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8 網紅蔣方舟,新晉娛綜新寵,有多少文學才華,必將“江郎才盡”?

心靈之間,若非志趣相投,便是格格不入。

女作家蔣方舟,89年出生,7歲寫作,9歲出書,著作差不多已經等腰,但至今還是有無數的人,不讚美她的才氣而只稱頌她的運氣,甚至懷疑她的真實水平,覺得她忝竊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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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方舟,湖北襄陽籍作家

蔣方舟遠非我喜歡那種作家,我至今都不捨得花32塊錢買下她的文集。但是在80後整整一代文壇當紅炸子雞中,她確實是我更高看一眼的。以局外人旁觀情勢,她算不上好的作家,但在如今靠虛張聲勢的浮誇叫賣才能賺取聲名的文壇新生市場,和幾乎所有都在以次充好比起來,她至少算難得的非贗品。

所以,很多人罵她,覺得她完全靠炒作出名,我覺得不公平。很多謾罵的朋友,並沒有認真讀過她的作品,或者讀了沒有體會其妙之曲。

讀者可在書店隨意挑選作者,作家卻無法挑選她的讀者,這也許也是所有寫作者的宿命。


所謂作家,不作誇飾,其實就是煮字之人,浮家泛宅,呼風喚雨,編舟在文字之海。

我向來以為,作家與文字,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要檢驗一個文字從業者的廬山真面,文筆功夫是最騙不人的行走之具,也是最足以自證的唯一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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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時代的蔣方舟與其母親——名作家尚愛蘭

從這一點看,蔣方舟的很負時譽,固然有撞上了風口的運氣成分,但她能脫穎而出,未必不是如坻社會的某種盡實公道。我是約十年前,開始讀蔣方舟。沒有刻意去找,是陸陸續續在一些期刊上,碰上就看看。

那時,我就覺得,整窩80後這批後起之秀,論文筆,她在張悅然春樹等可人之上,與郭敬明韓寒這兩位同行駢肩,毫不遜色,悄語低言語笑吟呼中,足有文字之力可超越許多。我至今相信我的眼光,相信她在常態的發展下,積以時月,可以成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好作家——儘管她的稚嫩和缺失也是如此明顯。對韓寒,對郭敬明,我都缺乏這種判斷的勇於自信。

《我承認我不曾歷經滄桑》、《東京一年》是她迄今寫的最好的兩本書,雖然我不大相信她最大的貢獻將止步於此。在我看來,身為一名作家,她最失敗的是小說,而優勝則在散文,但當以質實的隨筆去救濟虛構文體時,又能平湊出獨具的亮點來。

總體上,我覺得她的文字是乾淨而高級的,又不失自己的個性,這一點最難得。這種所謂的乾淨、高級、個性,大體說來,就是行文遲緩,文字清新,態度悠長溫和,文章道理很白,邏輯很清楚,但意指含蓄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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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文集《我承認我不曾歷經滄桑》2013年廣西師大社出版

趣味上,最可貴在平淡,愛講家常故事,不用大動作,又充滿青春氣息的調侃、老練、機靈,睿智,以及圓滑,對於世人浮生的觀察有著滲入紙背的犀利。你看她《東京一年》裡,訴說一路上的見聞感受,欣喜、失望、風景、書店、旅館、街道、飲食男女,十足是個清新可人的小說家,書中每一次新的聚首都是一本小小說的肇始,可以成功捕捉生命單調平凡的“每日性”,可趣味橫生,骨力飽滿。這等文字功夫,這種直覺的自信,這種實在的心意,和隨時能以圖像想象的能力,是天生的作家之材。

80後、90後的成名作家,整體上讀書太少,文字感極差,矯揉造作,思維又淺,完全像是文學世界裡的“異教徒”。蔣方舟的文字,也是日常生活的語言,但不是雜草亂坪,喜樂所現,是作家式的爐火、寂寞與疏離。

當年,我只看見她三四篇隨筆,就覺得她的文字和文章,再努力一下,一路這樣寫下來,即便不能自成一宗文學精神和文字品味,其才其情也可以寫作為終生事業。


決定一個人是否可以成為作家的證明文書,是文字;但是掌控一個作家到底能走多遠的冥冥力量,一定是她的胸懷與氣度。

說到底,任何一個作家,她所製造的根本,不是虛空的文章和詩情,而是真實的情感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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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被清華大學傳媒專業破格錄取

從這一看蔣方舟,她的真誠、坦率、悲憫、貼近中國社會與底層中國人的那種情懷,是基本由“城市青年”所包攬的整整一代80後作家所缺失的天地良心與文學骨血。我看中蔣方舟的文學前程,除了文字,還在於她同齡人中難得其人的眼界、見識及情懷。

她的文章, 有真誠無隱的魅力,她對人,對中國人,特別是底層中國人,那種深厚的關懷不曾停過。她後來算是擠上上流社會了吧,但沒有變得漠不關心,始終為他們憂慮、痛心,甚至挺身護衛他們。對底層人民,她是滿懷同情;對醜陋世界,她說“記錄本身,即已是反抗”,儘管只是雕蟲小技反抗。

比如,她追憶自己作鐵路警察的父親,懷念已經出家的傳奇同學,講述一個鄉親地方誌的故事;比如,她狠批說 “跑馬拉松的中產是無聲的廣場舞”,她隱晦責備說“心靈是一塊還不房貸的住所”, 寫的無非都是一箇中國城市少女所能遭遇過的中國人事,不少還是故作搖曳的道聽途說和無病說愁,表面上很甜,軟的像水底下的珊瑚,但是一旦與真切的社會空氣接觸,就會變成堅硬的化石,有著不曾歷經滄桑的深邃洞見與機敏。她在忠實完整地意圖重建我們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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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一畢業即就任名刊《新週刊》副主編,成80後一代勵志典範

蔣方舟寫出了唯有蔣方舟才能有與文字的山盟海誓,與情感的翻雲覆雨,與中國現實社會的甘苦與共,歡悽一體,儘管不乏蹩腳與稚嫩。這是一位優秀作家早熟的悲歡,奇情軼事,瑣瑣凡人,都是因風吹送,低眉悲憫;世路風雲,家事國事,從不痛罵和厲聲,但是悲憤在屏息凝神中潛藏。

可以說,蔣方舟從一開始就不是文學的赤貧戶,她有這份天資、能力和胸懷,可以進入角色,走出更遠的舞臺。


雖然說了那麼多吹噓的好話,但我也從不認為蔣方舟就是鐵定被文學繆斯所“保送”之人,可以篤定成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大作家。

我只是認為她在80後寫作者中卓爾不群,有著作為一名作家所需的最好條件。但是,她現在所寫下的所有文字,都還不能說是“好”的文學作品,充其量只可以說是“好”的作家準備,如果沒有誤入岐途,可以自成一家。那麼,問題來了:如果說蔣方舟文學之路可能存在歧途,到底指的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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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陳丹青等名士暢談

一句話說,最威脅作家蔣方舟的地方,在於名利場與老男人圈。她成也在此,可能敗也因此。雖然我們也知道,書中,她對自己的“芳名遠播”,是有著保持高度警惕的,她坦誠,榮譽與誘惑是寫作者的墳墓。

但是我們同時也看到,這幾年的蔣方舟,實際有了在劉索拉、王菲、徐靜蕾等名花殘敗之後,接班京圈文藝班“大颯蜜”的態勢,她所環繞的人際生活,心甘情願給她烘雲托月的群體,也是馮侖、潘石屹、竇文濤、梁文道、封新城、馬未都、高曉松、陳丹青等等這幫功成名就老男人。蔣方舟後來持續的聲名大噪,在媒體界的風光無兩,離不開這些人的幕後操刀。

看蔣方舟在《圓桌派》等節目的言論,你大概也可以感覺到,蔣方舟越來越像一個精明的生意人,永遠拿捏得宜,恰到好處,左右逢源,煉達的人情世故不像一個只會在紙上含沙射影的慣犯型作家,雖然她其實早已就是商業名刊《新週刊》的副主編,是半個生意人。

正如蔣方舟自己的自白,“我屬於在最慘厲的優勝劣汰的社會系統中成長的一代。從幼兒園玩搶凳子的遊戲開始,我們就深吸一口氣鉚足了勁,隨時準備推開旁邊的人,從小到大,我們只知道一件事,社會只分輸家贏家”,似乎也在提醒我們她不甘於清貧寂寞的文人才女之位。

網紅蔣方舟,新晉娛綜新寵,有多少文學才華,必將“江郎才盡”?

《圓桌派》上指呈社會怪象

開掛的人生,當然是人所共期的,這還真不是什麼雞湯、什麼成功法則的毒害,這條路所有人都想走,沒什麼好非議的。但人生到處都有悖論,對於一個作家而言,不斷收穫高級物質生活的同時,又必然是恰好以腳踏實地來踐踏文字花園。

對於一些寫作的人來說,過於熱鬧的人生、過度名利場的生活,絕對是有傷害的,會最大化地擠佔精神的空間,驅趕那種耿介清高的氣息,消解那種痛快為文的清醒,毀壞那種冷眼旁觀的獨立。這是一個作家最容易失敗的地方。

紅塵滾滾,人海滔滔中, “忘記”是生命中最負面的動詞,若她“忘記歸程”,那就是在喪失寫作所有的記憶。權且作為一名老讀者,我希望蔣方舟不至於在京城軟紅大街,在老男人們的含情脈脈中,詭異離奇地漂流迷失。關於蔣方舟,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文雅的文學故事。

網紅蔣方舟,新晉娛綜新寵,有多少文學才華,必將“江郎才盡”?

我期待有一天,在書店,看見印著蔣方舟大名的書籍,如我這般的吝嗇鬼讀者,也會掏出30元錢,愉快地買下來。也許,那時,才真正在說明,作家蔣方舟,已經被時間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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