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闹蝗灾那年,鱼台有很多孩子取名“蚂蚱”


闹蝗灾那年,鱼台有很多孩子取名“蚂蚱”

蝗虫,我们这里叫蚂蚱,一种秋季特别多见的昆虫。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邻近的国家巴基斯坦、印度正闹蝗灾,数千亿计蝗虫飞临村庄、田野,蝗虫过境,就如收割机一般。

我没有亲历过蝗灾,但蝗灾对鱼台并不陌生。

小时候,偶尔听大人们聊天,提及邻村有人叫蚂蚱,一个大男人,取这么一个通俗到灰色幽默的名字,真让人奇怪。一问才知道,之所以叫蚂蚱,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是男女老幼齐心协力拼命灭蝗的时候。

想想,一个孕妇在自然灾害面前都不能幸免,还要带着工具去灭蝗,这蝗虫的灾害有多严重。

鱼台这个地方,历史上地势比较低洼,十年九涝,不捞的那年可能是旱灾。所以形成了连锁反应,伴随着旱涝自然灾害而来的,往往就是蝗灾,不知道它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因果关系。总之,洪水之后,大概率地会有蝗虫出现,并且蝗灾猛于洪水。

根据我对“蚂蚱”年龄的推算,然后查了一下鱼台地方志,建国之后较大规模的蝗灾,1952年秋和1954年秋就有两次。此前可能更加频繁,暂时无从查考。

1952年秋,鱼台发生大面积蝗灾,每平方公尺内蝗虫数量达500个以上;到1954年秋,鱼台各地相继出现大面积蝗灾,每平方公尺达500到1000头的有4.2万亩,换算到平方米,就是一平方米土地上,有500到1000个蝗虫,密度之大,让人震撼。


闹蝗灾那年,鱼台有很多孩子取名“蚂蚱”

鉴于当年的灭蝗手段相对落后,极少有农药和机械。采取最原始的灭蝗手段,男女老少一字排开,手持笤帚、木锨、杈子、簸箕,一路拍打、驱赶,赶到地头或者墒沟里,铲土掩埋,或者火烧。

1954年灭蝗,沿湖地区总结以前灭蝗的经验,从湖里赶上岸5000只鸭子,用鸭子啄灭蝗虫,据统计鸭子们灭蝗6700亩,也算是劳苦功高。

现实中,蚂蚱可以油炸、烧烤,也只是最近几年才被聪明的人开发出来的美食。可能和生活富裕了有关,与吃各种野生动物有类似的猎奇与刺激作用,只是看上去没那么残忍。不知道如果再有蝗灾来袭,吃货们是不是可以担当灭蝗的大任。

到现在,鱼台的蝗灾灭绝快70年了,叫蚂蚱的人,也是年近70岁的老人了。

去年,我在附近尚未建设好的商城的工地上,认识一个负责看守物料的人,吃住都在门卫房里,全天候值守。我经常在附近散步,大概引起了他的警惕,就和我搭讪聊天,非常巧合,他的名字就叫蚂蚱,54年出生的人。看上去,人也长的像个蚂蚱,尖头、暴眼,声音嘶哑,为人刻薄,大概是老板也看上了他的这个特点,才安排给他这么一个岗位。

他离家不远,却常年不回,据他说和老婆孩子的关系都处的不好,两个儿子都烦他,每月挣的工钱,老婆按时来取,然后回家供孩子们费用。

我到他住的小屋里去过,夏天进去闷热,气味难闻,估计从来没有打扫过,每天吃饭的污渍就一层层积累着,任其发酵。就这样的环境,还对人特别提防,好像怕人家偷他的东西。

其实,这就是灾难年间出生的人,可能生命里就带着那个年代的饥饿和恐慌。


闹蝗灾那年,鱼台有很多孩子取名“蚂蚱”

包括他的外表,并不是因为美丑,可能有当年饥饿带来的先天的营养不良,还有蝗灾来时给人们带来的惊惧,都影响了这个男人的生命基因。

实际上,太多的灾难并不能兴邦,只能给我们这些寻常的百姓带来心灵上的残缺的烙印。也许过去的父母们懒得动脑筋给孩子取一个正规的名字,既然蚂蚱这么多,就随口叫蚂蚱吧。但无形中,这个名字会给孩子带来一生的自我卑微。

当然,并不是所有叫蚂蚱的人都有类似的性格,我只是在这个说什么都倍感诡异的特别时期,所想到的几十年前的蝗灾,留给民间的深刻的印记。

作为民间,我们最期望年年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希望更多的人,不要耗尽前人积累的福报,再为子孙们制造不该有的恶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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