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一生壯志難酬的愛國詞人辛棄疾

紹興十年(1140),岳飛帳下猛將楊再興與金兵在小商橋發生遭遇戰,楊再興寡不敵眾,身中數箭,一代抗金名將自此隕落。老天對於南宋是公平的,一顆將星隕落,必定會有一個新的人登上歷史的舞臺。就這樣,這年五月,南宋偉大詞人、戰略家辛棄疾應運而生了。


一生壯志難酬的愛國詞人辛棄疾

辛棄疾畫像


一看到辛棄疾這個名字,想必各位會很自然的把他和西漢名將霍去病聯繫在一起吧?據說辛棄疾的祖父辛贊因為靖康之恥被金人擄走,不得已擔任偽職,又十分敬佩霍去病的為人與事蹟,就為辛大才子取名叫做棄疾,可見辛贊對於孫子寄予了厚望,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收復失地,一雪靖康之恥。

憑藉祖父的關係,辛大才子成名前的二十年,生活在敵佔區的濟南城日子過的還算滋潤,和同樣諸多頭銜的文化人党懷英是同學。某一天,兩個朋友就在街上逛啊,遇到一算卦的大爺,兩個人就測了下各自的事業方向,結果一看,党懷英同學算得坎卦,事業方向是在北方,而辛大才子算得離卦,命中註定要效力南宋。一南一北,至此,兩個人各自開啟了屬於自己的傳奇故事。

一生壯志難酬的愛國詞人辛棄疾

坎為北 離為南


紹興三十一年(1161)決意歸宋的辛大才子,很快就加入了以耿京為首的抗金義軍,並擔任了書記官,在義軍之中,有一個花和尚,法號義端,不愛青燈古佛,偏好談論軍事,為人也不似名字,不義不端。一天晚上,花和尚趁著夜色,盜走了耿京的將印。事後,耿京大怒,無奈花和尚早已不知逃到何處,只好拿花和尚的入夥介紹人辛大才子出氣。不成想辛大才子不慌不忙,向耿京立下軍令狀,三天之內必定給耿京一個交代,說完就去捉拿花和尚了。辛大才子到底是辛大才子,他猜測花和尚必是把將印當做是通敵叛國的投名狀,循著這個思路,辛大才子沒花什麼力氣就把花和尚抓住了。人狠話不多,辛大才子抓到花和尚以後,任他溜鬚拍馬自是不為所動,直接把花和尚頭砍了帶回去見耿京,耿京一看自然是對辛大才子刮目相看,本以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記官,辦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絲毫不拖泥帶水,自此,更加看重辛大才子。兩年後,在辛大才子的強烈建議下,耿京終於決定和南宋朝廷建立聯繫。這個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到了帶有歷史光環的辛大才子身上,這一年,作為義軍代表,辛棄疾第一次踏上南方的土地,並見到了南宋的第一任老闆——趙老闆。


一生壯志難酬的愛國詞人辛棄疾

宋高宗趙構

酒桌上,趙老闆十分親切的召見了辛大才子,辛棄疾則代表老大耿京向趙老闆傳達了共同抗金的意願,趙老闆十分高興,含含糊糊的就把這事給過了,同時不忘表示辛大才子這個年輕人將來必定有一番作為。觥籌交錯之間,北方耿京老大被叛徒張安國所殺的消息傳到了辛大才子的耳朵裡,辛大才子這哪還坐得住啊,向趙老闆辭行以後,就要北歸替老大報仇。說幹就幹,辛大才子馬上離開了建康(南京)北上到達了海州(連雲港)。一波慷慨激昂演講完畢,就在當地招收了五十號人馬殺向張安國處。

此時的張安國正在濟州城內金軍大營裡喝酒,突然,辛大才子的五十號人猶如天神下凡一般,三下五除二就把張安國給綁了,張安國估計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被辛棄疾生擒,更沒想到是在幾萬人馬的金軍大營內被生擒,辛大才子等人綁了張安國就算了,還邊跑邊勸降周邊的兵士,一波即興演講,就有上萬人願意隨辛大才子南歸朝廷。

這一刻,他意氣風發,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這一年,他年方二十三,一戰成名,自從真正登上歷史的大舞臺,卻也是他壯志難酬的開始。

替前老大耿京報仇以後,辛大才子被授予江陰僉判的官職,而此時南宋的第一任老闆趙大老闆已經退位,上任的是趙二老闆——趙昚。趙二老闆比他養父趙大老闆是能幹不少,上位沒多久先是為岳飛平反,緊接著就是著手北伐。趙二老闆任命老將張浚統領八萬兵馬對外號稱二十萬兵馬兵分兩路對金不宣而戰,是為“隆興北伐”。一開始北伐很順利,宋軍連克靈璧、虹縣、宿州,但是宋軍兩路主帥之間的矛盾也日益嚴重,右路主將邵宏淵才能不如左路主將李顯忠,卻又不滿李顯忠位在自己之上,終於,在宋軍奪取宿州不久後,金軍便重新準備攻城,第一次進攻被李顯忠擋住了,沒多久,金軍又調派十萬大軍攻打宿州,李顯忠奮力苦戰,而邵宏淵為了一己私慾按兵不動,李顯忠到底是孤掌難鳴,沒過多久,宋軍就全線潰敗,剛剛奪取的宿州城,又被金軍奪走,是為“符離之潰”。這一仗,南宋朝廷損兵折將不算,還要賠人,賠錢,割地,最主要的是動搖了趙二老闆的北伐決心,也直接影響到了辛大才子。

江陰僉判的位置坐了幾年以後,趙二老闆將辛大才子調任建康通判,乾道六年(1170)年,趙二老闆召開了一次會議,會議上,趙二老闆表示要富國強兵,銳意進取,辛大才子趁機向趙二老闆論述南北形勢,遞交了《九議》、《美芹十論》等多篇報告,但是趙二老闆因為議和不久,沒有采納辛大才子的意見。趙二老闆不採納辛大才子的意見就算了,還把辛大才子從建康外放到了滁州去當官了。辛大才子也是既來之則安之,在滁州安心當起了父母官,滁州由於連年征戰,民不聊生,辛棄疾放寬並減輕賦稅,招回逃難流散的百姓,教練民兵提議軍隊屯墾,創立了奠枕樓,繁雄館。

“棄疾寬徵薄賦,招流散,教民兵,議屯田,乃創奠枕樓、繁雄館”——《宋史·辛棄疾傳》

因為出任滁州知州有功,辛大才子很快調任提點江西刑獄。調任之後,辛大才子再一次向世人展現了他天才般的軍事才能,他聽說了以賴文政為首的茶商起義軍多年來一直與官軍作對,馬上制定了一個剿滅起義軍的方針,他組織敢死隊,採取懸賞制度,在起義軍裡安插內線,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幾年未被平定的茶商起義軍,被辛大才子輕鬆搞定。也是在這裡,辛大才子寫下了那首《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

鬱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

淳熙七年(1180),辛大才子授右文殿修撰,任知隆興府兼江西安撫,同年隆興府遭遇旱災,辛大才子立馬採取救災行動,不久,災情得到控制,辛大才子因救災有功,升奉議郎,幾個月後,遭人彈劾,被彈劾罷官,這是辛大才子南歸以後第一次被南宋朝廷罷官,但卻不是最後一次。

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裡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一生壯志難酬的愛國詞人辛棄疾

罷官以後的辛大才子,在江西上饒賦閒,他在上饒建了一座房子,因“人生在勤,當以力田為先”,給房子取名稼軒同時作為自己的號。這一賦閒,就是十年,這十年,是辛大才子文學創作的一個井噴期,《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等諸多作品就是這一期間創作的。

十年時間彈指一揮間,辛大才子沒有一刻忘記要北定中原,此時南宋的第二任老闆也已經下臺,上臺的是趙三老闆,趙三老闆也沒有忘記辛大才子這號人,紹熙二年(1191),辛大才子又被啟用為福建提點刑獄,福建提點刑獄期間,辛大才子認為福建這個地方,地理位置並不理想,容易成為賊寇叛亂的窩點。“(“棄疾為憲時,嘗攝帥,每嘆曰:"福州前枕大海,為賊之淵,上四郡民頑獷易亂,帥臣空竭,急緩奈何!” 《宋史·辛棄疾傳》)”於是想要打造鎧甲,招募士兵,以擴軍備。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辛大才子正要實施這一切的時候,他又被人彈劾了,彈劾他“用錢如泥沙,視民如草芥。”(“事未行,臺臣王藺劾其用錢如泥沙,殺人如草芥,旦夕望端坐"閩王殿"。遂丐祠歸” 《宋史·辛棄疾傳》

)於是,他第二次被貶罷官。

嘉泰三年(1203),辛大才子又被起用為紹興知府兼浙東安撫使,這時候,他早已是英雄遲暮,年過花甲了,南宋也已經是趙四老闆做主了。嘉泰三年末,趙四老闆召見辛大才子,臨行前,他特意前往三山向陸游辭別,這兩位同時代的大文豪,同樣的滿腹經綸,同樣的理想抱負,同樣的壯志難酬,卻是相見恨晚,離別之際,年近八旬的陸游作了一篇長詩《送辛幼安殿撰造朝》來送別這位朋友。


一生壯志難酬的愛國詞人辛棄疾

陸游畫像

面見趙四老闆以後,辛大才子再一次向老闆表示要北伐,他打造鎧甲,招募兵丁,怎奈,不到兩年時間,他又遭人彈劾,再一次返回上饒賦閒。

開禧二年(1206),六十七歲的辛大才子第三次被啟用,心灰意冷,年事已高的辛大才子上疏辭免。五月,開禧北伐失敗,十二月,南宋朝廷再次請求向金議和。趙四老闆又想請辛大才子出山了,辛大才子再一次拒絕。第二年,金廷提出議和需宋相韓侂冑首級作為條件,趙四老闆最後一次任命辛大才子為樞密都承旨。這時的辛大才子早已不是當年手刃義端,生擒張安國的少年了。詔書到達鉛山,辛大才子已經病重,臥床不起,無奈,只好再次上疏請辭。

是年末九月初十,六十八歲的辛棄疾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和陳亮回到了鵝湖,回到了鬱孤臺下,回到了茅簷低小的村居,他也看到了東風夜放花千樹,一夜魚龍舞,卻唯獨沒能看見了卻君王天下事......

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倘若我們能遇見稼軒,他一定不想我們叫他辛大才子,可能更樂意我們喚他一聲辛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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