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幹並不粗，但枝丫繁複，密密麻麻，遮擋著頭頂的藍天。枝條很細很多，一看就知道，這些樹木正值生命最旺盛的時期。房子卻很久，黃泥巴土牆，屋頂蓋的還不是瓦，而是薄薄一層石板。但大門開著，裡面黑洞洞的，牆上還掛著柿子。太好了，這裡住著人。
入戶的道路上，鋪滿了柿子的落葉。落葉很厚，顯然走動比較少。秦嶺山中的村莊，正在漸漸凋敝，人口在快速減少。右邊的柵欄很齊整，大約20根大指頭粗細的竹子，被平鋪捆紮綁到了一起，做成了竹籬笆。陽光穿過這籬笆，影子正好投射到地上的落葉上。
正在屋子旁邊幹家務活的女主人，看到了我們過來後，抬起頭直起身，臉上明顯寫滿了吃驚的表情。劉家溝這樣的秦嶺小村莊，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平時絕對不會有人造訪，我們也許是最近幾年來，唯一一波到此遊玩的遊客。“來！坐！你們有事麼？”
“老大娘您好！我們是來旅遊的，沒別的事！”知道我們只是遊客，老大娘更熱情了。看著滿牆懸掛的柿子，我們問道：“這柿餅做好後，都是自己吃麼？”“自己能吃多少？會有人來收購的，去年五六塊錢一斤，不知道今年能賣多少。”老大娘告訴我們。
屋後邊靠山體的地方，石頭砌了一個洞，洞裡有水。“那是什麼？”“甜水井，不過現在不用了，我們在上頭埋了一根水管，流下來的水夠用了。”秦嶺山裡的人家，喝水用不著挑，只消用一株竹子打通關節，或者一根軟管子埋在高處，小泉裡的水就會自己流下來。
就在我們和老大娘聊天的時候，這戶人家的男主人也從屋內走了出來。“過來坐！過來坐！喝不喝？”秦嶺山裡人的樸實和好客，在言與行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我們滿懷著敬意地，享受著人與人之間交往時的這份誠意。“好的，好的！謝謝，謝謝！您太客氣了！”
坐下來，與主人說說話，諞一諞。“曬席上曬的那些柿子皮，拿來幹啥？能吃麼？”“能吃，曬乾了，有嚼頭，也可以炒著吃！”老大爺介紹說。然後他從衣兜裡拿出一包香菸，遞了一支過來，可惜我們不抽菸，只好謝過。老大爺撥動打火機，給自己點燃了一支。
院子裡，不但曬著柿子皮，也曬著今年新收的一點黃豆。豆子是極普通的豆子，如果放在超市的糧食區，也許賣相還不是最好的。但在這秦嶺山裡，在這暖陽之下，這豆子卻顯得特別飽滿。糧食的美好，是一種相對的美好，只有在需要它的時候，才會呈現出來。
這一戶也在製作紅苕澱粉。前幾天我介紹製作過程時說得不細，有網友留言補充說：出紅苕澱粉最關鍵的一步，不是渣渣與澱粉自然分離，而是把粉碎後的紅苕渣渣放在用布做的篩子上篩，而且還要一面篩，一面用水衝，篩出來的澱粉和水的混合物靜放，沉澱出來結成塊的才是用來曬的澱粉。
“開始燒火了？”“嗯，房子裡比較冷，人老了，晚上睡覺得有點火才好！”已經是初冬，白天外面的溫度還行，但夜裡已經降低很低。特別是老大爺和老大娘住的這種老房子，即便是大白天進來，就已能明顯感覺陰冷了。我細細看了看，燒火的盆上有一個“囍”字。
外面的山真藍呀！房子邊的柿樹上，還掛得有不少柿子。老大爺說他75歲了，爬不上樹，已經摘不完了。本組圖片拍攝於2019年11月10日，地址陝西省商洛市柞水縣杏坪鎮劉家溝。喜歡秦嶺圖文，請轉發、收藏、評論，歡迎關注專業行走，關注我的書《遠村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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