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童年的爱与温暖,是我前行的力量

我叫张秀环,这土气的名字是我父亲起的。不过,爱我的祖父给我改了个名字,叫张廼莹。我很喜欢,我是祖父心头的宝贝。

不过,我用萧红、悄吟、玲玲、田娣的笔名发表过很多文章,世人所熟知的名字更多的是萧红。

我今年已经30岁了,古语说男人三十而立,我知道,我这病躯却让我无法再过另一个三十年了。

童年的爱与温暖,是我前行的力量


我离开家已经十个年头了,故乡的点点滴滴却还在心头萦绕,让我难以忘却,每每半夜梦醒,总会想起。

所以我开始动笔,写一写我的故乡,写一写童年的呼兰河。

呼兰河是我出生的地方,那里有中国最冷的冬天,那里有我的亲人,那里有我童年的乐园。

那里是我回不去的故乡,那里埋葬了我到不了的远方。

祖父教我识字,祖父教我背诗,祖父带我在后园玩耍,祖父给我做黄泥烤乳猪、烤鸭子。祖父从来没有跟我发过火,祖父总是由着我折腾。

祖父给予了我充足的爱,想起祖父,心里总是暖暖的。但是祖父也去了。

19岁的时候,我不想这么早结婚,就独自偷偷离开家来到北平,并进入女师大附中读书。

可惜父亲因为我逃婚,断了我的钱粮,无奈,只好回到家中。可是等待我的,竟然是将我关了起来,每天只给我送饭,门都不让我出。

幸亏姑姑和七婶,她们还是同情我的,在秋天的某一夜,趁父亲酒醉睡熟,帮我打开门,给我带了她们平时积攒下的一点钱,让我离开。

童年的爱与温暖,是我前行的力量


我独自在哈尔滨流浪,但是秋天马上过去了,冬天要来临,我所带的钱不多了,我还是不能再回家了,回去后,父亲可能会活活打死我的。

思来想去,我去找我的未婚夫汪恩甲吧,听说他在这里上大学。

见到了汪恩甲,我低头怯怯的说着话,他却使劲端详着我,等我说完,他就拉着我的胳膊,请我下馆子。

我没有住处,只好跟着他去他租住的旅馆,孤男寡女,我跟了他。

要过春节了,他要回家,我只能独自留在哈尔滨。但是我的月事没来,我跟他说我可能怀孕了,他很高兴,笑着说他有孩子了。

他跟我约定,春节回家就跟家里人说,一过完春节就娶我回家。

可是他回去再也没有回来。我的肚子开始大了起来,他还没有回来,房租却该交了。房东整天看着我,怕我跑掉。

我无奈,想起向哈尔滨《国际协报》的副刊编辑裴馨园写信,求他帮帮我。

很多人来旅馆看望我,其中有我后来爱过的人,萧军。他们给我送来不少吃的和旅馆的房租,我得以在旅馆继续住着。

萧军他们再次来和我讨论文学,我送他们走的时候,偷偷塞给萧军一张纸,上面写了一首诗:

那边清溪唱着,

这边树叶绿了,

姑娘呵,春天来了!

去年在北平,

正是吃着青杏的时候,

今年我的命运比青杏还酸!”

或许是我的诗让他心生怜爱,他开始独自一人来看我。他带着怀孕的我去公园散步,探讨人生、探讨自由诗。

8月,松花江决堤。我欠钱太多,旅馆不让离开。

萧军趁夜租了一条小船,用绳子把我救出来。

孩子终于要出生了,我在医院待产,可惜没有钱交住院费。

萧军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刀,他用刀子逼着医生救人。

孩子出生了,可惜我无法抚养他,只能让萧军帮忙找一家好人家,送给了别人。

出院后,我与萧军生活在了一起。这是我的一段新的生活。

虽然很多时候,我们生活的很艰难,在交了房租后,再没有多余的钱租被褥,晚上睡觉瑟瑟发抖,只好两人相拥而眠。

冬天,我们没办法,用脸盆向旅馆讨过热水,回来一起端着脸盆喝。没有钱,两人一整天只啃一块干粮。

但是那个时候我内心是幸福的,因为有萧军在,我在他身上,找到小时候依靠着祖父的感觉。

在萧军的鼓励下,我开始向《国际协报》副刊投稿,幸运的是第一篇文章就被发表。

陆陆续续写了一些文章,萧军鼓励我可以试着写小说。1933年,我以“悄吟”为笔名,写出第一篇小说《弃儿》。

这篇小说发表以后,我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文学女青年。

后来萧军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我们的手头宽裕了一些,他带我去下馆子喝羊汤吃猪头肉,三月不知肉味,至今想起那个味道真是美啊。

1934年11月,我们决定前往上海,在上海,结识了我的恩师鲁迅先生。鲁迅先生对我的文章赞不绝口。

不久,我以“萧红”为笔名,鲁迅先生作序的长篇小说《生死场》出版。

可这之后,我与萧军之间却不再如从前。

我把炽热的身体与灵魂,全部给予了他。可他对我,却拳脚相加,甚至不再相见。

我多次与恩师鲁迅先生谈话,想让他出面为我和萧军调和下。先生也多次托人给萧军捎话,可惜还是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先生劝我去日本留学,他帮我联系好了学校和住宿的地方。1936年7月,我带着痛苦与无奈离开了伤心地。

可惜先生在我走后的三个月就与世长辞了,等我再回来,只能去先生墓前与萧军再见。

在日本后,我开始潜心于学习与创作,写了《红的果园》《孤独的生活》《家族以外的人》等。

回国后,我与萧军再见面,关系虽不能恢复如初,但他还是肯见我。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我们俩于1938年4月初在报纸上登文公开分手,但在分手时已怀上了萧军的孩子。

我觉得自己太害怕孤独的滋味了,没有人照顾,每天夜里都做噩梦。

我不能一个人过,因为第一次怀孕的时候,那些噩梦总是萦绕心头,我去找端木蕻良跟他谈。

端木身材瘦高,说话和声细语,文质彬彬,他的身上,有祖父的影子,他虽然不能与萧军的粗犷、豪放、野气相比。

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因了祖父的影子,我也能接受他。

虽不能比翼齐飞,哪怕过上踏实温暖,有人知疼知热的小日子也是好的,和他在烟火气十足的生活中,白头到老也是好的。我向现实屈服了。

婚后不久,日军轰炸武汉,端木蕻良为当战地记者,留下怀孕的我,一人前往重庆。

或许像命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1938年,我一个孕妇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重庆。

可惜好不容易来来到重庆,生下的孩子却夭折了。

端木劝我,你还年轻,我们今后还有的是机会要孩子。

1940年,我随端木离开重庆。

我们要去香港,去香港寻找我们的新世界。

可惜香港沦陷,他要先撤离,我便同意了。

我发现自己的路,终究只能剩自己一人走下去。

也许,每个人都是隐姓埋名的人,他们的真面目都不知道。我想,我写下的那些东西,以后还会不会有人看,但是我知道,我的绯闻,将会永远流传。

但我不惧,我有我的自由和向往。在写《呼兰河传》的时候,我知道童年的爱与温暖,是我得以前行的力量。

童年的爱与温暖,是我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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