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 妈和继父结婚后生了弟弟,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我在哭

(一)


导语:继父难当,关于继父的第二篇故事来了,感谢读者们的喜爱,人间有真情,为继父点赞!

放学经过供销社门口时,几位大妈正围在一起嘀咕什么,其中一位喊我过去,这几个大妈年龄大了,每天除了吃饭就是抱着小马扎追着阳光晒,我私下叫她们“向日葵”,我走过去,其中一位银发大妈说:“明子,你家要添丁了?你欢喜不?”我听不懂,另一位脸如菊花的大妈说:“可怜的孩子,也不知你后爸有了自己的亲儿女还会不会对你好?”另几位大妈面露忧色,纷纷带着与年龄成正比的悲悯慈善之心大发议论,我跑开了。

我的浑身瞬间被抽空力气,我像一只漏气的皮球,如果“向日葵”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以后将会面临什么?黑矮的继父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还会一如继往地对我好吗?想到这里,我急忙向家跑去,脑中不停想像着自己以后惨遭虐待的画面。进院门时,我看到继父站在妈面前眉飞色舞地说什么,一边手舞足蹈,一边传出“哈哈”的笑声。

原来,妈那几日总呕吐,继父带她到乡诊所去检查,医生说怀孕了,那时我小,不能理解这个新生命对于43岁继父的意义。当继父对着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内心忐忑不安的我说你要有弟弟时,我一脸的冷漠,他的表情有多热烈、多憧憬,我的内心就有多寒冷、多失望,小孩子还没出生呢,他就高兴成这样,以后还不得当宝儿供起来啊,那我是什么?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他还会在意我吗?我忍住泪,给他一个背影儿。

说实话,继父和妈结婚三年,他对我挺好,可是每当我想和他亲近时,我就总觉得是对离世亲爸的背叛,我违心地执拗着。

晚上我写作业,他进屋坐到我桌旁的椅子上,我一边低头写一边用眼角余光瞟他,他盯着墙上那张褪色的《观音送子》年画说:“你生气了,因为你妈肚里有小瓜了,你是害怕我以后不会再疼你、怕我偏心,对不对?”我不理他,他继续说:“我既然和你妈结婚,你就永远是我孩子,我就永远都是你爸,爸不会让你失望,爸会疼你一辈子,你信吗?”我不置可否,人心隔肚皮,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妈和继父结婚后生了弟弟,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我在哭

(二)


弟弟的出生把继父喜得心花怒放,他脚下虎虎生风、神采奕奕,对着满身皱纹的弟弟一个劲儿夸,我的心底酸涩、微苦,三分羡慕加二分嫉妒。由于弟弟小,妈把时间和精力大多分给了弟弟。那段时间,我像个孤魂野鬼,除了睡觉,很少在家。我经常梦到自己变成一只鹰,伴着长风和流云,自由洒脱地在天空间翩跹翱翔。

弟弟5岁那年,他疯狂地迷恋上了伙伴的小童车,他常去邻居家借小伙伴车子来骑,小孩子友谊单薄脆弱,小伙伴心情不好时就大哭着拒绝弟弟:“干嘛总骑我的车,让你爸给你买啊?你家没钱啊?”弟弟为此闹过多次,妈说卖了黄豆就买;我那时疯狂地迷恋吉他,我常去同学家借着弹,我做梦都想有把自己的吉他,妈说卖了黄豆就买。黄豆终于卖了,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那钱被表哥借去当彩礼了,妈手里的钱只够买一样东西,妈说你是大的,你让让弟弟,你的吉他晚点买。次日中午放学,弟弟像只鸟儿一样奔我跑来,他拉着我的手快乐地说:“哥,爸进城了,妈说是给我买车去了”,我推开他向屋里走去,还说不偏心,关键时候就牺牲我。

晚上,爸回来了,我听得弟弟幸福得大叫:“我有小童车了,我有小童车了”,我的心像被塞了麻,烦闷不畅,呼吸困难。“还不是疼自己的亲生儿子”我暗想,继父在门外喊我:“大明,出来看看,快来”,给他买了车,让我看,存心是不想让我好过啊?我猛地站起身走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多和睦?可是,我惊呆了,一把崭新的吉他摆在厅里的桌子上,拉开口袋,吉他身上高贵而优雅的光芒让我晕乎乎的,我望向黑矮的继父,他搓着手、耸着肩,脸上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我走过去,头一次抱住比我矮半头的他,他用手拍打我的后背,大咧咧地说“喜欢就好”。原来,继父在城里的废品回收站给弟弟低价买了辆旧童车,然后和工友用黄油漆重新上了色,钱基本都用来买吉它了。

妈和继父结婚后生了弟弟,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我在哭

(三)


村里没有高中,初中毕业后想继续读书得去镇里,好多同学都是因为交通不便,加之农村父母对教育重视程度不够,所以初中毕业后升入高中的同学聊聊无几。妈和继父商量我高中读书事宜时,继父说我脑瓜好用,天生读书的料,可不能耽误,这学得上。可是怎么上啊?天天跑通勤太费时间,高中又没宿舍,后来继父求到他镇里的表姐,让我寄宿在他表姐家,每月向他表姐提供伙食费,那时继父的木工活很少,收入缩减,地里产的粮食有限,家中因为我的开销过得相当吃力,可是继父乐观地说好好读书,别想其它,他是顶梁柱,他有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在种完庄稼后去城里建筑工地当小工,抬钢筋、拌水泥、扬沙子……,在工头儿们颐指气使的吆喝声中,他累得吃着饭都能睡着,晚上就住在潮湿闷热的帐篷里,本就黑矮的继父更加枯瘦了,可是他仍旧能笑得出声来,他和工友说再累都不怕,因为日子有盼头,我大儿子是重点高中绩优班里的高材生啊!

报考大学志愿时,我和妈、继父商量好久,他们都是农村人,他们的认知领域限制他们的判断力和选择能力,他们有心无力,即使用尽满身力气也不知如何选择一个卓越的院校,最后,继父对妈说不能让咱俩的无知害了咱大儿子啊,得找明白人去。继父买了一堆营养品带着我去了高中校长家,带着满脸谦卑、小心翼翼和感恩戴德请人家为我的前途指点迷津,继父坐在校长家沙发上的样子我永远记得,只用屁股搭在沙发边上,双手恭顺地垂着,脸上汗水粼粼,校长弹烟灰时,他麻利地递上烟灰缸……

告别校长时,继父让我拉他一把,他的腿坐麻了,回家公交车上,继父随着颠簸的车子悠悠地说:“明子,我这辈子没有出息了,我和你妈会用所有力气帮你搭梯子,可你一定要活出人样来”。

我的眼泪悄然而下。脑里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出这些年的一幕幕:每天晚上,继父都会检查我的自行车胎是否缺气儿,他常说士兵不能没有好猎马,不能因为车子不给力导致上学迟到;寒冬腊月,数九寒天,他会在我临睡前帮我把电热毯打开,他说让被子先暖起来,身子就能热乎一夜;仲夏夜里,酷暑难耐,我写作业时,他总能想方设法端来几片小凉瓜,自己却一口口灌着深井水;吃饭时,他把肉菜放在我跟前,说我学习累需要补脑子……这些细碎的瞬间被裹在平淡的生活里,没有感天动地,却朴实温暖,动人心弦。

亲爸做得又能如何呢?说实话,弟弟出生时,我心忐忑不安,我怕他人性中自私的一面会显露无遗,我怕他眼里只有亲儿子而忽视甚至虐待我这个与他没有血缘的人,可是继父用行动告诉我人间有爱,不缺真情。他本色出演一位“爸爸”的角色,他用行动告诉我人间值得、未来可期。

我为自己那些曾经的“担心”汗颜!往后余生,我要用心去回报他,还要把他宠成最幸福的继父!

妈和继父结婚后生了弟弟,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我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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