉驚訝地看著他，他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想開口詢問，但又覺得似乎沒有那個資格。
沈默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忽然開口：“真是傻姑娘。”
待許念轉頭看他，只見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她像是忽然間明白了什麼，羞紅了臉，低下了頭。看著自己中意的姑娘羞紅了臉，沈默無聲地笑了。
有人相信一見鍾情，但是沈默更相信日久生情。
他都不能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許唸的，可能是每年假期的短暫相處，也可能是每封信件上的思念。總之，當他發現喜歡她的時候，她的身影已經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裡。更值得慶幸的是，他發現她也喜歡他，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她所缺少的那部分的愛，就讓他來填滿吧。
只是現在他們都還是高中生，學習才是重點，一切等考上大學再說吧。
隨著考試鈴聲的響起，最後一個考試科目也結束了，沈默和許念正式跟高中生活告別。
10多天後，高考的結果也下來了。再三確認許念要報考的學校後，沈默也填了同一所學校。
很多，錄取通知書，也如約而至。隨著錄取通知書而至的，還有沈默的表白。待到開學，兩人已經牽起了彼此的手。
7
上大學後的許念，並沒有太多空閒的時間來陪沈默。學費可以辦助學貸款，但是生活費是她急需解決的事情。課後的大部分時間，她都靠兼職來賺去生活費。
沈默心疼她這樣勞累，想要幫助她，卻被她笑著拒絕了。她每次都語氣認真地說：“阿默，謝謝你。可是你太寵我會把我慣壞的，我想靠自己活下去。”
沈默聽後莞爾，他的姑娘，果然還和從前一樣。再後來，他也加入了兼職行列，不能幫助她，那麼至少他能做到感同身受，至少他能讓她在回校的路上有人陪伴。
大學的繁忙，並沒有讓許念忘記她來這個城市的初衷。根據以前已知的零星消息，她積極尋找著母親的線索，但是一直查無音訊。直到有一天，沈默打了一個電話給她。
“念念，我可能找到你的母親了。這個人和你長得太像了。”電話裡沈默語氣有點不確定。
“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許念說道，心裡有一絲激動。
結束通話後，許念便去找店長請了假，在門口攔了一輛車就朝著沈默所在地點而去。車子剛停下來，她就看到站在路邊的沈默。
街道轉角的一家甜品店前，沈默指了指坐在窗邊的一對母子：孩子滿臉的笑意，正在興奮地跟母親說著什麼；母親面帶笑意地聽著孩子講話，時不時地開口附和，柔和的臉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一看就知道這個家庭一定很幸福。
“真的是她。”許念看著他們喃喃自語，這個人無論長相還是臉頰上的那顆痣，都和那張已經泛黃的照片上一模一樣。
“要進去嗎？”沈默看著許念，表情少有地嚴肅，平時那一抹隨意的微笑已然消失不見。
許念低頭沉思，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確實很想去問問，但是真的站在這裡，看著那個完全陌生的人，突然她就不想進去了。進去了又能怎麼樣？那人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成為了別人的母親，她的出現一定會很突兀，可能讓那個孩子失去溫暖的家庭，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算了，我不想進去了。”許念眼神沒離開過那對母子，平靜地開口，“如果我的出現可能破壞另一個孩子的幸福，那麼我和她又有什麼分別？阿默，我們走吧。”說完這句，不等身邊的沈默，許念轉身便離開，揚起頭看向天空，不讓淚水滑落。再見我的母親，還有素未謀面的弟弟……
忽然，露在外面的手被人抓住，繼而便被扯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不要難過，你還有我，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溫柔的話語在耳邊響起，讓許念忍不住淚如雨下。
那天晚上，路過那條街的人，一定看見了一個女孩在一個男孩的懷裡哭得泣不成聲，也一定看見了那個男孩緊緊摟著那個女孩的手從沒放開過。
8
“阿默，為什麼你會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許念。”
“阿默，要是以後我們沒在一起了，那我該怎麼辦？”
“傻瓜，這輩子你的手我牽定了。”
那天晚上回來後，許念問了沈默這兩個問題。那時候許念覺得即使被全世界捨棄又怎樣，身邊只要有沈默就好。
很快許念走出了悲傷，又變成了那個堅強的女孩。只是沒人注意的時候，她會一個人發呆。有些東西嘴上說不在意，但是心裡還是會有感覺的。
沈默辭去了兼職，把他空餘的時間都用來陪著許念。許念感覺到了沈默的用心，也減少了兼職的數量，豐厚的獎學金現在已經夠她支撐起生活。終於，他們也像大多數情侶一樣，一起逛遍了這座城市，走過了不為人知的小巷，吃遍了隱藏在各個角落的美食。
那時候許念總有一種錯覺，覺得她和沈默像是已經結婚多年的夫妻，已經想象得到兩人婚後的生活。然後，她就盼著畢業，畢業了就能嫁給他，就能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當然這些事情她只能自己想想，絕對不好意思跟沈默講。
盼來盼去，終於盼到了大四，就業問題擺在了眼前。
兩人為此有過爭議。許念希望沈默能夠去更大的舞臺，不要因為她的原因而留守一方。但是沈默完全不同意，覺得兩人只要在一起，在哪個城市都是一樣的。最後，兩人各退一步，在有更好選擇的基礎上，去一個相對更大的城市。
許念終於簽了工作，是一家位於C市、她個人也比較滿意的公司，在簽下合同的那一瞬間，許念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終於沒有成為沈默的拖累，終於沈默可以去他想去的公司。她一直知道沈默中意一家位於C市的公司，只是因為她一直沒簽工作，所以沈默遲遲沒有動作，這下兩人終於都可以如願以償了。
因為許念簽定了工作，沈默也很快把他的工作落實了下來。拿著到手的合同，兩人相視一笑，美好的未來正向他們招手。
都說畢業季就是分手季，那只是因為他們不夠深愛對方。如果真的愛一個人，那麼時間、距離、工作全部都能將就。
隨著炎熱七月的到來，兩人踏上了通向未來的列車。只是這趟車沒把他們送往通完婚姻的殿堂，而是讓他們至此分開。
有人說太過美好的東西總是容易失去。
9
C市的繁華比A市更甚一籌，街道上絡繹不絕的人群行色匆匆，絲毫沒有A市的散漫和安逸。
來到這個城市已經一年多了，沈默和許唸的工作已然步上正軌，而且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座城市的快節奏。
這天正值週末，許念一個人窩在床上，肚子痛得不想起來，而沈默又去出差了。女人真是命苦，生孩子痛，每月例假來了來了也痛，許念一邊忍著痛，一邊嘀咕著。
“叮鈴鈴——”床頭的手機傳來悅耳的鈴聲，許念伸出手拿了起來，一看名字，原來是沈默打來的。按下接聽鍵，語氣虛弱地說道：“喂？”
“念念，還在疼呀？要不去醫院？”沈默聽到許念虛弱的聲音，頓時著急地說道。
“沒事，每次都是這樣，過兩天就好了。你事情辦好了嗎？”許念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可能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去。我聽你聲音感覺不大對勁，你還是去醫院看看，我打電話給周茜，讓她陪你去一下。”沈默比較在意許唸的身體，只是在外地出差他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麻煩兩人的好朋友周茜了。
“真的不用去。”許念固執地說道，哪有人因為痛經去醫院的。
“必須去！”沈默語氣堅決，“我這就給周茜打電話。”
“誒，我還是自己打吧，你趕快去忙，不用管我了。”許念知道沈默言出必行，這通電話真讓他打給周茜了，那她以後還有什麼臉見周茜。
“好，那我一會再打電話給你。叫個車到樓下再出去，還有多穿點衣服。”沈默電話裡絮絮叨叨。
“你好囉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許念小聲抱怨。
掛掉電話，許念聽話地給周茜打了電話，叫她有空陪自己去一趟醫院。周茜一聽要去醫院大驚，以為許念出了什麼事情。許念只好如實相告，周茜在電話裡便大笑了起來，直言許念真的是找了一個會心疼人的好男友。還好小妮子知道適可而止，掛掉電話沒多久便來到許念家，陪她一起去醫院了。
許念一直月經不調，而且痛經。因為身邊認識的女生大多數都有痛經的症狀，所以許念沒有當回事。只是這次真的疼得比較厲害，所以她首次因為痛經來到了醫院。
醫生按照程序給詢問了一些問題，然後又開了一堆檢查給她，許念看著手裡的檢查單子，哭笑不得。
“既然來了，就去檢查一下吧，就當做一次體檢。”周茜看出了許唸的想法，先一步開口說道。
“哎，只能這樣了。”許念無奈說道，然後拿著單子去做相應的檢查。
當許念拿著檢查結果去給醫生看的時候，想不到醫生竟然對她說這樣一句話：“許小姐，你需要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啊？”許念反應不過來。
醫生不理她的反應，面無表情地接著說道：“有些結果可能要多等一會才能拿到，等拿到所有結果再來找我。”
“醫生，我到底怎麼了？”許念這下也緊張了，連旁邊的周茜也緊張地看著醫生。（原題:《一別兩不寬》，作者：晞和。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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