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9 金秋十月,我要回家乡

中秋节、国庆节要来了,金秋十月也就要到了,家乡的黄豆成熟了,我思乡的情愫也开始膨胀了。

每年中秋节或国庆节的长假,我都会携妻将子回老家一次,看看沉甸甸的谷穗,饱满的大豆,心里就塌实。一家三口回乡的心态是不同的,妻子不愿意回,但嫁了“农村娃”,为了“贤惠”的名号也要走一遭;孩子是愿意回的,因为能见到城市里见不到的牛呀,羊呀;而我是怀着对生我养我的地方一种深情的眷恋回去的,这块瘠薄的土地上有儿时的欢笑、趣味、梦想甚至遗憾,每一条沟壑,每一道山梁都有我童年的影子。

而故乡的影子,也时常镶嵌在我梦里,那无法割舍的情怀只有在梦里,它才能自由奔放地流淌,我常常喊着小伙伴的名字从梦中惊醒;常常梦醒来泪流满面说我百年后骨灰要葬在老家而挨妻子的骂。

每次回乡,我们都会提前准备,买东买西,直到把车的尾箱填满,仿佛要把对家的愧疚从心里挤出来。每次回乡,到村口就必须下车,特意买来的香烟见人就发,否则,朴实的乡亲就认为你不“朴实”了。村口的孩童会停止了玩耍,肯定会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孩撒开脚丫,飞也似的往村里跑:奶奶,我叔回来了……等我走到村中,母亲已经在围裙上擦着手迎了上来,只有我能发现她眼角激动的泪花。每当此时,我就有一种沉重的负疚感,一年到头忙的啥?疏远了老家,老家对你也就生疏了!

两件事我不生疏,那是刻在生命里的。除了母亲的唠叨,就是热气腾腾的豆腐。

小时候,早上从梦中醒来,慵懒地裹着被子坐起,木然地透过窗户看到邻居家得西屋的顶子已被太阳镀成红铜色,低矮的烟囱正吐着白气。我家炊烟氤氲的房间里,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着,而我的神智却仍旧停留在温暖的梦乡里。

远处街道上,“割豆腐了——”的叫卖声缈缈传来。那声音隔几条街都能把我拉回现实。这声音带着浓重的“梆子腔”,现在回想起来,这声浸润着古朴的乡音还常使我流泪,越长越大,经历艰辛,我何尝听不出“牛衣古柳卖黄瓜”的凄凉韵味?

这时,母亲就会拂开黄豆屯上草灰(防老鼠用的),揭开塑料布,舀一小碗黄豆出来。卖豆腐的大爷给我留的印象很深,他常常穿着黑色短袄,腰里扎根草绳,坦露干巴巴的胸口,不知道是冷还是热。老大爷用杆秤称完黄豆,掀开包袱,用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熟练地切一块,称一称正好够,他再刷地割一刀,再加上一指厚的一块,再称时,秤杆忽地向上翘一下,换豆腐的人就会心花怒放地走了。有一次,母亲较过真儿,回家一称,豆腐其实还是刚好够。不过,添的那一块我是非常欢迎的。一回家,这块豆腐会先进了我的肚皮。

每次母亲割豆腐,我便会飞快从炕上爬起来,以少有的利索穿上衣服,踢拉着鞋,以少有的勤快跑出去帮母亲端着,老大爷会用粗糙的手指在我头上凿个“栗子”。我也顾不上疼,端起豆腐就往家跑。

那时吃豆腐其实也简单,如果是热豆腐,母亲会抓一把辣椒在蒜臼里捣几下,和着水浇在切成一寸见方的豆腐块上,还在上面滴两滴香油。我总盼母亲多滴点,可她说,一滴光,两滴香,三滴就有油气曩(油的杂味),这就是一个菜;如果是凉豆腐,母亲就会拔两棵小葱,自然是小葱拌豆腐了。这可算是农家可口的佳肴了。

在家里,除了有客人,每次的豆腐差不多都是我吃的。我曾问母亲为啥不吃,她说她肚子不好,消化不了,当时我咋也不明白我的肚子就那么好呢?进城后,同学给我讲“豆腐是我的命”的笑话:一个人到朋友家做客,菜是一盘豆腐,一盘萝卜。朋友问他为啥光吃豆腐,他说:“豆腐是我的命呀!”第二天又是两个菜,一盘豆腐,一盘肉。这人只吃肉,不吃豆腐。朋友问“你不是说豆腐是你的命吗?”这人答:“见了肉就不要命了。”说完后,同学笑得前仰后合。我没笑,那个物资贫乏的时代,吃有时后真比命还重要,何况是豆腐?

在城里上班后,我俨然成了城里人。在菜市场也买豆腐,涩涩的,吃不出香味,于是更想念家乡,家乡的豆腐,家乡的母亲。

这些年,我感觉我就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为了寻找水美草丰的湖泊,游走漂泊,豆腐啊,是乡情做成的鱼饵,专钓那些情感和精神分裂着的鱼,那些生活给他一切洗礼,却洗不掉泥土气息的人。

金秋十月,我要回家。

金秋十月,我要回家乡

家乡的小河流水潺潺

金秋十月,我要回家乡

童趣

金秋十月,我要回家乡

山道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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