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爱的断档—-菡萏

爱的断档—-菡萏



爱的断档—-菡萏

爱,是一个宏大的主题,弹性的概念。小至两情相悦,大至宇宙星辰,包罗之广,可以横扫一切。爱又是一种高贵的情感,精神的体验,一个人的满足度和幸福度。这种精神体验可以投射很广,是跨界的,跨越种族、人类、万物,有量子存在的地方都有爱。

爱因斯坦说过,“我实在是一个孤独的旅客,我未曾全心全意的属于我的国家,我的家庭,我的朋友,甚至我最接近的亲人。”这句话足以诠释爱的最高境界。所以他属于了全人类,他的爱如此谦卑,却又如此宽广伟大。”

他还说,“我每天上百次的提醒自己,我的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都依赖别人,那些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的劳动。我必须尽力以同样的分量来报偿我所领受的和至今还在领受的东西。”他做到了,他给爱以最简洁优美的解读,尽管用的是公式,却让那些享受他劳动,听到这种感言的人肃然起敬,潸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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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翁的话无非表达了两点,蒙福与感恩,人生的两大块。无一例外,我们每个人都走在这样的路上,从几斤重的婴孩,到奔跑欢笑,行走于世,以至垂垂暮年,无不受父母之照料,姊妹之眷顾,万物滋养以及陌生人的友爱和跨越种族的智慧抚慰,我们享受着别人的精神艺术、发明创造,以致所有的一切,无时不在蒙福。而我们微弱的双手又能传递奉献什么,来连贯自身线路的完整,这是要思考的。故许多人即便坐在轮椅上都力求生命的这种完整性。

所以施与受,不是孤立的,是我们手中相传的花朵,是一个完美的过程,是轮回,是一条清澈的河流,延至你的脚下,你俯身捧起,再注入新鲜的甘泉,循环下去,这才是爱的链条和世界的完整。

从而我们也知道施与受,付出爱和接受爱都是幸福的,并且很荣幸我们都是施主,蒙福者和感恩者。但施永远比受更重要,更快乐,它能让我们享受到更大的精神富足。要知道,你施舍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你要感谢那些需要你帮助的对象,正是他们的需要,才给予了你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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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要学会遗忘的,不是你有钱,就可以很大驾,让别人感激你的恩赐。爱是一面镜子,照见的只能是自己,更是一种尊严,你的也是别人的。你的钱曾经也是别人的,是流动的,即便你通过劳动和智慧赚取到自己手里,资源都不是你一个人的,它是人类的。也不全是人类的,它是它自己的,它有它自己的构造和模样,只是人类蒙受了它更大更多的恩典。

在孔子的故乡,山东曲阜,村与村之间,搭起一些临时窝棚或简易房屋,形成另外的村落。里面住的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们之间彼此照顾,村庄的名字叫弃儿村。并且这样的村庄有一百多个,具体数字无法考证,据说是来自黑龙江某大学的几个大学生调研的结果。若属实,这是一件令人非常难过的事情。年轻时没弃儿,老了需要照顾时反而弃儿,这里的辛酸和无奈哪个能知道!这种现象,不得不引起社会的关注和我们的反思——爱,到了今天,为何如此的荒芜和稀缺。并且这种现象竟然出现在崇礼崇仁的孔圣人的家乡,这无疑是种讽刺。

曾几何时 ,我们的爱情是从诗经里走下来的句子,碧青碧青的,散发着最原始的气息,蒲柳人家一样温馨。现在有钱了,东西方文化碰撞了,人们穿着西式洁白的婚纱,高举着自由、平等、个性的旗帜,仍不忘古老的传统。要彩礼要陪嫁要车子要房子,要逢年过节,生日庆典的彩头,还要父辈无私的奉献,默默地做着长工,但独独不要尊老和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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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这种现象诞生的原因,又催生的结果,那弃儿村就不稀奇了。再想一想,父母给予的还少吗?你走过的路,父母都走过,一代养育一代,天经地义的事,竟变得如此崎岖。哪个父母不想帮儿女,哪个父母不是倾其所用。弃儿村咋来的,是老人们自己黯然神伤走开的,是对子女表达的最后一份爱!当你粉碎着传统婚姻模式的同时,又无法全盘西化,拿来别人的人文关怀,宗教精神时,诞生的只能是这种怪胎,弃儿村就是这种婚恋制度的产物。这不是某个家庭的问题,而是社会的问题,是社会震荡中无法回避的问题,是爱的断档问题,尽管一切都会过去,但要真正走向人性的层面,还是那么遥远和需要时间。

曾经有个四五十岁写作的朋友,她说若公公婆婆在小孩两岁前不帮忙带孩子,老了休想让子女管。凭什么!就凭你老吗!她的呐喊,朋友圈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本想在底下接一句,想了想,还是作罢,删了完事,这样比较简洁。凭什么?就凭你老吗?对!就凭他老了,哪怕是个杀人犯,盗窃者,流浪汉,老了,不能动了,躺在无人的荒野,需要这种终极关怀,陌生的人都可以送上一床棉被。

再者,她太看重自己了,哪个公公婆婆会指望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自己没养育过的人,照顾自己。只要能爬得动,又有哪个会拖累儿女。即便给亲生子女的爱,也不是拿养老当做筹码和交换条件的,不会为这个才去爱自己的孩子。爱是种本能,“别无所欲,亦别无所求。”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至于后续,本不是一个付出者要考虑的。

年轻时,我们那么推崇纪伯伦的句子,“孩子只是借我们的腹部来到这个世界,我们要做的只是把弓拉开,把箭射向远方。”现在读来依旧喜欢。我们也这样做了,并不断地发自内心地说着,要优雅体面的退出孩子们的世界,只感谢陪你一起成长,而无需你来养老。但事实呢,随着身边一个个癌症朋友和亲人倒下,你还能说不用孩子养老吗?经济上不用,瘫在床上,不能自理咋办?有些问题就是那么现实,不堪一击!并且助长着有些人的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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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那么漫长,物质生活终归是工具 ,精神框架的建立,思想的填补,才是重要的。“至善” 永远是人们追求的最高境界,无论在俗世社会,还是宗教信仰里,都是被推崇,当做目的的。道教、佛教、基督都是,尽管各有侧重,但殊途同归,也是我们常人不懈的追求。

人世间纠结的很简单,无非“善恶”二字,即人的两面性。它们是孪生姊妹,每个人身上皆有,多一点少一点罢了,互相杂糅,共同存在。何为至善,无非爱的纯粹度,即对恶所持的态度。道教讲无为,讲觉悟,讲因果报应,无需以恶制恶,天地鬼神自会对你的行为作出相应的奖惩。基督讲原罪,每个人身上都有恶的因,胎带的,故要以善制恶,不断地付出你的爱,救赎自己。耶稣被钉在十字架,就是为众人赎了罪。佛教讲放下,色空论,苦与空,也就是减少贪念恶念,即爱翁说的猪栏思想,不为外物所动,套用范仲淹的话就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文学也是追求至善的,是俗世里的宗教,最接近人的本真。“善”是相对“恶”而言的,没有“恶”便没"善"这个概念。也许有人说自己很善良,实际这不是自己能定位的事,有些恶是隐形的,你所忽略的。不是你不在乎钱,就可以随便放水,不心疼,几吨水的钱谁家都有,但到了没水的那天,就傻眼了。也不是你的包装袋不能反复使用,买过菜的,同样可以罩在垃圾桶上。当垃圾围城,恶性循环,发达国家往贫穷国家倒,城市往乡村倒,陆地往海样倒。然后我们吃着来自这些几百年不坏的东西污染过的土壤、海水里的食物,患病死掉,最后连一块干净的位置埋葬都没有,就后悔了。这不是耸人听闻,隐形终会变成显形,小恶终将酿成大恶。

恶也没有我们想得那么恶劣和恐怖,最初的意识形态只是自私,“我”的再生。

在荆州博物馆战国丝绸馆里,一件深衣的正中间,是棵扶桑树,两侧簇拥着两条大龙,九个太阳在龙的体内游走循环,另有无数小龙相盘。最大的太阳立于树顶,成为两条大龙的龙头。这些繁缛交叉的图案隐喻着远古的十日传说,龙即太阳,而树是整个世界的心脏。

太阳是从扶桑树升起的,这在2500年前,人们就知道,地球不是以人类为中心的,而是树木。当然这是神话,而不是科学,但那时的人们对大自然是怀有敬畏之心的,懂得人与自然界的规则,到《红楼梦》时,依旧沿袭饯花旧习,蒙福的同时,知道感恩。

若那时就一味疯狂的开采,无止境的捕捞,过度的重建,到现在就不是弃儿,而是弃人了。当爱只局限人类的内部,无法将触角伸得更远,更好的思考人与物的关系,不单单只是狭隘的问题,而是恶的滋生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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