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我在自己的散文《酒之情結》裡介紹過自己早先是不喝酒的,當兵在部隊期間由於青春期的浮躁,幾個戰友偶爾地買兩瓶啤酒跑到營房樓頂上就著餅乾,你一口我一口的嚥著瓶中的液體常常會有一種噁心的感覺,所以經常是一瓶啤酒沒喝兩口就連瓶帶酒地拋進樓下的小池塘裡。結果戰友們發現池塘裡打撈上來的魚兒都是紅光滿面的,司務長說咱們中隊養的魚烹飪時從不需要放料酒,味道十分獨特。更有那滴酒不沾的中隊長,每次吃了中隊自己養的魚都要大睡一天不醒,以致最後發展到只要一看見戰士們從池塘裡打魚上來就頭暈的地步,一時間成為了中隊的趣談。

[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正像人們常說的那樣,一個人學壞容易學好難,退伍回到地方分配工作後各種應酬幾乎是無酒不餐,再不喝酒的人由於工作需要,頓頓飯那酒氣燻也能把你燻成一個老酒鬼。當然剛開始跟著老同事出沒於交際場合,端一端酒杯多半是僅僅做一做樣子,自己也不敢真喝,同桌的也很少會去在意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究竟喝的如何,大家言來語去覺著一頓飯的時間很快也就過去了。但隨著社會閱歷的加深和工作時間的延續,慢慢地人人都會獨當一面地去工作、去交際和應酬,因此酒量也就隨之而逐漸地增長。

[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第一次“單刀”赴宴是在一個農村基層的生產隊長家。當時我在基層食品站工作,那會國家市場實行的是政府統購統銷,我們最主要的任務是深入最基層通過生產隊挨家挨戶的收購國家定購的任務豬。生產隊長夫婦都是非常好客的人,晌午頭未到趕到他家便死拉硬扯地留著吃午飯,女主人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別客氣呀,會計,集體的活,慢慢磨。吃飯大似皇帝,工作再急也要吃飯”!那時的家鄉有些地方的農民對於在基層“七站八所”工作的人下到農村都會憑著自己的想像冠以一種稱謂,除了有明確領導職務的統統稱為會計,他們覺得那是對人家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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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產生隊長家很早,但午飯吃的卻很遲。農民有農民家裡家外的一應活計,邊做飯還得邊忙活家務,時間佔的很長,擱在城市居民家庭,那些時間足可以做出個七碟八碗的飯菜來,而在農村最後端上桌的不過是三兩個家常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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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桌的菜是一碗煮豇豆,一碗炒黃豆,一碗鹹蘿蔔乾和一碗涼拌黃瓜。說是涼拌黃瓜其實就是把黃瓜切成片後放一點鹽攪和攪和,一碗吃完了不夠再切添上繼續攪攪,農民的家常菜沒有那麼多講究,至於麻油、調料等在當時更是想都沒想過的奢侈佐料,即便是公社書記家可能也難以平時常備,用當地的農民話說叫遇啥吃啥。

[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飯桌就罷在隊長家的廚房裡,吃飯時隊長叫來了生產隊會計坐陪,酒是當地農民自家釀造的一種土酒,俗稱“小吊子”。隊長老婆在灶旁的火籠裡燃起一堆樹根火,酒是盛在臉盆裡的,盛著酒的臉盆被放在火籠的旁邊煨烤,很快臉盆裡的酒被煨得沸騰了起來,廚房裡頓時充滿了醪糟的香氣。

[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小吊子”酒由於未經工業加工,度數也不像商店裡買的那樣高,一般都只有十幾度左右,入口綿軟,佐以農家的炒黃豆,喝起來味道很是別具。我們在桌上邊喝酒邊聊天,女主人就在一旁為我們曖酒上酒。那頓飯吃的時間很長,如此的杯來盞去,一頓飯下來我與隊長、會計三人總共喝了將近四臉盆小吊酒。隊長反覆叮囑我一定不用擔心,全隊的任務豬均由他和會計負責,保證按時完成任務。當我們把各自杯裡的最後一口酒喝進肚裡的時候我看了一下表,已經接近下午三點了。我向告辭主人,說自己傍晚前一定要趕回站裡,明天還得去另外兩個生產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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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自己出門時的狀態一直很正常,隊長會計跟在後面為我指點路徑,說是哪條路可以超近回站,我反覆地向他們表示感謝,說話、走路均未顯示出任何異常。

[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走了很長一段的山路,路過一片長勢低矮的松樹林,夕陽淡淡地映照著樹林和草地。走著走著,我慢慢地感覺到自己的兩腿有些發軟,望著樹林旁邊那片柔柔的草地,一股強烈的疲憊充塞了全身。我下意識地在草地上坐了下來,剛把背在身後的揹包往胸前整了整便抑制不住地躺在了草地上,隨即竟沒有了一點意識。

[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農家的木床上,一個年老的男人正用他那張佈滿了皺紋的笑臉望著我。或許是他看出了我剛剛醒來兩眼發出的疑惑,於是笑著說道:“會計,你喝醉了。昨天下午你睡在樹林的草地裡正好趕上我在林裡放牛,我是把你放在牛背上馭回家的。會計到底是年輕人,如果上了年紀喝這麼多酒沒有三天是醒不了的”。接下來他介紹說他們農家自釀的“小吊子”酒進口容易但是後勁特別大,一般人都是喝完酒的當時啥感覺沒有,但只要走出屋被山風一吹酒勁立即發作,人走著走著就倒下了,而一旦倒下沒三兩天是醒不過來的。大凡是第一次進村喝酒的人,十有八九都會出現我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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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老農的介紹,我確實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裡空落落的,稍微在床上動了下就覺得天旋地轉。最後還是老農為我做了幾個荷包蛋,吃下去之後才感覺舒服了很多。

[碎嘴家鄉]難忘“小吊酒”

可能正是由於那次“小吊子”酒的磨練,從此自己喝酒便上了癮,並且隨著礪練而逐漸地成為了一個身經百戰的“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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