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8 黃藥師愛上梅超風?

梅超風作惡是後來的事兒,她最初本是個美麗而又多情的少女。修訂後的小說《射鵰》中,“往事如煙”裡的梅超風起先為黃藥師所救,及至稍稍長大,她迷戀於師父的魅力與武功漸不能自拔。黃藥師在梅超風心中不僅如父如兄,更是內心瘋狂熱戀的情郎。“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這是人性,摻不了假。金庸在修改這部分時,顯然更多關注了人的本性。對梅超風的想法,聰明絕頂的黃藥師豈能不知?但他僅僅將梅超風當做弟子,也可能當做養女一般看待,別無他想。一個落花有意,一個流水無情,可想而知,這時的梅超風是多麼苦悶。在黃藥師為她娶了個師孃後,十七八歲的梅超風絕對會無比傷心、失落、無助,沒有什麼比永遠失去情郎更為傷悲的事兒了。

一個心受了傷的女孩兒,最需要的是什麼?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和寬闊渾厚的胸膛!這個時候,二師哥陳玄風出現了。一個春天的晚上,桃花開得正豔,在桃樹底下,那個粗眉大眼的二師哥陳玄風突然從後面把她抱住,年輕姑娘的芳心從此便被俘虜。儘管前途渺茫、生死難料,她還是死心塌地愛上了他。當陳玄風說“你不懊悔,我也不懊悔”時,我相信被愛情滋養了的梅超風是幸福的。一個女人擁有了真正的愛情,她也一定是美麗的。

在很多時候,愛情之火往往就在不經意間被點燃,從此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平凡的世界》裡,孫蘭花的愛情也是這樣。蘭花少女的心被撩撥起來後,不顧一切地愛上了“二流子”王滿銀。不管別人對她丈夫怎麼看,哪怕他殺人放火,她始終在心裡愛著這個被世人嫌棄的人——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男人給過她愛的快樂!

愛情,某些時候真的有魔力,古今同理。

師徒戀,在當時還是不為禮法所接受。即使率性如黃藥師,也不好輕舉妄動,只能憋在心裡,眼看著自己的弟子兼情敵陳玄風與梅超風越走越近,迅速升溫。

陷入單相思的人是偏執的,黃藥師試圖以禁止同門相戀,來澆滅梅超風與陳玄風的那份火熱,反而促使梅超風與陳玄風的離家出走。

面對梅超風的離去,黃藥師再不復往日的灑脫,遷怒門下其餘弟子,將其等逐出門牆。黃藥師在妻子墓前呆立,或許是在懺悔對妻子的不忠,或許是在遺憾沒能留下梅超風。

黃藥師縱容梅超風與陳玄風在外興風作浪十幾年,既沒有去清理門戶,可是卻接受了郭靖殺徒仇人作為自己的女婿。後來遇到李莫愁欺負桃花島弟子,這位黃老邪還是間接出手教訓了一下。說明黃老邪還在乎自己的弟子,唯獨對於拐走梅超風的陳玄風,還是恨意滿滿。風風雨雨十幾年,多少波折,多少寂寥,都沒有填平黃藥師內心的坎兒。十幾年後,梅超風為就自己而死,黃藥師傷心落淚。傷心梅超風將與自己天人永隔,痛惜自己沒能在梅超風最好的年紀留下她。黃藥師犯了一個錯誤,在最該行動的日子,他卻用來沉默。

黃藥師愛上梅超風?

在之前版本的小說中,關於梅超風的身世只有簡單的一句“不幸父母相繼去世,我受著惡人的欺侮折磨。”然後被黃藥師就到桃花島傳授了武功。

新修版中,有了梅若華姑娘在蔣老爺家當丫鬟被老爺調戲、被太太吃醋折磨的悲慘故事,活脫脫一個《還珠格格》裡小燕子出走到棋社被杜老闆夫婦虐待的翻版啊。

來到桃花島上後,雖然最後的結局仍是與師哥陳玄風逃出桃花島,還偷了黃藥師一本《九陰真經》,連累了眾師兄弟被黃藥師打斷腿骨。但桃花島上的故事明顯豐富了很多,新修版出現了三處重大的情節變動:

其一是黃藥師對梅超風留情。他在一疊白紙上反覆寫下“恁時相見早留心,何況到如今”的詩句。歐陽修當年看見自己的外甥女初長成的可愛模樣,而自己已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只能“留心”;而黃藥師也沒有了那份遊戲人間的瀟灑,因為梅超風的到來而變成了傷春悲秋,常常感慨韶華易逝的多愁善感的普通人。反覆借古人的詩句來抒發自己的情懷吧。

黃藥師愛上梅超風?

其二是曲靈風和陳玄風為梅超風吃醋打架。新修版中曲靈風這位大師哥瞧著梅超風的眼神也成了“一向也是挺溫柔的”,而陳玄風還是霸道總裁的做派:“忽然抱住我,我出力掙不脫”。但曲靈風打陳玄風真是往死裡打,而且他的名義是“我不是喝醋,是代師父出氣!”意思是師父看上了小師妹,我才死心,現在你居然得逞了,我怎能不打你!

這一架的結果自然是被黃藥師發現了,然後打斷了曲靈風的腿,以不守門規為由開除出桃花島;從此也不跟陳梅二人說話,更不傳他們武功了。

所以在逃離桃花島的時候,陳玄風說“待你自然很好,帶我有什麼好?”恩,郭德綱不教曹雲金《口吐蓮花》,曹雲金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掉眼淚;黃藥師不教陳玄風武功了,陳玄風乾脆偷了《九陰真經》逃跑。師徒的事情嘛,從來都是一樣的。

其三是黃藥師夫人的詳情。之前的小說版本里對黃藥師夫人的介紹少之又少,新修版裡增添了不少黃夫人的情節,最重要的是黃夫人是和梅超風同歲的膚白貌美的美麗姑娘。黃藥師醉後還會說醉話“再沒人胡說八道,說黃老邪想娶女弟子做老婆了罷?”

綜上來看,新修版中的黃藥師對梅超風肯定是暗生情愫,只不過他不是楊過,不願越過師徒的倫理界限,所以找了一位梅超風的“替身”為妻。至於婚後他和黃夫人琴瑟和諧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正是因為九陰真經被盜,其妻馮蘅再次憑藉一目之機默寫九陰真經,但是由於對其不甚理解加之有孕在身終於導致難產而亡。黃藥師對於亡妻馮蘅視死如生常伴左右甚至打造漏水花船準備殉情大海,可見黃藥師對其妻用情至深。這是黃藥師情感的基礎,為以後故事發展埋下伏筆。

黃藥師愛上梅超風?

若一個人偶爾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在世俗的眼光下決心痛改前非那此人就稱不上邪了。可黃藥師不是啊,他此生最不看重傳統禮節絕不會為世俗所羈絆,他的邪貫穿他的一生透著執著。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按此分析他絕對不會移情別戀。雖然說人性複雜,師生戀更能凸顯黃藥師的邪,可是黃藥師是七分邪三分正,平生最敬重忠臣孝子此乃人生大節,按此延續黃藥師也不可能越過師徒大防。況且金庸老爺子修改的是男女之間似有似無朦朧的情愫,可是那也要雙方你有情我有義吧,一個巴掌拍不響啊。梅超風和陳旋風早已情投意合盜走真經私奔而去何談對黃藥師產生情愫那?梅超風對其師做的第二件事是為其捨命擋住歐陽鋒的偷襲。不過這是作為徒弟對師恩的報答,對其過往的悔罪無可厚非。

黃藥師愛上梅超風?

當然以金老爺子對人性愛情的理解不是我等可以隨意揣摩的,以他豐富的人生閱歷在晚年重新詮釋愛情人性也許他的修改更符合人物的性格吧,其它待時間給出答案吧,也許我們是先入為主了。

黃藥師愛上梅超風?

新修版中,黃藥師對梅超風有感情,但或許礙於師徒名分、年齡差距,世俗道德、江湖名望,又或許是自己“我黃藥師是何等樣人”的性格,總之就是沒有明確表達,只是不停的寫歐陽修的一闕詞:

江南柳,葉小未成陰。人為絲輕那忍折,鶯連枝嫩不勝吟。留取待春深。十四五,閒抱琵琶尋。堂上簸錢堂下走,恁時相見早留心,何況到如今.。

而黃藥師在桃花島諸弟子中,也從來沒有罵過梅超風一次,更別說打了。

黃藥師於是因此常常悶悶不樂,梅超風問是哪位師兄惹師父生氣了,黃藥師說:

是他們就好了。我是生老天爺的氣。

“恁時相見早留心,何況到如今.。”黃藥師的無奈和苦悶是無疑的。梅超風每次都會“拉住他手,輕輕搖晃”,軟語叫師父。黃藥師就會眉頭暫緩。

然而一想到梅超風長大後會離開自己,黃藥師更是苦悶。梅超風則一直說:

超風一輩子跟著你練,服侍你到一百歲,兩百歲……

黃藥師自負文才武功,不拘禮法,偏偏在這個事情上束手束腳,猶豫不決。

黃藥師愛上梅超風?

曲靈風是幾個徒弟中最像黃藥師的,他其實也對梅超風心懷好感。但他知道師父與對梅超風的感情,又怎敢與師父相爭呢?他主動幫師父表明心跡,又在陳玄風得到梅超風后,與陳玄風大打一架。梅超風跟了黃藥師,那還罷了,但卻被陳玄風得手,這是曲靈風無法容忍的。於是大打出手。

黃藥師的這種心跡本不想讓別人知道,另一方面又惱曲靈風這打架當中,也是包含著他自己對梅超風的感情。

我有什麼氣要出?要出氣,難道我自己不會?我可沒派你去打人!我如派你打人,是我吃醋了。

黃藥師是何等樣人,豈會吃醋?並且還是吃自己徒弟的醋?他是絕不會承認的。於是打斷了曲靈風的腿。陳玄風和梅超風逃跑後,又打斷了其他弟子的腿。這就是把對陳玄風的憤恨,發洩到了其他弟子身上。

黃藥師嘴上說不吃醋,其實還是吃醋的。黃藥師打斷曲靈風腿的時候責問道:

靈風,你為什麼要背“何況到如今”這兩句詞?為什麼要責問超風,說她欺騙我,說她答應了一輩子服侍我,卻又做不到?

這未必不是 他的內心真實情緒,只不過他得剋制,壓抑住罷了。

黃藥師愛上梅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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