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好文:風中的名字——這些人值得我們歌頌和銘記

乙亥末,庚子春,荊楚大疫,染者數萬,眾惶恐,舉國防,皆閉戶,道無車舟,萬巷空寂…… 醫無私,警無畏,民齊心,政者醫者兵者,扛鼎逆行永戰矣。商客、鄰家、百姓,仁義者,鄰邦捐物捐資。嘆山川異域,風雨同天;豈曰無衣,與子同裳。能者竭力,萬民同心。眾志成城,疫除,終勝,此後百年,風調雨順,國泰君安。

——轉自網絡

破天際的哨聲到今天,已經整整六十天了。

除夕前夜,武漢封城的號令給人們帶來的緊張、焦慮、驚恐,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漸行漸遠,散入記憶的荒野。數不清的醫務人員、公安幹警、人民解放軍、社區幹部、志願者……在一線奔波,他們晝夜奮戰所流出的淚與汗,滴落在口罩、護目鏡、防護服的背後。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這個家國一體、舉國歡慶的傳統日子,在這個春節陡然有了特殊的意味。武漢,這兩個字,依然刺激著中國乃至世界最敏感的神經。午夜時分,一切安靜下來,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一隻兔子在空無人跡的大街上肆意狂奔,這是它此生最輕靈、最自由的時刻吧,它曾經的主人此刻安在哉?火神山、雷神山、某一座方艙醫院,抑或早已化為一縷青煙?突如其來的疫情隔離了人和人,也隔離了人和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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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日無人機拍攝的武漢火神山醫院。新華社記者肖藝九/攝

這是庚子年的冬春交替,這是庚子年的乍暖還寒。

凜冬仍未過去,殘雪和病毒藏匿在陰影裡,“立春”的蓬勃朝氣和“雨水”的蔥蘢豐澤卻撲面而來。久違的陽光澄澈、明潤,傾瀉在空曠的街道、空曠的廣場、空曠的樓宇、空曠的園林,以及空曠的人間,如同一場魔幻劇,散發著飽經滄桑的痛徹、久經憂患的悲憫。一座城市被按下暫停鍵,陡然間安靜如斯,一個民族擦去悲傷的淚水,同病毒加速競賽,一個國家在災難中同舟共濟、守望相助,同時也在反思,如何讓往事不再被遺忘、讓災難不再重演。

還有什麼比這更驚心動魄?還能有什麼比這更驚心動魄!

似乎沒有。

然而,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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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1日,在福州肺科醫院內,一名長時間堅守在一線的護士,眼眶下被防護口罩勒出了兩道壓痕。圖片來源:新

在眾人忌談瘟疫、躲避災難之時,一個又一個白衣戰士,一支又一支醫務隊伍,一車又一車醫療物資,從溫暖、安逸、團聚,從愛人的懷抱裡、從幼兒的哭泣裡、從父母的叮嚀裡,毅然決然,走進災難的中心,走向抗疫的戰場,和時間賽跑,同病魔決戰,與死神較量。在他們曾經漫長的醫學教育中,他們懂得了“敬佑生命、救死扶傷”;在他們曾經漫長的醫務工作中,他們實踐著“甘冒風險、大愛無疆”;而今,在這與時間的賽跑中,他們用自己的言行、用自己的生命,告訴我們——如何做一個人。

這是一場沒有發令槍的接力賽,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1月24日,除夕,這樣一張照片迅速刷屏:一名身著迷彩服的女兵扭著頭、抿著嘴,挽起袖子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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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強的女戰士劉麗,人民日報記者蔣雲龍攝

這名女兵,是陸軍軍醫大學醫療隊隊員、西南醫院肝膽科主管護師劉麗。出發前,劉麗給媽媽打電話說有任務。七天後,她戴著口罩和護目鏡的照片被廣泛傳播,媽媽才知道,她是到了收治新冠肺炎病人最多的武漢金銀潭醫院。

2月18日10時54分,51歲的武昌醫院院長劉智明停止了呼吸,一個智慧、明亮的生命從此定格。

改造病區、騰挪病房、運送病人、調配人員、解決物資……他在同時間賽跑,也在同自己的生命賽跑。終於,就在武昌醫院大規模收治病人的當天,劉智明自己也躺到了病床上,CT結果顯示肺部嚴重感染,病毒核酸檢測確診為陽性。一起戰鬥!他向戰友們發出邀請。可是,這一次,他沒能跑贏死神,化作天空中最亮的一道光。

這是一雙雙藹然憂思的眼睛,這是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龐——

1月18日,又一張照片迅速刷屏。傍晚,84歲的中國工程院院士鍾南山一邊告訴公眾“儘量不要去武漢”,一邊自己登上去武漢的高鐵。高鐵餐車上,鍾南山睡著了,疲憊焦慮的雙眉依然緊蹙,桌子上是攤開的文件。2003年,非典肆虐,時年67歲的鐘南山說:“把病情最重的病人送到我們這裡來!”17年後,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暴發,84歲的鐘南山又一次掛帥出征。正是他的一聲“人傳人”的吶喊,驚醒了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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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南山院士在高鐵上休息 蘇越明攝

“同事們在前線勇往直前,我怎麼能當逃兵?”春節前,武漢市中心醫院麻醉科護士崔肖回到家鄉黑龍江過年。關注著疫情,崔肖的心也不斷揪緊:“馬上飛回武漢,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去支援。”2月1日,崔肖趕回武漢,立刻回醫院報到。每天與病毒和危險相伴,崔肖毫不畏懼: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義務。

這是一個個勇往直前的戰士,這是一個個捨生忘死的醫者——

還有多少我們還不知曉的故事,還有多少我們尚未探知的名字?還有多少被口罩和護目鏡遮住的面龐?還有多少累得攤在桌上、椅上、地上的身影?

朱海秀——22歲的朱海秀,是中山三院首批23名支援湖北疫情醫療隊員中年齡最小的一位,清秀的眼眸天真無邪。

彭銀華——29歲的協和江南醫院呼吸與危重症醫學科三病區的醫生,在武漢市金銀潭醫院悄悄辭別了人間,此時,他身懷六甲的妻子正等待他回去結婚,誰曾想,結婚照變成了遺照。

吳亞玲——母親猝然離世,吳亞玲躲在員工通道的一個角落,通過視頻同母親訣別,當晚,脫下厚重的防護服,吳亞玲在狹小的宿舍哭了整整一夜。

韓家發、王瓊婭——夫妻倆,一個是漢口醫院放射科副主任,一個是漢口醫院副院長,他們將孩子交給老人,果決地雙雙奔赴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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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平、李葉子——夫妻都在武漢市中心醫院急診科,但是疫情卻讓他們咫尺天涯。2月14日,餘平給妻子準備了一份別樣的禮物:科室剛發的防護服和N95口罩。“這個特殊的情人節,我們都要好好的!禮物奉上,請笑納。”

曹志剛——三峽大學附屬仁和醫院急診重症醫學科主任。疫情發生後他第一時間投入戰鬥,成為醫院專家救治組成員,從此他的生活裡便沒有了白天和黑夜。“爸爸,您是我的驕傲!”兒子給他的一封長信,讓他雙淚長流。

彭渝——陸軍軍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護理處處長、主管護師。她沒來得及通知家裡,就來到武漢市金銀潭醫院。幾天後,丈夫還是從電視新聞中發現了她的身影。他在給她的信中寫道:“媳婦,見字如面:太瞭解你的脾氣,又是一次艱苦任務,望規範操作,把握流程細節,切勿粗心莽撞,沉著冷靜。你是我妻也是戰友,務必牢記初心如磐,使命在先,盼早日凱旋。”

還有多少在我們眼前飛馳而過的名字?他們像一條條閃電,一聲聲激雷,一道道彩虹,在空中高升、炸裂、凝固。諶磊、劉麗、王強、沈雪、楊波,淳樸的父母用他們樸拙的心寫下了對孩子的最素樸的祝福。宋彩萍、趙玉英、黃團新,父母將他們美麗的期冀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孩子的名字裡,希望他們有豐富的人生、卓越的建樹。郭瑋、賈娜,浪漫的父母是一張最動人的調色盤,他們祝福自己的孩子——天匠染瑋燁,花腰呈嫋娜。付靖 、江世娥、餘琳歡,父母將怎樣寧靜古老圓融的理想安置在孩子的名字之中,期盼他們娥媌靡曼,一生靖晏,平安無虞,滿目琳琅。張定宇、夏思思,讀這飽含憂思和神祇的名字,就知道他們的父母是如何將曾經苦難的中國託付給未來,是的,孩子們沒有辜負他們,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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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我們用筆、用心寫下你的名字,猜測口罩、護目鏡、防護服背後的你的模樣。很多年前,究竟是什麼吸引著你走進醫學院的大門?是什麼讓你選擇了一個與靈與肉打交道的職業?從一個懷揣無數問號的學生,成長為一名守護神聖生命的戰士,這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而你,又曾經遭遇過什麼?

很多很多時候,我們猜測,你究竟在實驗室度過了多少無聊時光,在解剖室受過了多少驚嚇,在標本室看到了多少被肢解又被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器官,在顯微鏡下觀察了多久才知道了細胞與細胞的不同,在自習室默誦了多少遍藥物的分子式以及它們的英文、法文、德文、拉丁文名字,你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勇毅和頑強完成了四年五年乃至八年十年的學業,才成長為一名合格的白衣戰士。

當你拿起手術刀走向他們的第一個病人,當你拿起注射器走向他們的下一個病人,你在想什麼?當你完成消毒走到無影燈下,當你完成例行的查房寫下長長的病志,你在想什麼?當你做完一臺手術完成一場搶救,當你看著病人恢復健康走出醫院大門,甚至忘記了向你道謝、與你告別,你在想什麼?

成長為醫者的過程,是漫長的苦行僧的過程,是與遺忘、與懶惰、與頹廢、與寂寞,甚至與自己搏鬥的過程。你首先要忘記自己,才能完成病人交付一切。你還要習慣於生活裡沒有自己,才能習慣在每一個靜謐的夜晚被急救的電話驚醒,在每一個需要你的時刻放下一切決然返航。

成長為醫者的過程,是漫長的遠航者的過程,是與暗礁、與風暴、與雷電、與枯寂,甚至與大自然搏鬥的過程,你首先要放眼遼闊的遠方,才能完成既定的航程。普利策的那句話說的何嘗不是你——倘若一個國家是一條航行在大海上的船,那麼你就是船頭的瞭望者,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觀察一切,審視海上的不測風雲和淺灘暗礁,及時發出警報。

在醫治病患之前,你要學會醫治自己。成長為醫者的過程,是你不斷豐富自己、改造自己、完成自己的過程。你需要學會多少、經歷多少,才能夠讓素不相識的病人在第一時間就會信任你;你需要怎樣的尊嚴和驕傲,才能夠讓自己抵擋無處不在的誘惑;你需要怎樣的理想和信念,才能夠在見過成千上萬的病痛之後,免於可能出現的職業化冷酷,保持著曾經的赤子初心。

每一刻,每一天,我們在電視裡、在微信中,在親人的信箋上、在遠方的思念裡,尋找你的名字,默唸你的名字。這些日子以來,我們也在懂得你,並學習記住你的名字。

好文:風中的名字——這些人值得我們歌頌和銘記

可是,很多很多時候的你,沒有名字。

脫下白色戰袍,你是我們的父兄、姊妹、妻兒,我們的遠親、近鄰,我們的同學、同事。可是,穿上了白色戰袍,你又立刻變身,成為一個又一個被封緘在防護服裡的鋼鐵俠,一個又一個化身拯救人類無所不能的奧特曼。

一襲白衣,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能讓一個人不懼生死?

你還記得那個“神農百草”的典籍嗎?“民有疾,未知藥石,炎帝(神農氏)始草木之滋,察其寒、溫、平、熱之性,辨其君、臣、佐、使之義,嘗一日而遇七十毒,神而化之,遂作文書上以療民族,而醫道自此始矣。”上古時候,五穀和雜草長在一起,藥物和百花開在一起,哪些糧食可以吃,哪些草藥可以治病,誰也分不清。黎民百姓靠打獵過日子,天上的飛禽越打越少,地下的走獸越打越稀,人們就只好餓肚子。誰要生瘡害病,無醫無藥,不死也要脫層皮啊!老百姓的疾苦,神農氏瞧在眼裡,疼在心頭,於是,嘗百草,興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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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大學中南醫院神經內科副主任醫師高永哲和護士長黃文莉是一對夫妻。2月14日,高永哲在武漢客廳方艙醫院為妻子黃文莉在隔離服上寫上名字。圖片來源:新華社

你還記得那個“懸壺濟世”的傳說嗎?“市中有老翁賣藥,懸一壺於肆頭,及市罷,輒跳入壺中,市人莫之見。”連《西遊記》記載甚通廣大的孫悟空成仙之道,都是與“懸壺”密切相關:孫悟空在煉丹房裡,遍尋太上老君不遇,但見丹灶之旁,爐中有火。爐左右安放著五個葫蘆,葫蘆裡都是煉就的金丹,於是他就把那些葫蘆裡的仙丹悉數倒出來吃掉,從此百病不侵,戰無不勝。

你還記得那個“妙手回春”的故事嗎?“但是藥鋪門裡門外,足足掛著二三十塊匾額:什麼’功同良相’,什麼’扁鵲復生’,什麼’妙手回春’……”春秋時期,齊國本名“秦越人”的神醫經過虢國聽說虢太子猝死,就問中庶子太子的症狀,眾者束手無策,只有秦越人認為虢太子只是假死,可以救活。秦越人叫弟子子陽磨好針,在太子的穴位上紮了幾針,太子瞬間甦醒過來,不久便完全康復,秦越人贏得妙手回春的稱號,由此被後世稱為翩翩欲飛的“扁鵲”。

一襲白衣,竟然有這如此魔力,能讓一個人不懼生死。

誠如魯迅先生所說,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就有拼命硬幹的人,就有捨身求法的人,就有為民請命的人。

一襲白衣,竟然有這如此魔力,能讓一個人不懼生死——這就是醫者的人道,這就是中國的脊樑。

有誰見過穿“尿不溼”工作的醫生?

抗疫初期,醫療物資短缺,醫護人員超負荷運轉,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救治病人,不敢摘下口罩脫下防護服,不敢吃一點飯喝一口水。甚至為了儘可能不去衛生間,你隨身準備了“尿不溼”。

有誰見過滿臉都是壓痕的護士?

值完一個班次,從隔離區走出來,你摘下護目鏡和口罩,額頭、臉頰滿滿都是深深的壓痕,這樣的痕跡甚至幾個小時都清晰不散,不少人臉部的皮膚開始過敏紅腫。

有誰見過這樣綿延不絕的白色長城?

截至2月23日,全國29個省區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軍隊系統已調派醫療隊330多支、醫護人員41600多名馳援湖北、馳援武漢。

國有難,召必至。

我們都見過沖鋒陷陣的戰士,見過慷慨赴死的鬥士,可是,有誰曾見過天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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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漢大學中南醫院重症隔離病房,醫護人員在隔離服上互相寫下名字,方便辨認,並畫上簡單的圖案寄託美好的

如果有誰見過穿著“尿不溼”的醫生,見過滿臉都是壓痕的護士,見過防護服後背上寫著“精忠報國”的“岳飛”,見過北協和、南湘雅、東齊魯、西華西的硬核“王炸”,那他一定會知道天使的模樣。那就是你——你,也許沒贏過一次不公平的傷醫暴力,卻從未輸過一次民族大義。

“我的心裂成了兩半——一半為你擔憂,一半為你驕傲。”

這是寫給遠行者的牽掛,也是寫給逆行者的禮讚。

還有——那些只留下名字卻不再有肉身的犧牲者。在廢墟旁,在瓦礫間,在春草中,在雲朵上,燃燒著的紅燭在微風中發出“噼噼啪啪”的巨響,那是死者向生者的告別,生者為死者的禱告。

什麼是醫者仁心?什麼大愛無疆?

武漢立春之日,一個被新冠病毒感染的不到半歲的娃娃,隔著玻璃窗向醫生伸手要抱抱,醫生忍不住掩面而泣。醫者,就是宣佈賦予這溫潤柔然的小生命再一次新生的母親。

缺少物資的那些時刻,高燒的病患走進急救室,護士不顧感染的危險攙扶他落座,為他測量血壓、心跳的時候,告訴他不必擔心,可以儘快安排住院。醫者,就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護佑你平安的親人。

幾乎每一天都有這樣的手術:氣息奄奄的重症患者被火速推進ICU,呼吸科、傳染科、重症科、心外科……各個兵種的戰士聞令而動。長長的插管探進脆弱的氣道,鋒利的手術刀繞過肋骨插入胸腔,手中握著鮮紅、跳動的心臟,鮮血噴濺在護目鏡、手術衣上,一個人的生命就這樣盡在你的掌握之中。醫者,就是引領黑暗中的行者走出生命中最黯淡迷宮的聖者。

也許還會有這樣的時刻——一個新的生命在你手中呱呱墜地,他第一眼望向的是你,他清亮的瞳仁、清明的記憶裡都是你;一個垂死的生命在最後的時光裡凝視著你,他用無言的祈企向你求助,可是你竭盡全力卻無法再挽留他一程,他帶著對你的最後的影像、最後的記憶裡奔赴他的另一場重生。

還能有誰像這樣信任你,將此生的生老病死都託付給你,將來世的牽牽絆絆都預支給你?

是的,片雲會得無心否,南北東西只一人。

從醫學院走出來的醫者,都不會忘記他們甘於為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鄙人敬謹宣誓,願以自身能判斷力所及,遵守此約。凡授我藝者敬之如父母,作為終身同世伴侶,彼有急需我接濟之。我願盡餘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並檢束一切墮落及害人行為。我願以此純潔與神聖之精神終身執行我職務。倘使我嚴守上述誓言時,請求神祇讓我生命與醫術能得無上光榮,我苟違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這是庚子年的冬春交替,這是庚子年的乍暖還寒。也許,多少年後,人們會談論起這個庚子年的一場戰爭——始於大雪,發於冬至,生於小寒,長於大寒,盛於立春,弱於雨水,衰於驚蜇。

時光倥傯而逝,生命總有長情。漢江邊,春柳萌綠;古琴臺,櫻花吐蕊;鶴樓巍峨聳立,龜蛇峰巒疊嶂;晨光喚醒性靈,晚霞映照東湖;夜色中的楚河漢街燈火輝煌、人潮湧動,千禧鍾悠然鳴響;遠方的遊人在此朗聲大笑: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這樣的一天還遠嗎?

在這樣的未來,散去的白衣天使,江城是否還記得你的名字?

有人提議,建一道長牆,將你的名字和影像鐫刻於上;有人提議,建一個廣場,讓後世記得你的血淚和歡笑;有人提議,建一個公園,讓大地和草木都來證明,凡今之人莫如兄弟,骨肉之親析而不殊;有人提議,建一座博物館,令子孫銘記災難,銘記你拯救眾生於水火的無私與無畏。

可是,或許,江城的人民更願意拒絕膚淺的讚歌、擁抱生命的反思;更願意將你的名字封印在這山山水水、人來人往的空中,封印在他們身邊、在他們心底;更願意在每一個餐霞飲露的清晨,在每一個寸心隱動的黃昏,在每一個情愛纏綿的瞬間,在每一個遠別和相逢的時刻,在每一個字字錐心、聲聲泣血的懷念裡,與你的名字相遇——

也與你相遇。

好文:風中的名字——這些人值得我們歌頌和銘記

李舫:《人民日報》海外版副總編輯,高級記者,中國人民大學文藝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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