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3 “共享護士”是新經濟風口還是淪為暗藏色情的潛規則?

“‘共享護士’不僅沒有起到節約資源的作用,反而是對資源的極大地浪費。”

“共享護士”是新經濟風口還是淪為暗藏色情的潛規則?

打開網易新聞 查看更多精彩圖片

你需要一個“共享護士”嗎?

沒看錯。近日相關媒體報道了共享護士服務已在多地出現——你無須去醫院掛號排隊,只需用手機APP下單,就會有護士上門提供打針、輸液等服務。

這無疑是老年養護市場的福音。根據全國老齡工作委員會辦公室的數據,到2020年,全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將增加到2.55億人,佔總人口比重提升到17.8%左右。中國社會科學院2016年發佈的《中國養老產業發展白皮書》顯示,預計到2030年中國養老產業市場可達13萬億元。

有意思的是,共享護士的出現引起了業內廣泛討論。支持方認為這是個值得All in的大市場,反對方則判斷共享護士是個偽命題。

焦點之一是收費較高。相關報道“西安市民體驗共享護士,結果發現輸液價格是三級醫院的8倍多”。時間財經試用了一款叫“護士到家”的產品發現,提供護士上門的服務包括輸液、打針、保胎針、導尿、留置胃管、靜脈採血、普通換藥等,簡單的皮下注射價格是139元一次。

一位醫生告訴時間財經,在醫院,護士給患者注射一次收費3.5元。用戶填好身份證等信息後可看到護士的簡單信息,平臺顯示護士均具有職業資格證。時間財經選取幾位護士,在國家衛健委官網進行查詢,查到了職業資格證書編號。

時間財經獲悉,被各媒體作為介紹樣版的“醫護到家”2015年起步至今,已經有600萬下載量,註冊護士達5萬多。“這行業競品也不少,大家是瞄準了這個時機要大幹一場。”醫護到家的工作人員說。

但部分業內人士表示,共享是利用本身市場的盈餘和空閒,而護士屬於稀缺的醫療資源。沒有共享護士,護士資源依然十分緊俏。換句話說,共享護士就是個一個偽命題。

偽共享

“我愛人就是協和醫院的護士,天天值班,共享護士絕對不可能。”一位長期從事醫療相關行業的業內人士對時間財經表示,除了時間上三甲醫院的護士無暇參與共享服務外,三甲醫院的護士素質很強,相當於半個醫生,估計瞧不上選擇上門提供簡單的服務。

一位在縣城醫院做護士工作的焦女士向時間財經介紹,“我們一個護士要管十二三個病人”,如果有機會參與到共享護士平臺,也沒精力去做,醫院也有規定不允許護士私自外出提供服務。

“共享護士”是新經濟風口還是淪為暗藏色情的潛規則?

(2018年5月12日護士節,鍾雅倩護士表示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睡個好覺)

國家衛健委近日公佈的最新數據顯示,2017年底,中國註冊護士總數超過380萬人,每千人口護士數為2.74,全國醫護比為1:1.1,護士的數量和質量都獲得了極大的提升,但和美國每千人口護士數9.8人、日本每千人口護士數11.49人比還有很大的差距。

更為尷尬的是,國家早在1978年就規定,醫療衛生機構病床與護士的配備比例不得低於1:0.4,但迄今為止,這一目標並未全部實現,上述護士焦女士表示,她的實際感受是床位與護士比為1:0.1。

清暉智庫創始人宋清輝對時間財經表示,共享護士不屬於共享經濟。因為“共享護士”不僅沒有起到節約資源的作用,反而是對資源的極大地浪費。畢竟“共享護士”提供的服務不同於一般的服務,需要大量時間的觀察等醫療操作,不能輕量化操作。

追根溯源,共享經濟的核心是權利讓渡,即以價格較低的服務或者使用權等,代替昂貴的服務或者所有權。而護士因為資源的稀缺導致所謂的“共享”價格更高,皮下注冊服務比醫院高38倍,一個無法體現出共享經濟的共享價廉、實惠的共享護士,是一種“偽共享”。

限制重重

不僅是就職在縣城的護士被醫院規定不能私自外出提供服務,在北京從醫19年的某醫院鮑副院長對時間財經表示,他們醫院的護士肯定是不會參與共享護士。“護士更多的是一個執行角色,是與醫生打配合,哪有脫離醫生單獨出去的護士呀?”

非止如此。共享護士風險太大,並不適宜大規模推廣。因為護士所從事的服務直接關係人們生命健康,萬一出了醫療事故影響,誰承擔負責任呢?鮑醫生還表示,醫療機構本身也人才緊缺,尤其是三甲醫院,連醫生多點執業也受到無形的阻礙,更不用說還沒有政策保障的共享護士了。

“共享護士”是新經濟風口還是淪為暗藏色情的潛規則?

更為重要的是,雖然現在有廣州、天津等城市開展了護士多點執業,但是多點執業也並不意味著護士可以隨意共享,其“多點”的含義是多個醫療結構點,而不是隨意地點。

護士與護工不同,護士提供的是醫療服務,即使如打針、輸液這些簡單護理也是以必須在正規醫療機構的保障下實行的,正規醫院的輸液室會有嚴格的驗藥、配製程序,以及醫生值班和搶救設備,這是到家服務的“共享護士”根本不具備的。護士遵守的三查七對制度,離開了專業的醫療也無法準確實施,如藥品來源是否合法,器械清潔無菌是否合格。

更不用說,很多共享護士平臺提供的美白針服務,本身就屬灰色醫美服務,是正規醫療機構所禁止的,而所謂的共享護士平臺卻皇而堂之地提供這種服務。

另一個讓共享護士平臺尷尬的是,資歷深的老護士可能並不會選擇參與共享護士,處於底層的年輕護士會是共享護士平臺主要爭取的對象。這樣,問題也隨之而來,女性護士如何保障自身安全?相對於坐順風車時女性所處的車內環境,女性護士進到消費者家裡這一環境的封閉性更高,由此帶來的危險也更大。

上述業內人士也對時間財經表示,現有形式的共享護士未來可能走向兩個方向,一條路是變成暗藏色情潛規則的服務,另一條路是弱化為護工。有網友直接表示,共享護士,是有點汙。

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是,護士從共享中獲得的收益並不讓人心動。護士在共享平臺上提供一次服務的收益確實比醫院高,但是作為專業醫療人員,共享護士139元一次的服務費對比醫生“走穴”一次幾千上萬可以說並不可觀,對比典型的共享模式滴滴打車,司機雖然掙得不多,但是頻次足夠高。

顯而易見,共享護士作為一個新生事物,現在雖然有很多侷限,但也有很大自我“進化”的空間。關於醫療領域的政策近幾年變化很大,並由此形成了醫生多點執業、自由執業的熱潮。據《看醫界》統計,截至2018年3月,國內已經成立的醫生集團(醫生執業團體或醫生執業組織)已經達到620多家,護士是否也能形成類似的集團,與醫生形成某種連接關係,這一可能性值得期待。

另外,中國社會即將迎來老齡化,社區醫院成為必然趨勢,據業內人士介紹,安徽一些地方,將無法上夜班,但年齡和資歷資較高、有經驗和能力的護士,接回歸社區醫院,掛社區醫院護士長或者副院長的工作。同時,社區醫院定向送陪護士,這樣就形成了一支老中少搭配的護理團隊,實現護士資源的充分利用。(北京時間財經 陳世愛)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