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1 我市兩人入選第五批國家級非遺項目代表性傳承人

我市兩人入選第五批國家級非遺項目代表性傳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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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文化和旅遊部公佈了第五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名單,其中有兩人來自秦皇島地區,分別是撫寧區的任連義和昌黎縣的王世傑。

作為非遺的重要承載者和傳遞者,他們掌握著的豐富知識和精湛技藝,他們的熱愛和堅持,曾為保護和發掘非遺文化遺產做出最大限度的貢獻,也為繼續傳承進行著思慮和努力,他們的故事,也是寶貴遺產的一部分。

我市两人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河北鼓吹樂(撫寧吹歌)傳承人任連義

從自家屋牆上摘下的嗩吶

任連義民間“撫寧吹歌大王”的身份“刻”在他的手掌上。

一雙大手手背粗糙黝黑,一看便是個種地好把式;攤開手掌,掌心的顏色淺了很多,與手背“涇渭分明”,那是常年吹奏嗩吶,掌心向內的姿勢留下的痕跡。

我市两人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農忙下地,農閒吹歌。”自打從父親手上接過樂器和這句祖訓,56歲的任連義再沒放下過嗩吶,也從未離開撫寧鄉土。恪守著代代相傳的獨特曲目和演奏技法,像祖輩一樣,老任在農民和樂手的身份轉換間謀生。

撫寧鼓吹樂被髮掘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後,任連義的那聲嗩吶因為原汁原味和技藝高超,被公認為代表人,從此獲獎不計其數。

幾天前,第五批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名單公佈,任連義入選。當時,老任接了活兒,正在婚宴上吹嗩吶。

有人把他拽到一旁,告訴他這個消息,任連義聽了,掏出煙猛抽了一口,抑制住激動發顫的嘴唇,“國家給咱這麼大榮譽,還得加把勁兒啊。”

我市两人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此時,高亢的嗩吶聲一散,很快有時下流行的歌曲從音響裡傳出,老任面前的樂隊已經沒了小時候看吹歌的陣仗。

任連義又一口煙,眼裡是躊躇滿志和一絲憂慮,把曾在民間登峰造極的傳統技法延續下去,仍是一道亙古悠長又迫在眉睫的考題。

400年古老曲目,還在嗩吶聲中活靈活現

5月23日,接連忙活完兩場演出,任連義回到在北戴河區蔡各莊的“任家班撫寧吹歌傳習所”。屋裡桌子上密密麻麻擺著各式嗩吶,有的還是老藝人傳下來的;抽屜裡放著斑駁的哨片盒,家裡幾輩人用了上百年。

任連義能數出自家四代的吹鼓手,而以撫寧地區為代表的河北鼓吹樂的淵源遠不止於此。

史料記載,撫寧吹歌已有400多年的歷史,最早起源於軍隊戰歌,後主要在民間婚喪、年節慶典中演奏。當地嗩吶與其他地方的構造不同,演奏方法也十分獨特。

資料上,關於這種演奏技法的描述很繁複,讓任連義總結,他伸出了兩個指頭,“首先是節拍特殊;再就是音樂的變化上,用添首的法子,從一首母曲上填出很多變體樂曲。”

“究竟咋從從母曲上添首,有固定規矩,老輩學藝時是保密的,靠師父口傳。”任連義說,到他這一輩已沒有嚴格的師承體系,自己拿起嗩吶是因為耳濡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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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歲的時候,任連義墊腳能夠到堂屋牆上掛著的嗩吶了,摘下來想吹出聲,二伯拍著他腦袋說,“毛孩子,現在不靠這個過活了,快上學去吧。”

那時任連義還不知道,二伯就是冀東地區數一數二的吹鼓大師“筱核桃”任啟瑞。可到了學校,他還是迷上了嗩吶。

一次學校組織文藝演出,老師找到任連義,“你家裡都是吹喇叭的,你也出一段吧。”於是,他回家找父親和二伯學起了嗩吶。

上個世紀80年代,上一輩吹鼓手相繼去世,任連義挑起了任家吹歌班的大梁。此後,撫寧吹歌漸漸受到國家重視,撫寧區被命名為“中國吹歌之鄉”,堅持用傳統技法和曲目演奏的任連義,名號也越叫越響。

2006年,一次國家級比賽中,任連義拿出撫寧特有的三節嗩吶,用自家傳統方式吹了首《拔三節》。

演出過程中,他陸續拔掉嗩吶管前兩節,但吹奏依舊流暢完整,現場響起無數次歡呼聲,任連義因此獲得了“全國吹歌大王”的稱號。

老任時常沉浸在那次演出的記憶裡,“讓老藝人來聽,也得說吹得‘沒毛病’。”

那震撼的大牌子曲十三套,還能再聽到嗎?

如今,任連義的三節嗩吶就“站”在傳習所的樂器堆裡,有人想聽《拔三節》,老任會給他翻出當年的錄像,“頭兩年做了心臟手術,那個有點兒吹不動了。”

5月23日下午,記者到了傳習所,正趕上市群藝館的工作人員來走訪。送走他們,所裡清淨下來,老任點上一根菸,望著嗩吶出神,除了他常用的幾桿,很多嗩吶上落著層灰。

這些年,任連義和當地吹鼓手做了不少事。通過整理和研究,目前,任家班能演奏傳統曲目150多首,其中牌子曲《小梅子》、秧歌曲《柳青娘》等在全國曲目中獨一無二,非常珍貴。

當地相關部門多次對傳統曲目錄像記錄,只要一招呼,任連義立馬趕去錄製。隨後,他和當地另外三位吹歌傳承人各自建立起了“吹歌傳習所”,傳授技藝。

但最近,任連義漸漸把收學生的事放下了,他心裡一直有個結,國家非遺傳承人的身份,讓這個結打得更結實了。

“其實更需要搶救的是散失曲目和特殊技法。咱現在掌握的曲目還不到我二伯那輩人的一半。他們當年吹的35調《句句雙》和《旗幡招》,現在沒人能連續演奏變化出的曲子。”

眼前的生計和幫手問題一直讓任連義感到棘手,“弄起來很複雜,需要有經驗的音樂家和吹鼓手專心研究一段時間,誰能真放下手裡的事做這些啊。”

有人問過任連義,“耗費大家那麼大精力、物力,把過去的東西研究回來,有必要嗎?”他沉默著,沒做回答。

老任心裡也擰巴,近幾年,他拒絕過一些電視臺的表演邀請,“時代不一樣了,咱這東西可能不適合那些節目,現在啥音樂都有。”

但是,那個沒回答的問題,任連義一直有答案,“很多曲目不完整,就沒當年個氣勢,有人覺得沒必要,那是沒聽過真正的好東西。”

“牌子十三套,小曲賽牛毛。”老話裡說的那套曲子還留在任連義的夢裡,這是撫寧吹歌節奏最複雜、最富於變化的一個曲種——大牌子曲。

“從前聽二伯在堂會吹過,越聽越來勁兒,聽得大夥兒嘴裡的旱菸都忘了嘬,一站好幾個小時。裡面包括的60多個曲子,現在把咱這地界所有吹鼓手叫來,也就能吹出兩個。”

那震撼過自己童年的13套大牌子曲還能再聽人吹起嗎?任連義不知道。不過,倔強的老任已經再一次開始了整理散失曲目的事,“國家給了傳承人這個名號,不能白頂著。我56歲了,希望還能來得及。”

臨走,任連義送記者到了門口,話還沒說盡,“我愛嘮這個。”告別了好幾次,老任終於揮了揮大手,面孔和視頻中吹嗩吶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交織、重合出的神色裡,有一份離人踏上前路時的不捨和憧憬。

昌黎民歌傳承人王世傑

昌黎也有一支“茉莉花”

5月16日,78歲的王世傑打開當天的《中國文化報》,仔細端詳。老人有幾十年集報的習慣,這次是在找自己的名字。

手指劃過一串名單,“王世傑”的名字赫然在列,後面緊跟著“昌黎民歌”幾個字。這是新一批“國家非物質遺產項目傳承人”的名單,繼昌黎民歌成為國家非遺項目後,王世傑作為代表歌者也入選了國家級傳承人。

老人合上報紙,仔細收進書房厚厚的一沓資料裡,那裡有他參與整理、撰寫的幾十本歌譜集、理論專著,也有昌黎民歌的新聞剪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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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世傑看來,這張寫著自己名字的報紙跟那些資料沒什麼不同,“它不是個人榮譽,最終是這些材料裡的一張。我的名字能和昌黎民歌相伴出現一段時間是很榮耀的事。”

各種資料照片定格著王世傑和昌黎民歌相伴的58年歲月。從文化館派出發掘、整理民歌的小夥子,到站在各種晚會和百姓廣場上的歌唱家,只隔了薄薄幾張紙,再翻兩頁,瀟灑的歌手已白髮蒼蒼。

這支《茉莉花》鄉音最濃

“好一朵茉莉花來唉嘿,啊嘿嘿嘿,唉嘿嘿呀呼喲;好一朵茉莉花來唉嘿,啊嘿嘿嘿,嗯唉唉嘿呀,唉嘿呀;花嘞哎開花嘞哎謝喲,唉嘿唉嘿,唉嘿咿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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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2日上午,記者在王世傑昌黎的家中問起昌黎民歌的特色,他把厚厚的資料放在一邊,用手打起節拍,“我唱首昌黎民歌的《茉莉花》。”

歌詞跟那首熟悉的江浙民歌相似,王世傑一開口,旋律卻不再是江南小調的溫婉。他的唱腔高亢,略帶些悲涼,在歌詞之間加入“唉嘿啊嘿”的襯腔千迴百轉,帶著昌黎方言的“老奤兒”味兒,特別親切。


“這才是離咱最近的一支茉莉花。”王世傑說,這幾年,他總愛給大家講起一次演唱《茉莉花》的經歷。

2003年,王世傑去中央電視臺錄製一場民歌節目,他跟27位不同地區的民歌手用各自的地方版本演唱了同一首歌——《茉莉花》。王世傑一開口,現場導演都伸出了大拇指,“還沒聽過這樣的茉莉花,太獨特了。”

站在這些民歌手之間,王世傑有點兒感慨,“咱的東西那麼出彩,可在本地還是不及遠處的《茉莉花》有名。”他憋了一口氣,要讓更多人瞭解昌黎民歌,這勁頭,跟幾十年前那個剛剛接觸上它的小夥子一樣。

20歲時,王世傑進入昌黎縣文工團工作。民歌老藝人曹玉儉來教歌,他第一次聽到了這種唱腔,一下被吸引住,於是拜了師。

不久,王世傑調入縣文化館。當時,多數民歌藝人年事已高,館裡組織挖掘、搶救工作,他和同事背上乾電池錄音機走村串戶,記錄整理了50位民間藝人的歌聲和曲譜。

越接近昌黎民歌,王世傑的興趣越濃厚,他乾脆用了一年多的時間,跟曹玉儉專心學習民歌,有時為了便於整理曲譜,乾脆就住師父家裡。

“那時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把唱法固定下來,很多老藝人詞記得不準確,我們根據前後內容推敲,把它找回來。”在王世傑等人的搶救工作下,目前已經有200多首傳統曲目被先後被整理成冊。

一件讓傳承人羨慕的事

如今,昌黎民歌的曲調王世傑早爛熟於心,說到高興處,《繡花燈》《撿棉花》這些經典唱段張口就來。

“年年都有七月二十八,姐妹二人去撿棉花。大姐梳了一個油頭小纂,小妹梳了一個辮子一把撒……”聽他唱幾首就會發現,昌黎民歌敘事性特別強,貼近當地人的生活。

“裡面有昌黎各個時代的風貌,比如‘漁民號子’反映大夥兒協力勞動的場景;《跑關東》《抵制日貨》這些歌就是當地百姓在舊社會和戰火中悲慘生活和抗爭的寫照……用土嗓子一唱,那個味兒忒親了。”王世傑說,由於貼近生活,喜聞樂見,昌黎民歌在民間的生命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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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後,王世傑更一心撲在民歌的推廣上。近些年,他在公園裡組織起老年民歌合唱隊;義務舉辦輔導班,指導民間愛好者;還帶著徒弟們去中小學教孩子們唱。

正聽著王世傑唱《繡花燈》,屋外突然傳來更加高亢的女聲與他合起音來。老人笑說,“劉麗華來了。”門一推開,一位高個子中年女士走了進來,正是他說的劉麗華。

在王世傑一次進村的輔導班上,喜歡文藝的劉麗華瞭解了昌黎民歌,“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小時候我爹幹活兒時帶頭唱的號子就是咱的民歌。我總過來跟老師學,現在也帶起民歌隊了。”

雖然身邊聚集的人多了,年紀越來越大的王世傑對民歌的心事卻更重了。

“我小女兒是音樂教師,她對民歌卻沒有很大的興趣。”這件事讓王世傑遺憾和思考,“時代的確變化了,生活日新月異,需要創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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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傑開始用經典民歌的曲調譜寫新詞,創作出不少描繪家鄉景色的新歌,但老人對自己不滿意,“新詞新創作,還得讓年輕人來,要反映的是他們的生活了,首先還得讓民歌吸引他們。”

“我聽說有的地方把當地的傳統藝術拿到校園裡,作為一門特色課程讓學生了解、學習,成了風尚,有孩子們喜歡,還愁不能傳承下來嗎?”他的話裡帶著羨慕。

採訪結束,王世傑收拾起不少紙張已泛黃的資料。拿起“國家非遺傳承人”名單的那張報紙,老人停頓了一下,伸手捋了下頭髮,手指劃過根根白髮,“這個傳承人要是位年輕些的多好啊。”

記者手記:

寫這篇手記,是有一個故事想送給兩位傳承人。

任連義和王世傑有著截然不同的形象。一位是用最淳樸方式守護著祖輩技藝的質樸農民;一位是把畢生精力投入到所從事工作中的儒雅老者。

但他們同樣熱愛和堅守著,也偶爾會困惑於時代的變化,向自己發問:如果有的東西終將被取代,自己的堅持意義和出路何在?

我的故事不知能否解答他們心中的疑問。

2015年,我參與了徵集紀念抗戰勝利70週年老物件的系列報道。有一位78歲的老人打來電話,說自己的“老物件”是一首歌。

原來,老人曾是盧龍縣抗戰女烈士李洗凡的學生,當時,李洗凡在小學老師身份的掩護下,為八路軍蒐集情報,直到犧牲。

在老人的記憶中,李洗凡對學生格外好,還教過她們一首歌,叫《火燒潘家峪》,但因為時間過去久了,老人只能哼出一點兒旋律,她告訴我,這首歌她記不全了,可也忘不掉。

那篇報道叫《李洗凡留給我一首歌》,為了紀念烈士,也為彌補失散了這首歌的遺憾。

但這次採訪王世傑時,我隨手翻了翻他的《昌黎民歌選》,在1963年收集的歌曲裡,一下子看到了《火燒潘家峪》,趕緊拿起來瞧,曲譜和歌詞都全。若不是沒了老人的電話,我一定馬上告訴她,那首歌沒有丟。

而此時,泛黃的歌選在我手裡熠熠生輝。這難道不是文化遺產最鮮活的意義嗎?它正因為承載著人們的共同回憶和經歷才如此珍貴。你忘了,但只要它還在,所有可歌可泣的故事仍有據可查。

如果創造力依舊,它們便生生不息;如果最終停留在一個時代,那曾經的繁榮也將保存,等待後人讚歎時,會感謝你為之戰鬥過。

記者:王鴿

終審:張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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