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望苍生,兼济天下
天空是刘若望许多作品中的终极目的地,
人群、狼群、猿群……
齐刷刷地昂起头向着天空呐喊,
又静谧,安然地等待着莫名的回应。
这像极了圣经里描述的,
“各样美善的恩赐和各样全备的赏赐都是从上头来的,
从众光之父那里降下来的,
在他并没有改变,
也没有转动的影儿。(《雅各书》1:17)”
那个最终指向里有许多事物的答案:
我们为什么存在?
为什么会遭遇那些孤单,不测和痛苦?
一切在三秦大地走出的刘若望心中,
早已有了答案。
从陕北农村的窑洞里,
凭借自学走向国际化的艺术舞台,
刘若望的成功是不能被轻易复制的。
直到他长大成人,
家里的年收入不过一千多元,
极度贫困的经济状况使得他只读到大二,
就不得不在没有学杂费的情况下退学。
整个青春时期都贯穿着没有钱的困窘和自卑,
刘若望因此失去了和人交流的欲望,
窝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孤独地画着速写。
从那个时候起,
画画就不仅是他的兴趣爱好了,
更像是一种心灵上的陪伴。
退学后他在西安附近漂泊,
自己买画册,书籍,
学习素描,油画,做雕塑;
离开西安后他又做了“北漂”
一线城市的庞大和高消费,
让刘若望更显贫困,也更加自卑。
就像文艺作品中的黄金定律:
大事儿都是内心自卑的人干出来的。
这种情绪带来的巨大压力,
最终会转化为强大的反抗爆发出来。
刘若望的成功除了极高的天赋,
更多的就是源于这种爆发带来的动力。
他的作品看过之后,会唤起观者的一种跟从欲,
这大约与他天主教的信仰有关。
“若望”,《圣经》天主教汉译本的人名,
即新教汉译本里的“约翰”,
这个名字在中国并不陌生,
著名的天主教士汤若望架在中国40多年,
架起中西交流的桥梁,
之后的几百年里,
中国人中叫若望的人很多,
刘若望只是其中的一个。
家里人本来不希望他去上大学,
而是成为一名严禁刻板的神父,
年轻人却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刘若望嘴上说着自己不算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但潜移默化的宗教影响力仍然会透过他的作品流露出来。
从“原罪”这个非常西式的名字可以看出,
艺术家是从全人类的视角出发来阐释其观点。
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
这组群像仰望天空的方式,
又像是一种对人类精神状态的内观:
我们也许能,也许不能,
脱离自身“猿”的属性。
无论意图为何,
仍然可以明显地看出这组作品是一个关于人类“堕落天性”的寓言:
我们那濒危的、
但或许仍有获得救赎之希望的机会。
西方艺术评论家这样解读刘若望的作品,
一座座冰冷的铸铜猿人,
让人想起耶稣基督的话:
他既来了,
就要叫世人为罪、为义、为审判,
自己责备自己。(约16:8)
《东方红》
这是刘若望的早期作品,他的家乡是革命老区,却没有摘取到任何果实,仍然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老家的人民当年流血舍命像刘志丹那样,现在还是落后,只会唱红歌《东方红》,而孕育黄土高原信天游的老调调《东方红》再也找不回来了。人们只好朴素的举起手,向老天爷求告。
《狼来了》
获“那不勒斯文化经典大奖”,被评为威尼斯国际艺术双年展上“十大不可错过的展览”之一。刘若望本人也因此被中国世界新闻部公布为“中国当代艺术标签艺术家”。环境与资源问题是当下的重要课题,作品《狼来了》很好地诠释了这一主题:他竭己所能地用宏大而沉重的群雕形态表达自我叙事——独自挥锏面对狼群的战士,揭露的不正是此时此刻被资源枯竭、环境急剧恶化包围的我们么?由此引发自省:在进化论驱动下的人类,这个千万年残酷“生存竞争”胜利者的终极目的究竟是什么?
雕塑之后,
刘若望又开始画巨幅油画,
还是以他关注的苍生万物为主,
雄鹰、狮子、老虎,
这些动物身上无不透露着他自己的内心世界,
困于荆棘之中的百兽之王,
就像现实里遭遇了各种风波的自己,
渴望着撕裂那片阻隔,
重振雄风的那一刻。
这种很具有心理投射性的作品,
让观看者带入无数个自己,
在画布的对立面也静静蛰伏着。
Q:你的作品让人看了会很有共鸣,同理心,想到自己不平坦的那些遭遇,这是怎样做到的呢?
A:其实我画的所有东西,我做的所有东西,都是想记录我的心境,我的一个认知,我画画是凭借一种感觉。我不喜欢逻辑的东西,比如形的塑造,关系这种东西要有,但它不是逻辑的,有些东西是合乎逻辑的,有些不合乎逻辑。个人的感受就像启发你的一个点一样,但它不是你想要的最终目的,最终目标。我不是针对谁,而是针对大的社会环境,对人造成的危机。大概是这样,就会让很多置身于同样大环境中的人,有和我一样的感受。
Q:有人说艺术家都是偏执的,在他专心投入的领域里,你是怎么样画画的呢?
A:对我来说每天就像工作一样,早上我起来去画画,我休息一会儿,然后画画。中午我再休息一会儿,到晚上下班了我就去睡觉。工作能够让我找到安慰和安全感。我曾经得过很重的心肌炎,那时候医生都快给我下病危通知了,但是我挺过来了,接近过死亡以后,人会不再轻易害怕什么,反而会平和。
Q:你的许多作品里都能看出些宗教意味,和你的天主教家庭有关吗?
A:有一些关系,我是从两方面理解这个东西,所有的东西不是简单的唯一的一种答案。文化文明,教人慢慢的克制兽性,因为人都是有兽性的,因为有文明以后人才会要穿衣服,人才会要克制自己的言行,人才会如何去表达,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过度的用我们文化的变异,我可以代表人民枪毙了你,这就是一种文化的变异,当这种文化被利用的变异会产生另外一块,把人正常的一种发展又给破坏了。我的作品中会有这些思考。
刘若望
1977年 生于陕西佳县,2005年 毕业于中央美院助教研究生课程班,2005年 作品《东方红》参加中央美院“学院之光”优秀作品展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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