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沉默的大多数

沉默的大多数,在人们的心里,总被指代可怜的、无辜的、被牺牲的人们,是无能无力因而默默无闻的人类的大部分;而同时,在人们的口头上——也包括在书面上、在慷慨激昂的演讲里、在给大多数民众看的文字里,沉默的大多数意味着善良、有力量、决定历史走向的,甚至是英雄的——关键是zheng*zhi 正确的人们。

这里面有着心态和动机的不同,也有历史观的不同。前者不必多说,朴素的或是奸诈的、市侩的或是理想主义的,都很常见。后者,即历史观,其实也正是每个个体心理动机的反映。当然,心理动机与世界观和价值观直接相关,自不待言。

如果说历史像是一条滚滚而前的江河,那么它的中流砥柱确实是大众,是人类的大多数。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在莽莽苍苍的社会和历史洪流中,人心民意的确是一股最有力的力量,这力量总是在许多曲折、动荡中将人类的主流引向真、善,也即“正确”。

但是,这个“正确”的力量并非显而易见的。正因为它处在中流,而非“上流”,亦非“下流”,所以这个力量恰好不是历史面貌本身。

我们所看到的历史面貌,即所谓历史真相仅仅是它主导的流动中泛起的一些浪花罢了。

并且,这些呈现历史面貌的浪花,其实恰是历史发生了“逆流”的表现。

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吊诡的,但无疑也反映着世间最简单的道理。所谓创造历史的人物事件,多半无非是掀起了历史的逆流。

因为历史主流是真,是善,它的表现是利人容人厚德载物,是润物细无声的柔和;而历史逆流是伪,是恶,它的表现是排人攻人不容异己,是斗狠嗜血的刚强。

但是,中流砥柱与逆流杂脉的撞击,却泛起了朵朵美丽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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