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1日在盧旺達首都基加利召開的非盟首腦特別會議上，尼日爾、盧旺達和安哥拉等44個非洲國家簽署協議成立非洲大陸自貿區。簽署協議的國家隨後將按本國相關法律程序批准協議，該協議將在獲得22個國家批准後生效。尼日爾總統、非盟建設非洲大陸自貿區帶頭人哈馬杜•伊素福在非盟首腦特別會議結束後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非洲和中國擁有良好關係，可就非洲大陸自貿區開展合作。
非盟輪值主席、盧旺達總統卡加梅（左一）、尼日爾總統優素福（右二）與非盟委員會主席法基為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揭牌。非洲44個國家3月21日在盧旺達首都基加利舉行的非洲聯盟（非盟）首腦特別會議上籤署成立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協議。新華社發（加布裡埃爾·杜薩貝 攝）
中國和非洲的雙邊貿易近年來發展迅速，根據中國海關統計，2017年中非貿易額達到1700億美元。自2009年以來，中國已連續8年成為非洲最大的貿易伙伴。2015年中非合作論壇約翰內斯堡峰會確定了中非十大合作計劃，中國提出要在2020年實現中非貿易額達到4000億美元，即在現有貿易水平的基礎上翻一番。中非貿易發展面臨難得的歷史機遇。加強與非洲國家的貿易有助於非洲地區一體化和全球化的發展，但另一方面，國際上也出現了一些反全球化的逆流，貿易保護主義有所抬頭。在此情況下，中國需要儘快考慮同非洲國家或地區啟動自貿協定談判。
中國同非洲國家或地區通過談判簽署自貿協定具有重要的意義。首先，中國與非洲國家或地區性組織通過談判簽署自貿協定可以推動非洲地區一體化，助力全球化的發展，實現中國和非洲大陸的共同繁榮。促進非洲地區一體化、推動中非貿易的制度化、實現中非共同繁榮是中國政府近年來的一貫主張。例如，2015年12月中國政府發表的第二份《中國對非洲政策文件》明確提出：“支持非洲自貿區建設和一體化進程，積極探討與非洲國家和區域組織建立制度性貿易安排”。促進非洲一體化也是非洲國家近年來孜孜以求的目標。2018年1月22日至29日，在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開幕的第30屆非盟峰會關注的兩大主題就是反腐和非洲一體化。此次峰會提出，建立非洲自貿區、促進非洲單一航空市場、推動非洲人員和商品自由流動是實現非洲一體化的三大舉措。為此，非盟委員會主席法基在此次峰會上呼籲非盟成員國加快非洲大陸自貿區談判進程，儘早簽署非洲大陸自貿區相關協議文件，以儘快實現非洲區域一體化建設，促進非洲大陸可持續發展。
其次，中國與非洲國家或地區性組織達成自貿協定有利於進一步擴大非洲市場，實現中非貿易合作的轉型升級。中國與非洲國家的貿易目前都是在雙邊貿易協定基礎上進行的，中國還沒有與任何非洲國家或地區性組織達成更為全面的自貿協定。與非洲國家特別是非洲的一些地區性經濟組織達成自貿協定將更加有利於中國產品進入非洲市場，也有利於非洲產品進入中國市場，通過制度性的貿易安排，可以使中非貿易逐步走向平衡，更加穩定、健康地發展。非洲大陸有很多地區性組織，如南部非洲發展共同體、東非共同體、東南非共同市場等，這些地區性組織制定有共同的貿易、投資政策，有更為廣闊的市場。如果中國能夠與非洲這些地區性組織達成自貿協定，中國商品可以通暢地進入這些區域市場，這些區域國家的商品也能進入中國市場。
最後，中國與非洲國家或地區性組織通過談判達成自貿協定，有利於進一步增強中國與非洲國家的經貿聯繫，擴大非洲與國際社會的合作。國際社會非常重視通過自貿協定此類的經濟、貿易安排與非洲國家或地區開展投資、貿易。例如，為了拓展非洲市場，近年來歐盟與南部非洲發展共同體、東非共同體、西非國家經濟共同體、西非經濟貨幣聯盟等非洲地區性組織展開了系列經濟夥伴協定談判，歐盟與東非共同體和南部非洲發展共同體簽署的經濟夥伴協定已分別在2016年6月和10月生效適用，歐盟與西非國家經濟共同體和西方經濟貨幣聯盟16個成員國也已就經濟夥伴協定內容達成一致，正在履行批准程序。美國也與東非共同體、東南非共同市場、西非國家經濟共同體、西非經濟貨幣聯盟等也簽署了《貿易、投資框架協定》。這些經濟夥伴協定或貿易、投資框架協定對市場準入、貿易及相關問題等做了非常詳細的安排，有利於雙方貿易、投資的發展。中國也應該儘快與非洲國家或地區性組織開展自貿協定談判，進一步擴大非洲與國際社會的合作。
在與非洲國家或地區性組織啟動自貿協定談判時，中國可選擇經濟條件較好、市場潛力大、區域輻射性強的國家或地區性組織開展此類談判。例如，在國家選擇方面，中國可首先考慮與南非、安哥拉、尼日利亞、埃及、阿爾及利亞、加納、肯尼亞、剛果（布）、剛果（金）等與我國有較大貿易額的國家展開此類談判。2016年11月，中國與毛里求斯宣佈啟動自貿協定談判聯合可行性研究，這是我國與非洲國家開展的第一個自貿協定聯合可行性研究。2017年12月，兩國簽署了關於啟動自貿協定談判的諒解備忘錄，宣佈正式啟動中毛自貿協定談判。在與非洲國家談判簽署自貿協定時，雙方可在貨物貿易特別是有關產品的關稅減讓、海關手續、貿易便利化、知識產權、爭端解決等雙方關注的領域做出具體可行的規定，有利於促進中非貿易的發展。
對於非洲的地區性組織，中國可首先考慮與南部非洲關稅同盟、東南非共同市場、西非國家經濟共同體、東非共同體等開展此類談判。非洲大陸目前也正在推動非洲區域內貿易的發展，推動非洲統一市場的實現。中國也可考慮與即將啟動的三方自貿區和非洲大陸自貿區開展自貿協定談判，為中非貿易的發展提供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三方自貿區是根據26個非洲國家政府首腦在2015年6月簽署的自貿協定而成立的。根據該協定，“東非共同體”“東南非共同市場”和“南部非洲發展共同體”這三大地區性組織將通過整合而成為三方自貿區。三方自貿區啟動後，區內國家之間將全面實現貨物貿易零關稅，並將通過貿易便利化、吸引外資、統一產品與服務的質量和標準等，使非洲10億人口受益。三方自貿區將市場融合、工業發展和基礎設施建設作為三個重要的發展目標。博茨瓦納在2018年1月30日簽署協議同意成立“三方自貿區”。目前還有萊索托、埃塞俄比亞、厄立特里亞、莫桑比克、南蘇丹五個國家沒有簽署三方自貿區協議。
三方自貿區是建立非洲大陸自貿區的關鍵一步。非盟希望通過非洲大陸自貿區的建設，降低關稅、消除貿易壁壘，促進區域內貿易和投資發展，實現商品、服務、資金和人員在域內的自由流動，將非洲各經濟體彙集成單一的大市場。
“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也為中非經貿關係的發展提供了難得的歷史機遇。2018年9月中非合作論壇峰會將在北京召開。此次會議將提出新的開展中非合作的政策和措施，以促進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與非盟《2063年議程》的有效對接。因此，從國際、國內形勢來看，中國同非洲國家或地區性組織開展自貿協定談判面臨難得的機遇和條件。中國應把握住這一機遇，實現中非貿易的轉型升級，促進中非經貿關係更加穩定、健康地發展，推動中非命運共同體的早日實現。
（作者：朱偉東 中國社會科學院西亞非洲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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